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勁兒

「把你的狗爪子，從我肩上拿開。」

少年一句淡然的話語，瞬間讓麵館里的空氣凝固住了，所有人都瞪大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他說什麼？狗爪子？

這個學生怎麼膽子這麼大了？他是不是沒有看清楚狀況啊，現在站在他眼前的是一群什麼人，他看不見么？

離李東比較近的幾桌客人，紛紛屁股一挪，坐遠了一些。

坐在李東前面的那個粗漢子，聽到他這話，不禁嗆了一口唾沫。

這小子是不是傻啊，剛才都讓他給嚇唬成那德行了，現在還裝什麼逼？

粗漢子心中冷笑，手探到屁股低下，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而站在前台的風韻老闆娘，此時俏臉上也布滿了驚訝，這……這個愣小子，怎麼突然說出這種話了？

李東，她是眼熟的，這個男孩經常來她店裡吃飯，雖然沒什麼交流，但是這個男孩給她的印象還是挺好的，不像是這麼莽撞的人。

而看那個混混的表情，這個孩子，一頓痛打肯定是免不了了。

眯著眼睛的趙德，聽到李東這句話，眼睛猛地瞪大，眼中滿是怒火。

他搭在李東肩上的手掌一抓，直接揪住了李東的衣服，狠勁地向上一拽。

李東順從地站了起來。

而在旁人眼中，這就是要開打的節奏了啊！

站在趙德身邊的那群小青年也是群情激憤，一個個看著李東，就像看著腳底下踩著的死狗一樣。

這小子不知好歹，是他媽沒見過世面吧？不知道他們多厲害吧？是時候讓他長長見識了！

他們揉著拳頭，把關節掰得卡巴卡巴地響，看著這個被老大提溜起來的小子，臉上都是不屑的笑容。

趙德將李東拽起來之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湊到他的耳邊，眼睛緊盯著他：「李東，今天不他媽替兵哥收拾收拾你，你是不知道D縣一中誰長三隻眼啊！」

可是沒等趙德說完，李東又一次開口，聲音依然平靜：「出去吧，別給人家添麻煩。」

趙德愣了愣，隨後轉過頭，看了看前台的老闆娘，眼中露出玩味的意思：「行啊，李東，挺他媽仗義啊，還替別人考慮呢？你他媽還在這跟我倆裝逼，我一會兒讓你瘸著回家！」

而老闆娘聽到李東說的這句話，眼中也是露出了意外的情緒，她看著這個男孩，忽然有些心疼。

那個粗漢子倒是冷哼了一聲：這小子，這時候裝這個有用么？一會兒挨打你就知道厲害了！

李東沒繼續聽趙德的聒噪，掙開他的手掌，大踏步邁出，擠開了面前的一眾小青年，走到了「開胃菜」的門口，抱著胳膊，看著他們。

「誒呀我去？」趙德卡巴卡巴眼睛，隨後和身邊的兄弟們對視了一圈，然後他們哈哈大笑。

「這他媽是主角閃亮登場啊，這兩步道走的，真牛逼！」趙德看著身邊的一個小弟，對李東的方向豎了一個大拇指。

猛地，趙德臉上的笑容一收，一把抄起旁邊桌子的一個啤酒瓶，大步流星地走向麵館門外：「讓他媽你裝逼！」

小弟們也都收起笑容，紛紛跟在趙德的身後。

他們一出去，店裡的人立刻活躍了起來，都轉過身，伸著腦袋看熱鬧。

「唉，這小夥子，說兩句軟乎話唄，非得跟人家這麼多人裝逼，這下完了。」

「誰說不是呢，嘴上不吃虧，身上得吃大虧了！」

「唉，一會兒看看，不行打120吧。」

粗漢子也轉過了身，手搭在後面李東剛才坐的桌子上，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門口，等待著好戲的發生。

老闆娘白嫩的小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抹了一把香汗，她掏出手機，將電話預備好，然後緊張地看著門外的事態。

大步走出門外，趙德來到李東面前，看到這小子還是眯眯個眼睛一臉鳥樣，他沒再廢話，直接抬起手中的酒瓶子，照著李東的腦袋敲了上去！

店裡有的人瞪大著眼睛觀看，有的人則閉上了眼睛，不敢看。

粗漢子就是瞪大眼睛的那一伙人。

啪！

所有人預想中的清脆聲響沒有出現，只是一聲輕輕的、身體碰撞的聲音。

那些閉上眼睛的等了半天，耐不住地睜開眼睛，他們看到，門外的李東，一隻手抓住了趙德的手腕，阻擋了他的攻擊。

「什……什麼……」趙德漲紅著臉，一臉的難以置信，這他媽，這他媽什麼情況？

沒有給他繼續反應的時間，李東飛起一腳，直接踹在了趙德的肚子上，把他踹得倒飛而出，砸在了開胃菜旁邊的牆上。

趙德捂著肚子，靠著牆緩緩地滑坐了下去，他的嘴角流下了白沫。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傻了。

這怎麼回事啊！？這個學生不是弱勢的一方么，怎麼一腳有這麼大力氣，把人給踹飛了啊！

趙德的小弟們都愣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紛紛向李東撲來。

衚衕里的路人看到這裡打架，紛紛躲得遠遠的，在安全的距離駐足觀看。

拳、腳，密集的攻擊從李東周圍襲來。

完了，力氣再大，雙拳難敵四手啊，面對這種圍毆，這學生肯定是趟地了。

所有人都這麼想。

嗵！

面對看似封鎖了他所有空間的攻擊，李東輕鬆躲過，隨後一拳打在了一個黃毛的肚子上，發出嗵的一聲悶響。

黃毛飛起，來到了趙德的身邊，口吐白沫，坐了下來。

「啊！」小青年們都瘋了，掄著王八拳狠命地砸向李東，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打中他。

反倒是他們的人，一個一個從圍毆的圈子裡飛出，然後撞在牆上，坐成一排。

屋裡的，屋外的，圍觀的人都看呆了，他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能一個打這麼多個。

剛才他們還不知道李東為什麼一臉淡然呢，原來人家有底氣啊！怪不得呢，那有底氣，可就不是裝逼了啊！

那個粗漢子看著李東的表現，冷汗直接流了下來，啪嗒啪嗒地掉在了桌子上。

這小子，怎麼可能這麼能打啊！他剛才不是，不是很慫么？

漢子瞪大著嘴巴，這才反應過來，人家，人家根本都沒和他一般見識！

咽口唾沫，再看向李東，漢子心中升起一絲懼怕。

前台的老闆娘，此時已經將輸好了電話號碼的手機放在了桌子上，她看著門外大發神威的少年，伸手捂著嘴巴，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這男孩，怎麼會這麼強啊！少言少語的，也不像是個厲害的人啊，剛才還讓人給欺負了呢。

想到剛才，老闆娘才明白，原來，他是不願意計較那麼多啊！

看著門外的少年，老闆娘眼中流出幾分莫名的情愫。

小青年的隊伍，只剩下最後一個綠毛，綠毛哭喪著臉，向李東拱著拳，撲通一聲跪下了。

「爺爺，放過我吧，我真不知道您有這神通，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馬吧！」

說著，綠毛大聲地嚎哭了起來。

看著下跪的綠毛，李東的拳頭收了回去，在褲兜摸了一會兒，摸出來一包乾癟的口香糖，從裡面拿出一顆，扒開包裝皮，放到嘴裡，嚼了一口，吹出一個大泡泡。

泡泡破碎，李東看著眼前的綠毛，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

「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