第九章 生死博弈(上)
北阿切斯掂量了下閃電劍,不屑一顧,對於他這樣高手,三十六級玩家使用的劍的確沒有什麼吸引力。
「雷鳴交易行,呵,媽的,那個老傢伙還活著吧,夠黒的,當初我可在那裡花了不少冤枉錢。」
「他很好,身體很健壯,再活個萬八千年的沒問題。」兵小兵說。
「讓我想起一句古諺來,千年王八萬年龜,這老家真是個老烏龜。」看完劍北阿切斯心情似乎好轉,語氣緩和了不少。
兵小兵心裡笑開了花,心想:他的這句古諺,一定是當初玩家殘留下的記憶數據,可惜說得不是場合,有些不倫不類,在場的這些人,哪個不是活了萬年千年的。照這樣的說法,不都成了王八烏龜了。
北阿切斯又拿起那塊鐵牌,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眼睛死死地盯著。
「怎麼樣,現在可以證明我們是帝國來的吧?」兵小兵問。
「可以!」
兵小兵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北阿切斯的緊接著聲音變得陰沉:「你們的確是帝國來的,你們不用走了,也走不了。」
「什麼意思?」
「因為死人是不會走路的!」北阿切斯突然殺氣凜人,腐爛的面孔扭曲著,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呃!這傢伙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兵小兵心裡雖然這樣想,嘴上卻說道:「你不是已經承認我們是來自帝國的,為什麼還要殺我們?」
「你們是來自崖村的,對吧?崖村是什麼地方還需要我多說嗎?」北阿切斯陰森地說。
「難道崖村來的就該死嗎帝國都已經毀滅一萬多年了,不管之前他們做過什麼,都也該煙消雲散。再說這裡大多都是崖村人的後代,就算他們的先人真的有錯,可他們是無辜的,更何況他們也被困在崖村一萬多年。」兵小兵據理力爭。
「有些仇恨是無法隨著時間的消失而消失的。他們是不是無辜的不關我事,我只知道父債子還。」北阿切斯怨毒地說。
「你個臭東西。」木丘忍無可忍,推開兵小兵站了出來,說道:「血口噴人,胡攪蠻纏,我老子到底怎麼你了?」
「這牌子是你父親的?」北阿切斯狠狠地盯著木丘。
「是又怎麼了?」
「哈哈,好,很好。」北阿切斯狂笑不止。
「他到底怎麼了?」兵小兵低聲問身旁的育空。
育空簇眉,事實上他的眉毛早就沒了,只有兩道深深的疤痕,沉聲對兵小兵說:「唉,陳年舊事。沒想到仇恨一直深藏在他內心。」接著他講起了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
這個故事可以追溯到卡諾薩帝國建立之初,當時的北阿切斯雖然只是一個初學者,卻獲得了初級騎士頭銜,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後來他愛上了一個姑娘,孰料就在兩人即將進入婚姻的殿堂,卻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一個比他更強大的入門者也看中了這個姑娘,整天對這個姑娘百般糾纏。為了捍衛騎士的榮耀和自己的愛情,他對那名入門者發起了挑戰。結果他敗了,敗得很慘。
可是姑娘卻死也不肯跟著那名入門者,說她只愛北阿切斯一個。結果那名入門者惱羞成怒,不僅當著北阿切斯的面侮辱了那個姑娘,而且還用最惡毒的下流的手法殺死了她。事後,帝國發出最高等級黑名通緝令,這名入門者被投入到了崖村監獄,囚號牌正是崖村黑名36號。
「這事在卡諾薩帝國曾引起一場不小的轟動,幾乎是人盡皆知。」育空最後說道。
好傢夥,兵小兵總算是明白了。毫無疑問,故事裡的那名初學者就是北阿切斯,而那個入門者,就是木丘的老爸。這事既然發生在卡諾薩帝國建立初期,而且木丘老爸的囚牌數字如此小,那一定是遊戲剛開放時候的事。
按著駱冰天羊皮卷上關於遊戲的記載,等級在三十五級以下為初學者,三十五級到六十五級為入門者,六十五級到八十級為進階者,八十級到一百級為操控者,一百級到一百三十級為引導者,一百三十級以上為王者。不過這些等級劃分在現在的二重天早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又從育空口中同聽到。
由此,兵小兵有了一個大膽的判斷,那就是旋風和鐵血兩個軍團僅僅是失去了玩家的身份,但對過去的記憶還保留著,至少從目前掌握的情況可以如此推斷。
這些人對帝國初期的事情都如此清楚,看來都算得上骨灰級玩家,不過只是他們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前身。這個推斷讓兵小兵喜出望外,如果真的如此,那麼這些人無疑會給他很大的幫助。
高興歸高興,可是眼前的事情處理不好,高興也只是圖悲傷。
兵小兵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對木丘說:「你先下去。」
「為什麼,他不給我一個交代,這事沒完!」木丘倔脾氣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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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這裡的人都知道崖村是什麼地方,再把這段事情明說出來,兩方的矛盾必然會升級,到時候可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木丘,你相信我嗎?」兵小兵問道。
「相信!」木丘毫不猶豫的回答,兵小兵是怎麼護著崖村人的,他都看在眼裡。記得在聖壇下的「萬劍穿心」林,道瓊斯就曾偷偷地告訴他,只有兵小兵,才能救崖村人。
「那好,既然你相信我,這事就交給我處理。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的確是理虧。」兵小兵說。
「神使大人,難道我老爸真的……」
「人死萬事了,過去的,就過去了。」兵小兵拍了下木丘的肩膀。
木丘明白了,含淚點了點頭,退回到後面。兵小兵跟北阿切斯交涉起來。
「北阿切斯軍團長閣下。」
