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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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聲、財富都即將唾手可得，卻在出郡王府就離京，這有悖常理。

「我猜，當日定有招，足使我斃命而不留蛛絲馬跡。」趙澈垂臉輕笑。只誰也沒想到，這府中恰恰就來了位純陽生辰的表姐。

段玉山以指尖抵住額穴：「幕主使之人……」

「你呢？」趙澈冷冷輕哂。

如今這大周新朝經過前朝亡國、被異族統治又收復山河的幾十年戰禍才立起來的，所以無論勛貴世家還平民戶，宗族大都凋零，哪怕貴為帝王之尊也沒能倖免。

今上的血脈手足只剩的胞妹長慶公主趙宜安、異母弟弟長信郡王趙誠銳，故而長慶公主府與長信郡王府在鎬京城內頗得尊榮禮敬。

若不有天大利益可圖，誰會不惜把腦袋別褲腰上，對長信郡王府大公子下黑手？

除掉趙澈，當然就的弟弟妹妹其中之漁翁得利。這利益足夠大。

趙澈的弟弟妹妹雖性子有好有差，但年歲都不大，幾個毛頭孩兒做不出謀害兄長性命之事。

最有可能的幕黑手，自就在這幾個孩兒的母親之中。

「郡王的院頗為……『充實』，」段玉山苦笑，斟酌用詞，「若沒拿到真憑實據，那就誰都可疑，又誰都清白。」

如今切只推測，若貿然鬧起來，對長信郡王府沒好處。所以徐蟬與趙澈母子倆雖心知有人暗算，也只能暫時咬牙，生吞下這天大悶虧。

其實只要抓到那女術士何然，所有事就真相大白。可逃了。

趙澈以指尖拂過眼上的錦布條：「所謂『有就有二，無三不成禮』。幕之人或許會按捺段時日，但絕不會就此徹底打消心思。」

向來不認同父親廣納「院人」的惡習，但的不滿慣只衝著父親本尊，對父親的那幾位院人雖冷淡，卻從未欺辱輕慢，更不曾苛待異母弟、妹，幾個毛孩兒對也敬重。

所以從未想過自家府內會有人對下黑手。

這回中招因無防人之心，可經此役，在某些事上，趙澈就不會再從前那個趙澈了。

「你怎突然對『你家』表妹如此關切，」段玉山刻意加重「你家」二字，頗有幾分揶揄，「怕無辜受牽連？」

趙澈倒也不瞞，坦蕩頷首：「在有心人眼裡，當夜若非有這個變數，我必死無疑。所以，目前處境之兇險大約不下我。」

並不信方術、巫醫之道。

在看來，從墜馬開始，所有事全精心設計，唯獨「徐靜書救了」這事才諸多環節里真正的巧合。但既察覺姑娘不安全，就不能冷眼旁觀，索性大張旗鼓認下這份或許根本不存在的救命之恩，不引人起疑地將納入羽翼下。

「這些事不必讓知道，年紀不經嚇，」趙澈鄭重叮囑段玉山，「天分出眾之事，你也不要四處宣揚。」明知有人會不懷好意在暗處盯著，太過招眼對也不好。

素來很有「大家長」的自覺，徐靜書既投靠了家府門尋求蔭庇，便的責任之。

姑娘不容易，得將護好了。

接連在萬卷樓讀書三日，又有段玉山精心指點，徐靜書手不釋卷，受益良多。

七月卅日下午，段玉山道：「讀書雖需下苦功，卻也該勞逸結合。你不能總坐下來翻開書就不動，今日就到這裡，緩緩腦子和眼睛。」

徐靜書雖不捨得浪費時間，可性子乖順，夫子發話了，哪敢犟？只得垂著腦袋偷偷扁嘴，不情不願下了萬卷樓。

段玉山徑直去含光院書房找趙澈，徒留徐靜書獨自茫然。

突然有了個多時辰閑暇，無事可做，又不願回客廂發獃，便也去含光院，找到平勝，心翼翼問能否借用廚房。

對段玉山的指點十分感激，對給予這寶貴機會的趙澈更不知該如何報答，便想趁空給做點吃的聊表心意。

平勝含光院等侍，這點事自能做主，倒不必特地請示趙澈，直接將領到廚房。

在儲藏食材的間內稍作翻找，選了幾樣合用食材，徐靜書就麻利地挽起袖子開工了。

郡王府各樣食材自精挑細選，對產地、品相、成色都有極高要求，樣樣都非尋常成色。可徐靜書生在山中村落，見過不少天生天養的稀奇食材，這些食材對來並不陌生，處理起來駕輕就熟。

不到個時辰，便做好了「椒鹽栗炒銀杏」與「南棗柿泥糯團」。

掌勺大叔與幾名竹僮全程給打下手，自看出手藝嫻熟，此時再品品色香味，紛紛豎起大拇指。

徐靜書赧然抿笑：「樣子不大精細。」

「重在心意嘛，」竹僮撓著頭嘿嘿笑，「大公子不喜甜食，這份南棗柿泥糯團，怕要叫玉山公子吃獨食了。」

「誒？！」徐靜書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表哥不喜甜食？」

前幾日趙澈與在客堂內話時，那盤荊芥松花糖不就自己……哦，分了枝給，剩下整盤都吃完的。

「以往給大公子做糖果點心，都只應付著嘗嘗就罷，」掌勺大叔遺憾搖頭，「來便只有客人來時才做。前幾日表姐過來之前，大公子就特意叮囑做盤荊芥松花糖。」

徐靜書原以為趙澈因和不熟，不願在面前落了面子才嘴硬不承認喜歡吃糖。可聽了竹僮和掌勺大叔的話，忽然覺得，表哥或許在誰面前都不想承認這個嗜好。

明明喜歡吃甜的，卻得等來了「客人」才能沾光有得吃，過必定還對推孩子吃光的。這彆扭的心思，哈哈。

忍住幸災樂禍的笑意，將兩個盤子送到書房。

將盤子擺到桌案上時，徐靜書特地將那盤南棗柿泥糯團放得離趙澈近些。

才出鍋的點心熱乎乎，甜糯香氣蒸騰而上。

趙澈火速撇開頭，看似平靜地端起面前杯盞淺啜口。

「你家表哥自詡威武男兒，瞧不上甜點這類軟趴趴的孩兒吃食，」段玉山對徐靜書笑道，「別白費你番辛苦，還我來消受吧。」

著，將兩個盤子對調了方位。

原來，表哥在朋友面前也不肯暴露自己愛吃甜食這件事啊。垂著臉的徐靜書抿唇，彷彿聽到表哥暗暗磨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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