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一章[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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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全然不必多放在心上，裴郅應了聲示意自己知道了便不再談這事兒，將人拉坐在腿上，親了親的臉，握著的手將指尖的枚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青丹青苗瞧二人悠閑自在，也不在屋裡伺候了，半退著到了帘子外頭。

寧茴不會下圍棋，盯著棋盤瞧了會兒就有些懵圈兒，興緻缺缺地別過頭。

裴郅也覺得沒甚意思，將手裡剛捻起來的棋子又丟回了棋簍里。

兩人又轉到了榻上繼續那本還沒看完的平春風俗傳，寧茴褪了外頭的披風和大袖衫，扯了絨被搭蓋在兩人身上，又抱了手爐，這才覺得暖和了不少。

聽著聽著不禁睡意朦朧，捂著嘴不停地打哈欠，眼中水波輕盪。

裴郅盯著瞧了會兒，從雕花窗格里投進的陽光落在鋪著團花毯子的地板上，覆上層斑駁的影子，手握著書垂眸輕輕笑。

……

韓老夫人此行會碰釘子全然在韓意蘭的意料之中，聽到漓過來起這事兒連眼皮子都沒抬下，專心致志地握著毛筆謄寫醫書。

落日餘暉，殘陽滿地，略微減緩了冬日的蕭瑟。

漓又出去玩兒了，擱下毛筆，看著濟安堂的正門，手握長劍穿著青衣長袍的人影逆著光，平添了幾分暖意。

這多天算了算去已然將近半月，韓意蘭微眯了眯眼，直到今日方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樣。

這不……

愣了愣，突地站起身來。

外頭人只微微駐足了片刻，很快又轉身離開，韓意蘭猶豫躊躇間到底還繞過桌快步追了出去。

踏出門檻，叫陡然而來的冷風吹了個滿面，抬手捋下臉頰邊揚起的長發，袖擺擋只來得及看見個瘦高的背影躍然上了屋頂，不過個轉眼間就不見了蹤跡。

這人來得快，走得更快。

韓意蘭站在行人早已散盡的青石長街上，輕扯了扯嘴角。

漓握著糖葫蘆從街頭那邊走過來，見握著腰間裝著夜夜香的荷包動不動，好奇問道：「姐，你怎了？」

韓意蘭猛然回神，紅唇微動，笑了笑，「沒，裡頭待著有些悶，出來吹吹風罷了。」

漓哦了聲，雖然不大相信卻也沒有追根究底，咬了口糖葫蘆陪在外頭站了會兒。

因為這出，韓意蘭也沒了心思繼續坐診，在裡頭待了將近刻鐘就又乘著馬車回了府去。剛入了門，韓二夫人就急匆匆地往外來，頭上珠翠顫得厲害。

韓二夫人拉住，「你祖母在你寧表姐那兒吃了氣，這回來就在那府裡頭鬧呢，你快些去屋裡，莫叫人知道你從濟安堂回來了。」

那婆婆對家裡的女娃沒個看得上眼放得上心的，就會沖著這些姑娘家泄火，也好在跟著大伯那頭住的，家意蘭才沒日日跟著受氣。

韓意蘭拍了拍的手，無奈道：「你別急啊，老人家又不只今天才鬧的。」這往些時候寧表姐沒來不也天天在宅子里作天作地？早早得便習慣了。

「這哪能樣？」二十幾年的婆媳，韓二夫人比起自家女兒更了解那老太太，嘴角噙了幾分冷笑，「平日里那算事兒？今天那老臉可都叫人打腫了。」

韓意蘭笑而不語，韓二夫人有些埋怨地瞪了兩眼，「光顧著和你話了，張夫人還在燕回樓等著我呢，我這便走了。」

耽擱了好會兒，韓二夫人怕人等急了，匆匆忙忙地出了府去。

漓湊到旁邊揶揄道：「張夫人？城東鹽商張家？對了，上回張公子還叫人送了幅畫來呢，姐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韓意蘭斜斜地看了眼，轉身就走。

漓知道不喜歡聽這些，但難免還多提了兩句，「輩子的事兒呢，姐自己還要多注意些。」

韓意蘭聞言腳步頓，定定地看著，話語乾脆，字字雪亮，「沒注意不注意的，我不想嫁的誰也逼不得我，我想嫁的誰也攔不住我。」

生那長，必然要找個喜歡的，也喜歡的。

寧缺毋濫，向不喜歡湊合這兩個字。

漓被的話驚了下，忙左右看了看，「姐，你聲些。」這話叫人聽見可不得了！

韓意蘭舉步踏上庭院石階，「我便再遍也使得。」

漓暗含警告地瞪了瞪往這邊投來視線的丫頭，待都低下了頭才跑著跟了上去。

…………

早起來天上便陰沉沉的厲害，過辰時便下起了雨來，及至午時才堪堪停下。

外頭冷得厲害，裴郅都不大想動，偏偏寧茴心惦記著山茶花激動得很，連午睡都省了。

坐在榻上拉著袖子，個勁兒地沖著笑。

盈盈眉眼，語軟聲甜的，盡催促著快些往茶花園去。

求人的時候也不知道走點兒心，笑兩下就想著叫人遂意順心了？想得挺美的呀。

裴郅輕嗤聲，從手裡將自己的袖子扯了出來，指尖輕扣著邊角細密的暗花綉紋，暗幽幽的眸光往坐在榻上的人身上掠過。

寧茴見看過來，笑的愈發真誠了些，月牙似的眸子里浸著淺光，明亮動人得很。

裴郅微頓了頓，別過頭撇開視線，到底還慢悠悠地站起了身來，隨手接過青苗遞來的披風套在身上，面無表情，「走。」

雨的平春籠罩在片煙水朦朧里，和平日的艷陽清明相比又另幅景象。

地上濕漉漉的，馬車穿過城區的石板路到了近郊泥地上，滾落出兩道明顯的轍痕。

兩人方下了馬車，李叔便迎了上來，俯身作揖，「世子安好，少夫人安好。」側身讓出身的路，「姐還在山忙，遂叫老奴來領了二位過去。」

園中茶花上聚著水珠，反耀著細細碎碎的光斑，寧茴路走路瞧，心神盡數被吸引了去，本來挺長挺繞的路不知不覺間就這走過了。

行人過去的時候魏雲暖正半蹲在花叢修剪枝葉，裙擺濕了大半，長發也沾了雨水，全然不在意的樣子，轉身沖著招了招手。

放下手中剪子，繞著手絹擦了擦手中沾上的露水，「來得早了些，你瞧，花還在土裡呢。」

裴郅叫了手下侍衛過去收拾，魏雲暖也樂得清閑，只囑咐了齊商兩句動作心莫傷了根。

寧茴在邊看得手痒痒，控制不住也湊了上去。

青青草原大概嗅到了十二萬的味道，時隔幾天總算再次上線了，屏幕里的熊貓懨懨地趴在水池邊，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寧茴哇了聲，「青青草原，你生病了？」

青青草原撅了撅屁股，瓮聲瓮氣道：「沒有啊。」

它只這幾天深受打擊有些承受不住，再加上思考人生耗費了太多的精力，稍微顯得憔悴了點兒而已。

寧茴懷疑地看著它，「可你看起來好像得了絕症的樣子，唔，真的不要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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