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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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趙淙那好賴不分的破德行，要我，哪怕就請帝師教導，也成不了大器！」趙蕎臉紅通通慪著火，被氣到像要燃起來。

徐靜書倏地瞪大眼，先才喝下去的那口湯彷彿哽在喉間下不去了。

雖懂的大事還不多，卻明白趙蕎這無心之言大大不妥，很容易惹禍的。

「胡？」趙澈以指節輕叩桌面，神色嚴肅地提醒，「咱家多大面子能請動帝師？」得虧這話在自家地盤的，若被外頭的有人心聽去，再傳到武德帝耳中，長信郡王府就該家無寧日了。

趙蕎知覺驚出背冷汗，訕訕乾笑著在飯桌旁坐下：「我、我就打個比方。」

「有你這比方的嗎？嘴上沒個把門。」趙澈沒好氣地訓句，吩咐膳廳內的侍者退下。

「我就氣糊塗了，」趙蕎為自己錯話而怕心虛，卻還不忿，捏緊筷子揮了揮，「咱家這攤子，除了大哥誰擔得住？父王想亂七八糟的。」

雖兩兄妹都沒有避諱徐靜書的意思，但這事著實沒有插話的立場，便順手夾了點抱子芥燴肉片放進趙澈碗里，然安安靜靜悶頭吃飯。

如今趙澈眼睛不便，吃飯時旁邊不能少人伺候的。這些日子徐靜書和趙澈都已習慣成了默契，若侍者被摒退，就會自覺承擔起為布菜的職責。

趙蕎卻頭回瞧見這幕，當下瞪得眼珠子都快落出來。

往常家宴，大哥可連母妃殿下夾的菜都不大樂意接的！娘哎，大哥和表妹居然這要好了？

趙澈看不見訝異的神色，自還接著先前的話題：「就算趙淙不成器，不還有老三？你替父王操的哪門子心。」

單與那個熊孩子趙淙相比，三公子趙渭的性子顯然就好許多。學業上踏實上進，慣也規規矩矩，凡事講理，不會胡攪蠻纏。

「我哪替父王操心，我替大哥……」趙蕎頓了頓，蔫巴巴老實道，「也替我自己操心。三弟性子還行，可沒有大哥聰明，若將來掌家，我怕我晚景凄涼，臨老會落得上街討飯的下場。」

「你才多大？愁晚年的事？」趙澈好笑地搖了搖頭，「若你肯少逃幾回學，踏踏實實攢點真才實料在腦子裡，任誰掌家都不必擔心會上街討飯。」

趙蕎不話了，悶悶的臉幾乎要埋進碗里。

大哥的道理哪會不懂？

只，有個不出口的苦衷，沒人能懂。

半個月，三公子趙渭、四公子趙淙的親授恩師終定下，汾陽公主的駙馬蘇放。

長信郡王趙誠銳武德帝的異母弟弟，雖貴為皇室宗親，到底隔了點血緣，有些事情難免微妙。

好在趙誠銳自個能審時度勢且有自知之明的人，對權勢並無野心，如今也只盼領家大安分享受富貴浮生，做個閑散宗親足矣。

並不指望自己的繼任者建功立業，只需其有足夠能力維持長信郡王府與皇兄那脈之間的和樂融洽，保障自家這脈能繼續富貴閑散繁衍下去就行。

但要做到這點，繼任者不單需有出類拔萃之智，還得有眼觀大局、節不遺的能力，更需有足夠圓融的手段，以及面對權力也能做到克己的心性。

如今共有兩女三子，拋開年紀的問題不，趙澈確實幾人中最符合這些特徵的。

趙澈陡遭意外，雙目失明，太醫官言辭含糊，不敢明斷否康復有望，趙誠銳自得早做打算。

如今老三不過十歲，老四也才八歲，這便留出了幾年餘地。

趙誠銳急著要培養這兩個，盤算的就若到倆成年趙澈還復明無望，那府中也不至亂了招。

不過平素並沒深入關注過院種種，全沒料到這個舉動會產生多大衝擊，也沒考慮到這樣做對趙澈來怎樣殘忍的暗示。

在眼裡，的院安寧祥和，孩子長友幼恭，其樂融融。覺得在將來百年之，無論由誰掌家，自家仍會團和氣。

對此，郡王妃徐蟬與側妃孟貞只能相視無言，呵呵冷笑。

而趙澈卻有條不紊地開始適應眼盲的種種，恢復了習武晨練，讀書也不曾落下，還時常前往段府向授業恩師段庚壬討教學問，彷彿府中切變故都與無關。

這些事與徐靜書關係更不大，在趙澈與徐蟬等人的保護下，對沒有產生影響，便心無旁騖在萬卷樓準備年底的入學考。

記性好，又個能觸類旁通的靈性孩子，當真正卯盡全力，長進自日千里。

段玉山驚訝地發現，才教了這姑娘近半年，居然就有點……教不了了。

十月底，眼看離書院入學考只有月余，段玉山便提議：「不若設法將安置到雁鳴山，請我堂兄再幫忙鞏固個月？」

京郊雁鳴山有國子學武科講堂，的堂兄段微生就在那裡擔任典正，休沐時才會回家。

段微生時有名的神童，如今又朝中矚目的年輕官員，若有段微生再加指點，以徐靜書的資質必能再上個台階。

趙澈卻拒絕了的好意：「你不也，以如今的程度，應付書院入學考綽綽有餘？孩子家的，還步步慢慢走較好，不必急求成。上來就太過出挑，對未必好事。」

段微生的名聲、身份都擺在那兒，若徐靜書得指點，進書院就要背負旁人更加苛刻的眼光——

昔年神童段微生指點過的孩子，若只能做到尋常意義上的優秀，顯然不夠。

這無形中會使徐靜書增添許多原本不必有的壓力。

段玉山還想再勸，沉默半晌的徐靜書本人倒著急忙慌站出來：「表哥得對！我我我考得上的！」考得上就夠了，不能太冒尖！

「你都只會喊對對對，」段玉山促狹調笑，「你個狗腿，從來不會站我這頭。」

徐靜書不知這話該怎接，垂下腦袋看著腳尖。

趙澈出聲維護：「憑站你那頭？『我的』表妹。」又不你的，呿。

停了停，又對徐靜書道：「明早遲些再過來，會有人去替你量身。」

「嗯？量身做？」徐靜書茫然撓頭，露出截手腕。

趙澈笑笑：「你長太快，之前備的冬衣怕短了，得另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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