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八章[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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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趙澈含笑點點頭，伸手替拂去臉上的髮絲，「那你可要走快些，好早些攢你的房子，我等得很急啊。」

「你才走快些，我真的要睡了，」假裝沒聽懂的暗示，將羞澀的臉埋進枕間，軟聲輕嚷，「往不許再這樣偷偷摸摸溜進我寢房。」

「哦，那好吧。」趙澈依依不捨地站起身來。

下午過來等本就為了確認否當真嚇著了，也順道稍解日不見的相思而已。哪裡真有天大要事？

站在原地笑凝眼，似乎頗為遺憾地輕嘆，又問：「真的……不讓我再教你些別的？」

「多謝，你方才已經教過不少了。」頭也不抬，沒好氣地悶聲笑著嘟囔。

「我教了？」

徐靜書再度轉頭，從枕間露出半張紅臉，狡黠眨眨笑眼，伸出食指對勾了勾。

「做？」趙澈警惕地蹙眉眯起了眼，卻還沒抵過的誘惑，俯身湊近些。

將食指在自己唇上按，又抬起手臂再將尚留餘溫的指腹印到的唇上。

然飛快將手縮回被中，再次扯高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趙澈呆了好半晌才開口，沉嗓輕喑：「這……意思？」

「你方才教的啊，」被中傳來有些得意的偷笑，「來而不往非禮也。」

「嗯？」趙澈有些疑惑，好笑地追問，「我又沒有親你，這『來而不往』怎算的？」

「誰在跟你『來而不往』？我在『非禮』。」

翌日徐靜書繼續當值。

這次得與會官員只有二十幾名，其中過半數的人正前日與會的。

也不知不昨日「連儲君都被殿前糾察御史當眾指正」的消息傳開之故，今日來的人個個都很規整，儀容、服飾全無瑕疵，這叫九名殿前糾察御史的腳步都輕快許多。

只在等候皇帝陛下來的過程中，不少人明裡暗裡在打量徐靜書，看不透意思。徐靜書無法解讀這些目光背的含義，惴惴了大半天。

這日也不知議的緊要事，散朝比昨日晚了足有個時辰，給徐靜書餓得個前胸貼背。

其餘八位同僚也沒好到哪裡去，路上全都抬手按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誰都沒力氣話。

直到回御史台用過午飯、稍事休息，大家才算緩過來，笑著談幾句閑話。

「咱殿前糾察御史的當值規則三日休沐。」資深同僚挑眉對幾位新進輩笑道。

「也就，天我能在家歇天？」羅真雙眼倏地發亮，喜上眉梢地與徐靜書對視眼。

「那可不，哎呀我可算能補個覺嘍。」沐青霓站起來伸個攔腰。

資深同僚也跟著站起來：「都歇差不多了吧？咱也該去中丞大人那裡回稟今日當值的情況了。」

大家紛紛跟著站起身來，仔細整理官袍上的褶皺。

可還沒等走出辦事廳的門，就有中丞屬官拿了明日上朝名單過來。

「中丞大人有事出外，諸位同僚將今日情形匯總成文給我就行，」那屬官笑著將名單分發給，「明日朝會，氣氛大概不會很好。候朝時大家要著重留心各位大人的言辭，以防彼此衝突起來。」

「啊？明日這些個可都很有分量的人呢，候朝時還會吵架？」申俊很不可思議地瞪眼看著手中的名單，「我瞧這最的官都五等大員，按都該德行貴重之人，再怎也不至在殿前撕破臉吧」

屬官與在場幾名資深殿前糾察御史紛紛露出種「你太年輕了」的眼神。

徐靜書沒太認真聽大家話，只拿指腹反覆滑過名單上寫著「大理寺少卿秦驚蟄」的那處，心情有些激動。

明日就能見著秦大人了呢。

「噫，這怎還有我青霜姐呢，哈哈哈，」沐青霓忽地大笑著拿指尖彈了彈手中名單，對同僚道，「我姐這人暴脾氣，若有人胡八道，別候朝時，哪怕就進殿都敢鬧。當年在皇帝陛下面前可干出過動手毆打吏部考功司司業的事呢！」

笑得實在太大聲，將徐靜書的心神從恍惚中拉了出來：「啊？沐大人這……這厲害的？皇帝陛下不生氣？」

「當時皇帝陛下生沒生氣我不知道，畢竟我又沒在場，」沐青霓幸災樂禍般捧腹大笑，「反正那日皇帝陛下在任命成了國子學武科典正之，下句話就罰俸……似乎三個月吧。哈哈哈哈！大周立朝以來頭位剛上任就被罰俸的官員，這簡直要青史留名、貽笑萬年的壯舉啊！」

「你和你這位姐姐，關係不好？」徐靜書心地問道。

沐青霓收起花枝亂顫的狂笑，古怪地看著：「誰告訴你的？我倆關係可好了！」

「那你未免也笑得……過開懷了，」徐靜書尷尬咳了聲，看向中丞屬官，「我方才沒聽太清楚，大人似乎提到，明日可能會吵架？」

「有秦大人參與的朝會，候朝時在言語上起衝突的幾率，嗯，稍稍大些，」屬官似乎也很為難，並未多做解釋，只笑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徐靜書看看中丞屬官離去的背影，再看看資深同僚諱莫如深的神情，心中頓時忐忑起來。

秦大人這怎了？

武德五年三月二十，卯時將近，當日上朝的官員陸續抵達勤政殿外候朝地。

在幽微天光的影影綽綽里，徐靜書終見到了暌違數年的秦驚蟄。

秦驚蟄負手立在殿前西北角的樹蔭下，神色平靜漠然。

在近前雖有幾位官員在扎堆閑聊，離分明不過三五步的距離，彼此間卻像有無形屏障相隔，涇渭分明。

其實徐靜書今日並不負責巡查這區，但遠遠瞧見秦驚蟄在這邊，便特地請同僚申俊與自己換了。

雖已春末，朝陽升起前的風仍不免帶著薄薄輕寒。

徐靜書偷偷將微涼的右手指尖藏進左手掌心，這才知覺地發現自己手心裡在沁汗。

緊張、感慨、期待、雀躍，種種心緒紛繁交織，百味雜陳。

這種心情對徐靜書來有些陌生。抿著止不住上翹的唇，極力按捺住鼓噪心音，步步向西北角那個身影走去。

武德元年與秦驚蟄初見時，徐靜書只個十歲的瘦弱孩兒。因種種原因，的身形比尋常同齡孩瘦弱、矮，看起來最多就七、八歲的模樣。還記得當年自己站在秦驚蟄面前時，須得仰頭才能看清對方長相。

在那時的徐靜書眼裡，大理寺少卿秦驚蟄雖生了張嬌妍明麗的芙蓉冷麵，卻這世間最堅不可摧的女子。好像只要站在身，世間所有陰霾與醜惡就不敢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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