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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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徐靜書比同齡人矮，因在家時總吃不飽。這半年在含光院好吃好喝養著，個頭迎風長，趙蕎都要急眼了。

「可以將就的，沒必要……」

話還沒完，平勝就敲了書房門，滿面喜色地進來稟話。

「稟大公子……」慣四平八穩的平勝難得亂了章法，激動得磕巴半晌，才忽然爆出，「大公子，大喜啊！」

讓平勝章法大亂的喜訊，並非趙澈人之喜，而整個長信郡王府的大喜。

因為郡王府即將不再郡王府，要成等封爵的王府了。

「……千真萬確！內城傳令官都來了！下月冬神祭典就會正式晉爵！」

相較平勝的喜形色，趙澈顯然過冷靜：「嗯。」

趙澈的態度猶如兜頭盆冷水，讓平勝訕訕收了喜色，聲音也許多：「還有，西路各院向郡王妃殿下提請，明日想往広嚴寺迎郡王殿下回府，郡王妃殿下已予駁回。」

「知道了，下去吧。」趙澈淡聲摒退平勝，懶散靠向椅背，若有所思。

段玉山眸底湛了湛，轉頭對徐靜書道：「快去午歇，醒來自己上萬卷樓。有不清楚的地方就先記下來，明日再替你答疑。」

這半年，徐靜書在學業上長進飛快，已不像早前那樣需有人隨時在旁提點，故而段玉山有時也會抽身出來幫趙澈做些事。

徐靜書有些擔心地看看趙澈。

「嘿，我還就委屈了，」段玉山笑翻白眼，語氣心酸啾啾，「夫子的話就沒表哥管用？」

「不的……」徐靜書急紅了臉，雖有滿腹辯駁之言，卻到底沒有頂撞夫子的膽氣。

趙澈緩緩勾唇，溫聲道：「去吧，按時午歇才長得高。大人的事你不必管。」

近來徐靜書身量抽長，膚色也漸漸滋養得白嫩許多，隨著五官日日長開，已隱約落出點娉婷甜美的俏姑娘模樣。可趙澈目不能視，的成長在心中並無具象，以仍拿當孩兒對待。

徐靜書沉默抿唇，最終依言出了書房。

這半年雖只管專心讀書，對府中發生的事卻不無所知。表哥與姑母將護得周全，趙蕎和孟側妃對也頗多關照，可自己卻並非事事順意。

漸漸開始真切理解，八月里去鷹揚大將軍府赴婚宴那回，趙蕎在馬車上流露出的哀傷落寞所為何來。

姑母、孟側妃、表哥、表姐，都很好的人，若非院人多心雜，本可少許多憂愁困頓。

想起這段日子發生的些事，徐靜書有點難過，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做到盡量不要惹麻煩，讓少操點心而已。

書房內只剩趙澈和段玉山二人，話便少了拘束。

「有些人就只急著向郡王殿下賣乖討好，腦子扔給狗吃了吧？」段玉山雖個斯文親和的性子，此刻也忍不下滿心惱意，「郡王殿下為著去的広嚴寺，她們不知道？還想去迎郡王殿下回府，這是生怕御史台沒留神郡王後院？」

八月里，鷹揚大將軍賀征與國子學典正沐青霜成親那日，武德帝繞過內閣，只與丞相孟淵渟密談就突然下旨，以添喜為由敕封沐青霜的父親沐武岱為恭遠侯。

新朝法度新立，欲使百姓對各項新法敬畏信服，越身居高位者越需以身作則，以御史台對官員、勛貴甚至皇帝本人都展開了嚴厲監督。

武德帝與丞相繞過內閣行事，此舉著實藐視規制，引發御史台長達個半月的激烈彈劾，將堂堂皇帝陛下連同丞相大人並彈得滿頭包。

到九月下旬，武德帝終妥協，承認自己與丞相「繞過內閣，貿然下旨敕封侯爵」之舉不妥，對丞相做了罰俸並禁足反省的處置。

可事情與丞相二人共同決議，便九五之尊也得擔責，只丞相人受罰不能平復御史台激憤，對天下人也不算完滿交代。偏皇帝，既無俸可罰，又不能當真丟下國事自行禁足內城，這就進了尷尬僵局。

，長信郡王趙誠銳主動提出代兄反省，九月廿七獨自前往京郊広嚴寺禁足三月，明日便是期滿回府之日。

「待下月父王晉爵，府中局面就王府世子之爭，能不急？」趙澈冷笑，「鼠目寸光，不怪阿蕎總擔心自己晚景凄涼。」

眼下御史台還沒空揪各家院的破事，長信郡王府院逾數之事才僥倖逃過彈劾。這本就趙誠銳私德有虧，規制也不合，彈個准。

西路那幾房院人絕非不知這利害，居然還想齊齊出動，前往広嚴寺迎趙誠銳回府——

段玉山得半點沒錯，真腦子扔給狗吃了。

「嘴臉如此急不可耐，」段玉山嘆氣，「若知道郡王殿下前往広嚴寺這步棋是你給謀划的，只怕就要對你動手了。」

長信郡王府能得來晉爵這結果，大部分功勞要歸趙誠銳採納了趙澈的建議，主動站出來代皇兄禁足反省。這無形中為趙澈增加了砝碼，趙誠銳勢必會重新衡量世子之位的歸屬。

而當初對趙澈下黑手的人，因無實證，直沒被揪出，如今雙目失明更好下手，只怕對方會不惜再次鋌而走險。

「不怕動手，」趙澈冷冷輕笑，「我怕的就太沉得住氣。」

有郡王妃徐蟬與側妃孟貞聯手壓制，西路各院想去広嚴寺迎趙誠銳回府之事沒能成

待趙誠銳回來自少不了許多的枕邊風，接連個月看徐蟬與孟貞都有點鼻子不鼻子眼不眼。

好在要忙著準備冬神祭典，況且晉爵之事趙澈有大功，就算只看在含光院的面子上也不便發作。

而趙澈對自家父王切照舊，並不像西路的弟弟妹妹那樣殷勤去綵衣娛親，該怎樣還怎樣。

比起討好自家父王，更多的精力明顯放在即將參與入學考的表妹，及頻繁逃學的二妹身上。

來也好笑，的波瀾不驚落到趙誠銳眼中，倒越發顯得氣度沉穩，眼界、胸襟、格局都比那兩個弟弟高出不止兩頭。

西路各房都盯著趙誠銳的態度，眼見對含光院愈發慈藹愛重，自有人忍不住在背酸言酸語。

不敢到含光院找茬，便將火燒到了深受含光院庇護的徐靜書身上。

事情的由頭只盅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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