「是副軍團長。」
「好的,北阿切斯副軍團長閣下,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
「我站在這裡讓你打十下,不躲不閃,如果你打死我,那麼我身後這幾萬條命任由你處置;如果打不死我,這事就算了,畢竟當年做錯事的人已經死了。」
「哼,我憑什麼跟你賭,你們的命本來就攥著我手上。」
這不是送死嗎?育空好意地提醒兵小兵道:「他可是掌控者啊。」
兵小兵沒有理會,對育空一笑,繼續對北阿切斯說:「怎麼,你不敢了嗎?哈哈,沒想到堂堂鐵血軍團的副軍團長,也有不敢的時候,你當年以初學者挑戰入門者的勇氣哪去了?要知道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三等勛爵,你不會連這個信心都沒有了吧?只要你大聲說『不敢』,我們幾萬條命就是你的了。哈哈……」他仰頭大笑,不屑之色盡顯無疑。
洞穴內的人基本都聽到了兵小兵的這番話,即便沒有聽到的,一個傳一個,也都知道了,猛獁洞穴一下子就像沸騰的鍋。
「憑什麼把我們的生死叫給他?」有崖村人對兵小兵的提議深感不滿。
「東風吹,戰鼓擂,我們崖村人怕過誰。」也有崖村人擼胳膊準備跟鐵血兵團大幹一場。
再看鐵血兵團,人家到底是訓練有素,沒人亂說話,不過從他們駭人的面孔上流淌的膿水已經看出他們內心的氣憤了,這些流淌的膿水是因為臉部抽搐而擠出來的。他們的目光都投向了北阿切斯,如果北阿切斯真的不敢答應這個賭局,那麼就不僅是北阿切斯一個人的恥辱,而是整個鐵血兵團的恥辱。北阿切斯將從一個萬人敬仰的英雄成為一個受人唾棄的懦夫。
「好,我答應!」北阿切斯恨聲道,「你想先死我就成全你,不過你的人好像還有意見。」
就在兵小兵想如何勸說崖村人的時候,人群中一聲爆喝:「都他們給我閉嘴,人家不管怎麼說,也是在為我們出頭,我們不能讓對方看我們的笑話。」
兵小兵順聲看去,呃,替他說話的,正是在巨岩上帶頭鬧事的疤面人。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會跟兵小兵站在一起。
「謝謝!」兵小兵大聲對疤面人說。
「你自求多福吧!」疤面人眼角閃過難察的一絲詭異。
疤面人在崖村人中已經有了一定的威信,他的話一出,就沒有崖村人再出聲有異議了。
這第一層面積特別大,宛若一個小城鎮,在石壁上鑿出一個個小洞穴用於居住。此時,更多的人都從小洞穴里出來看熱鬧,現場十分火爆。
「殺死他,殺死他!」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這讓兵小兵想起了在藍山競技場當沙包的那段日子。
什麼神使?什麼爵爺?統統都是胡扯,我就是一個沙包。兵小兵暗自自嘲苦笑。
哐當——
旋風兵團和鐵血兵團刀劍出鞘,圍出一片空地來。
兵小兵正要緩步邁入戰圈,子衿不顧魷魚的阻攔,沖了出來,抓住兵小兵的胳膊說:「你又犯傻了!還真去啊?」
「男人說話一個吐沫一個釘,你說呢?乖,親愛的,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兵小兵溫柔地說。
「就你是男人啊,你裝什麼大尾巴狼?不充英雄你能死啊,你想過我的感受嗎?」子衿放聲大哭。「我不想你當英雄,我只要一個能陪我到老的男人,哪怕這個男人默默無聞,那我也會覺得很幸福。」接連不斷的重壓下,子衿終於崩潰了,她無法在假裝堅強,畢竟她只是一個女人。
兵小兵呆了,望著滿臉淚花的子衿,許久說不出話來。是的,他的確忽略了子衿的感受,試問那個女人願意總是這樣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他不是沒想過做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人,可是他能嗎?他本來就不屬於這裡,這就註定了一切。
「小子,怎麼後悔了?哈哈,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已經站在場中的北阿切斯岔開雙腿,說:「從跨下爬過去,我就饒你一命。」
兵小兵沒有動怒,只是淡淡地回答說:「我也給你一個機會,大家化干戈為玉帛,這樣你也不會丟面子。」
「哼,那就別耍嘴皮子了,來吧!」北阿切斯怨毒地說。
「子衿,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英雄。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做。鬆開手,好嗎?我愛你!」兵小兵的聲音很輕柔,卻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子衿慢慢地鬆開了手,跪在地上絕望的捂面痛哭,她知道她根本沒有力量改變這一切,雪琳趕了過來,把她扶了起來。
「照顧好她。」兵小兵對雪琳說。
雪琳點了下頭,說:「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為了這些犯下滔天大罪的人值得嗎?」
兵小兵沒有回答,他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緩步向場中走去,心裡蹦達出兩句話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這時育空在場外對北阿切斯說:「你不會用兵器吧?」他擔心北阿切斯用劍,那樣的話,就算兵小兵真的是鋼筋鐵骨,怕也承受不起。
兵小兵感激地看了眼育空,說:「沒關係!」
這一句話,讓全場的人都震驚。丫的,他一定是瘋了!
北阿切斯狂笑說:「哈哈,育空,我可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卑鄙。」然後又對兵小兵說:「小子,就讓你嘗嘗我拳頭的厲害。咦?你沒護御,趕緊去找一件,否則你連我一擊都承受不住。」
「不用了,就這樣,開始吧!」兵小兵撣了撣身上的麻衣,淡淡地說。
夠狠,夠狂妄!單就這架勢,連北阿切斯也不由心生敬佩。場中更是有人大叫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