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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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書不解：「家裡出事，那也大人的事，為孩兒要被欺負？」

「落井下石唄，」趙蕎不屑輕哼，「而且幾個都聰明，讀書的底子也好，在書院冒尖太快，有人就眼紅泛酸排擠，可討厭了。」

聰明，冒尖很快，就會被排擠。

徐靜書脖子涼，聲問：「那怎應對？」

「要不怎頭頭厲害？架架打出來的！」

徐靜書腳下微滯。這身板兒可不經打。也不能時時指望表姐和的朋友照應，給人添麻煩太多總歸不好。

看來只能……

嗯，決定了。不冒尖，冒尖就徐傻書！

次日黃昏，晚飯徐靜書沒有立刻回西路客廂，猶猶豫豫坐著沒動，頻繁偷覷趙澈。

昨日回來天色已晚，就沒打擾趙澈歇息，想著今日再將那盒糖果給。可今日午飯循例被趕去午睡，趙澈則與段玉山在中庭事。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段玉山回家去了，晚飯只與趙澈同桌而坐，卻還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送出那盒糖。

個敏慧的孩子，早就發現今日的趙澈與之前不同，沉默許多，面上也不見笑意。這讓很擔心。

久久沒有離去的打算，趙澈略蹙眉心，放下手中茶盞：「表妹有事要？」

將養大半月下，趙澈氣色大有好轉，再不之前那般蒼白懨弱。雖仍得用熏過葯的錦布條蒙眼，通身那股矜貴端雅的光華卻愈發遮不住了。

徐靜書很想伸手撫平眉心那道淺細褶皺。這樣好看的人，不該皺眉。

不知表哥在煩惱，又直覺不能亂問，就有些無措起來。

聽到的問話，徐靜書回神，走到膳廳牆角的條案前拿來早前擱在那兒的糖果盒子，放到趙澈手裡。

「昨日在鷹揚將軍府得了很漂亮的喜糖，」徐靜書軟聲道，「我明白表哥大人，不愛吃糖。可這喜糖，吃了會有好事發生，可以多吃點的。」

趙澈唇角揚起弧，指腹來回摩挲著盒面雕花的紋路：「都給了我，你吃？」

「我吃過了，」徐靜書有些心虛地垂下臉，笑音糯糯，「昨日宴上有許多，吃得我牙都快掉了。」

其實本打算同人半，可今日似乎不太開懷，索性將所有喜氣都讓給。

表哥這樣好的人，應當平安喜樂，世無憂才對。

吩咐人送徐靜書回西路客廂，趙澈在竹僮的攙扶下進了書房，獨自坐在窗下花几旁。

「出去吧，不必點燈，反正我也瞧不見，」趙澈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若夜行到了，讓直接進來就。」

竹僮應諾，惶惶地躬身退出，將門掩上。

外頭的秋蟬嘶鳴隱約透窗，更襯出室落寞清寂。

趙澈摸索著打開手中的木盒，兩指拈出顆糖球，動作緩慢地送進自己口中。

數種漿果汁子與糖漿蜜甜融合得恰到好處，含進口中，慢慢化出酸甜交駁的豐富滋味，徐徐湧向喉間，淌向四肢百骸。

知道徐靜書沒真話，哪怕昨日席間有許多糖吃，大約也並非特意帶回來給的這種。

傻乎乎的姑娘，怕只看了看，就忍嘴留著給帶回來，根本沒捨得吃。否則不會只「得了漂亮的喜糖」。

像有貓兒的嫩爪肉墊輕拍在趙澈心上，叫生出股難以言喻的柔軟滿足。接著，那貓兒又撓了下，立時帶起淺淺細細的疼。

沒吃，不出滋味，只看到這如何漂亮的糖果；吃到了，明白這如何甜美的滋味，卻看不到它漂亮的模樣。

真不知這兩種可憐巴巴，哪種更慘些。

乍然失明以來，在人前直都還沉得住氣，因為早前太醫官了，只要腦中淤血散去，的眼睛就能復明。

可昨日太醫官前來複診，探脈卻表示腦中淤血消散的情況不如預期良好，委婉暗示要「有所準備」。

要「準備」？滿目黑暗裡，趙澈聽到自己苦澀的笑哼。

準備好，就這直瞎下去。被當個金貴廢物養著，？

書房內沒有點燈，可夜行畢竟暗衛首領，黑暗中視物算基本功之，因此進來時只短短瞬間便適應了昏暗。

借著依稀透窗的薄薄微光，夜行驚訝地發現，坐在花几旁的大公子——

似乎在吃糖？！

「大公子這……」夜行疑惑。

趙澈淡聲輕笑：「據吃了喜糖會有好事發生，我試試。」

昨日太醫官前來複診，趙澈明令含光院所有人都不得將太醫官的診斷外傳，顯然頗為介懷，夜行自也不敢就此事再多嘴。

「稟大公子，我收到風聲，那女術士何然三日前在允州州府現身，替城中戶人做了事，目前暫居在那戶人家。我已著人前往允州。」

「別打草驚蛇，咬著尾巴就行，」這消息並未帶給趙澈多大喜悅，「如今咱尚無實證，不會痛快承認，更不會輕易出幕主使。」

這段日子已命人將含光院徹查通透，沒找到任何可能造成自己中毒的源頭，所以若想揪出幕主使，還得從女術士何然那裡下功夫。

可在長信郡王府留下的唯個直接把柄，就那碗被徐靜書倒掉的符水。要舉證的符水可疑，就必須破「趙澈的蘇醒因徐靜書的血，而不那碗符水」這個秘密，否則大可口咬定趙澈就因的符水和術法才醒的。

但若破徐靜書的秘密，傢伙就會很危險。

當初大理寺苦心孤詣編出樁拐賣人口案，無非也為了保護那十幾個孩兒的秘密，讓可以安寧平順地好好活下去。

要讓人知道徐靜書也當初從甘陵郡王府解救出來的葯童之，不知會有多少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暗處盯著，等落單。

「長生不老，可解百毒」，對世人來太大的誘惑。哪怕徐靜書過前半句假的，可心術不正之人怎會信？

夜行不知顧慮徐靜書的安危，只忍不住替心急：「若直不能揪出幕主使，大公子便始終有危險。況且，郡王殿下那頭已經……」

「已經在替三公子、四公子物色良師了。早上母妃來過，玉山也提了這事。似乎在我的恩師與汾陽公主駙馬蘇放之間猶豫。」趙澈冷冷輕哼，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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