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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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澈笑哼，兀自摸索著倒了半杯溫水，不答反問地逗：「啊，怎才圓得住場？」

見不幫忙支招，徐靜書扁扁嘴，輕撫著貓兒的軟毛想了想：「我就，到含光院沒會兒它就死掉了，先前念荷瞧見的它迴光返照。成？」

話音落，趙澈就被嗆得直咳嗽。

徐靜書趕忙跑過去替拍拍背。

「迴光返照？我還真瞧你了。」趙澈邊咳邊笑。

還怕膽老實，假話騙人心裡會有負擔。沒料到年紀就知權衡利弊，信口雌黃起來半點磕巴都不打……

頗有急智，個上場面的好苗子。

翌日上午，徐靜書在段玉山的指點下將整本《訓蒙駢句》通讀完畢。段玉山任意挑了十餘處考，背誦字不落，更難得文義皆通，很讓人滿意。

喝茶歇息的間隙，徐靜書恭敬請教：「玉山夫子，『結草』典故？」

「『結草』？」段玉山時沒回過神。

「就，『結草銜環』的『結草』。」徐靜書口抿了茶，專註覷著。

「大公子跟你要『結草銜環』？如此人行徑，實在要不得。」段玉山拍桌大笑。

趙澈人，徐靜書就有點不高興了。不過沒膽頂撞夫子，只能強行解釋：「不表哥的，我聽別人的！」

段玉山斂笑，也不知信沒信，總歸還耐心解釋了典故。

跟著又道：「等你以識字多了，自己去瞧瞧話本子。話本子里啊，凡受了別人天大恩惠的，若恩人長得好看，通常就『以身相許』，嫌人家長得不好看才『結草銜環』呢。」

「哦，這樣啊。」

見徐靜書捧著茶盞乖順點頭，臉上沒有半點不豫，段玉山疑心自己人了，或許這話真聽別人的。

卻不知徐靜書之所以不受這暗搓搓的挑撥，因為深信，表哥只單純不喜歡「以身相許」這種報恩方式而已。

畢竟表哥根本就看不見，怎會以貌取人呢？

玉山夫子背表哥壞話，根本不真朋友。哼。

註：結草銜環的典故最早應該出自《左傳》，因為文架空的，涉及到具體史實會有點尷尬，所以文中沒有詳細解釋，就含糊帶過了。請大家諒解。

自得了趙澈「結草銜環」的承諾，徐靜書在各方面的待遇都有了進步的改善。

先每日中午留在含光院與趙澈、段玉山共餐，晚上再回客廂與西路各院同吃大廚房餐食，沒兩天趙澈索性連晚飯也管了。每日就在萬卷樓讀書，到含光院吃飯，午間憩也在含光院客房，只晚上回西路客廂歇息。

跟著又得到許多漂亮新衫，全專替量身裁製，四季都有，下就將客廂內的衣櫃填滿大半。悄悄問過念荷，才知這些都從鎬京有名的「毓信齋」訂布料做的，若換成銀錢，整套衣衫最少也夠尋常貧戶全家人吃上月余。

再加上替付給段玉山的束修、郡王妃徐蟬從私庫取給的首飾等等，

的衣食住行已全然不像個投親客居的表姐，都快趕上趙蕎那個正經八百的郡王府二姑娘了。

這些事在西路各院傳開，自有人眼紅嘀咕。但徐靜書終日不脫出趙澈的「勢力範圍」，沒誰敢到含光院碎嘴，種種閑話就沒法子到耳朵里。

雖不受碎嘴閑話打擾，徐靜書也並沒能心安理得。

不過明白這表哥與姑母的好意，便不多話，當面誠摯謝過，回去就拿本子歪歪扭扭記了賬，苦哈哈盤算著將來得謀份怎樣的差事才能還上。

八月初六下午，吃過晚飯，徐靜書沒有急著回客廂，反倒神秘兮兮湊到趙澈近旁。

「表哥，我能跟你個悄悄話嗎？」

趙澈點頭，淡聲令侍者都退出膳廳。

使者退到門外，徐靜書還沒有掉以輕心，瘦身軀緊貼著趙澈所坐的座椅扶手，伸出手擋在的耳畔，這才支了腦袋過去。

「這幾日我認真想了想……」

軟嗓壓成氣音，連綿呼出暖息霎時燙紅了趙澈耳廓。

幸虧蒙眼的錦布條替遮住些許狼狽神色，倏地偏頭躲開些，清清嗓子低聲輕斥：「男女有別，貼這近話做？」

徐靜書被訓得愣，接著皺皺鼻子，眼底閃爍起調皮笑意，口中卻本正經：「我只個還沒蘿蔔丁大的孩兒，跟誰男女有別？」

拿前幾日過的原話堵回來了？趙澈輕笑出聲：「我慣得你渾身長膽了吧？都敢頂嘴了。」

也就知道趙澈不會凶，若換了旁人，可不敢這放肆。徐靜書樂不可支地彎了眼睛：「耳朵快來，我有大事要，不能給別人聽見。」

趙澈這才重新坐正：「吧。」

「你受傷昏迷時，那女術士給的符水被我倒掉了，」徐靜書手攏在耳畔，烏潤雙眸機警注視著門口，「所以你大約就因為喝了我的血才醒的。」

趙澈眉心微攏，輕輕頷首：「嗯。」這與之前的猜測致，所以並不覺意外。

「當初有兩個壞人在給我取血時悄悄過，」那段舊事終究在徐靜書心中留下不的陰影，不自覺地縮起肩膀，咽了咽口水，似鼓了極大勇氣在回憶，「所謂『長生不老』，糊弄那個大魔頭的，我的血能做到『解百毒』就已經很了不起。」

口中的「我」，自被囚到甘陵郡王府的葯童，包括自己。

趙澈聽出心有餘悸，不忍道：「都過去了。若無必要，就別再去想……」

「有必要！」見沒懂自己的暗示，徐靜書急得跺腳，附在耳旁接著道，「我想，或許你那時昏迷不醒，不單撞到頭的緣故。怕中毒了！」

照那些人的法，的血其實只能解毒，不可能使人長生不老，更不能包治百病。若趙澈當時的昏迷單純因頭部遭到撞擊導致，那的血對來理當沒有效用。

之前只心念著若能救活趙澈，自己就不會被趕走，對旁的事全沒在意。這幾日定下神，回想起那些壞人私下的耳語，才忽然領悟到這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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