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不能留了

第二百四十章 不能留了

兩個男人看上去一樣的年紀,南在勛卻像是個歷經滄桑的老者,眼中悲傷也漸漸淡了,除了在她疼時他還是會落淚,平時他都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徐喬自己去餐廳吃了東西,之後就坐在蘇惟經營的小雜貨鋪里,那裡有他放在這的東西,那是一顆石頭。

很平常的一顆石頭,卻是他跟葉舒雯結緣的見證。葉舒雯生了個男孩,名字就叫徐石源。

徐喬身後是一扇破舊的木門,那是蘇惟開啟這個空間的大門,也是她跟南在勛結緣的見證。

夜深了,徐喬還一個人坐在店裡,門外跑進一隻小耗子,灰突突的皮毛,也不怕人,進來就蹲在徐喬身後的木頭門邊。

徐喬低頭看著它:「你要進去嗎?進去也是這裡,不會有什麼變化。」

小耗子很執著,依然蹲在門邊,徐喬試著打開門,小耗子就跳了進去。他關上門后再沒見小耗子,以為這小東西就蹲在門后。

南執與終是沒好意思在葉舒雯那多留,通知完又抱了抱徐喬的兒子,就告辭又回了這裡。在雜貨鋪里找到徐喬時跟他說了,徐喬告訴他剛剛這裡來了一隻小耗子,等在門邊被他開門放進去了。

南執與竟然問了耗子的特徵,徐喬形容完他說:「那是正澤養的,他給起名叫米婭,當時在鏡像里陪了他半年多。」

這時南在勛恰好進來聽到:「米婭該是個女孩的名字,其實那隻耗子是個男孩。它原來的名字叫於粥,米粥的粥,是蘇惟養的,只是這次她忘記了。」

南執與驚訝回身:「於粥?好奇怪的名字。」

徐喬贊同的點了點頭,南在勛輕笑著從貨架上拿下一個手掌大小的舊滑板,紅色的滑板上繪著的圖案已經看不太清楚,可見不怎麼新了。他把滑板放到櫃檯上說:「這是於粥的滑板,它喜歡在雪地里玩這個。」

徐喬抽動著嘴角,指指身後的木門說:「你家於粥先前進了這道門,之後沒見出來。」

南在勛笑了:「它去等蘇惟了,不用管它,下次就一起回來了。」

三個男人說了幾句話就各自回房了,徐喬沒一會兒悄悄出了房間又去了201室。南在勛告訴他蘇惟還在睡,他問道:「你這麼急著讓南執與結婚,是不是他也會遺傳?」

南在勛沉重的點了頭:「不光是他,正澤也會,只是正澤時間會比他長一點。」

「你沒想過每次自己也重新開始嗎?」

「想過,就是這次,所以才會鬧出那麼多支線,搞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哪一個。」

徐喬哼笑出聲:「你這可不算,本來就是你有記憶卻要裝著不知道,去配合所有人的時候還要當做自己也不知情,這很彆扭也很難受。」

「你是個意外,我很高興這次遇到了你。」

徐喬幾乎大笑:「之前你們一家可是痛恨我的,我可沒忘。」

半個月了,徐喬還沒走,每天除了去看看蘇惟,多數時間守在雜貨鋪子里,不時的開一下那扇破木頭門,可再也沒見過那隻叫於粥的小耗子。

他正守在門邊觀察著,南在勛進來說道:「我想通了,放她走吧。」

徐喬回過身來問:「是不是今天折騰的狠了?」

南在勛的淚止不住的落,一個大男人甚至哭出了聲:「我實在看不了了,她疼的咬破了嘴唇,我讓她咬我她又不肯。」

徐喬知道現在什麼安慰的話都毫無意義,拍了拍他的肩道:「葯都準備好了,你親自給她注射吧。」

南在勛突然抓住徐喬的手臂,眼神里放著異樣的光,露出近乎瘋魔的笑來:「你幫我,這次我不想再熬幾十年,你幫我們一起注射,我陪她一起。」

「你瘋了嗎?也許你這樣打破規律,一切就變得沒辦法重來了。」

徐喬的話觸動了南在勛,他眼神里的光茫瞬間褪盡,又幽暗的無邊無際,點了點頭:「我來幫她做,剩下幾十年的路我一個人走。」

「你還可以去她小時候啊,看著她長大。」

他苦澀的笑著搖頭:「我沒你的勇氣,不敢讓她看著我漸漸變老。」

徐喬想了想,點了點頭:「要是我,也不敢讓雯雯看到我老了的時候。」

「明天吧,讓她再陪我一晚,明天太陽最好的時候送她送。」

說完南在勛轉身走了,他沒再流淚,可徐喬卻忍不住落了淚,他轉過身面對著那扇破舊的木頭門。

這會兒他想把這扇門砸碎,帶來了緣份卻不能讓一對有情人長長久久,那麼當初為什麼要開啟?

憤怒、斥責、埋怨,統統沒用,這扇門好像永遠都是那個樣子,不會回答任何人,卻就是那麼冷漠的看著世間生老病死,毫無觸動。

徐喬打開了那扇門,小耗子於粥跳了出來,在徐喬目光的注視下跑出雜貨鋪不知去向。

這一天沒有太陽,南在勛把拿出來的白色長裙又掛回衣櫃。徐喬勸道:「別留了,她這樣你也難過。」

南在勛笑笑:「等太陽出來,沒多久。」

風雨交加,徐喬坐在雜貨鋪里,看著於粥又從外面跑進來蹲在破木門邊。

他又一次幫它打開門,於粥跳了進去。

有個客人看上了那個紅色的小滑板,問店員:「這個小孩子的玩具多少錢?」

徐喬上前拿過滑板道:「這個不賣,您看下其它的吧。」

他把滑板放到了破木門邊,長時間的盯著那個小滑板發獃。

又過了一天,終於出了太陽。南在勛抱著昏迷中的蘇惟,在露台上曬著太陽。徐喬輕聲勸著:「放她走吧,醒了疼時你又受不住。」

南在勛又是笑笑:「昨天一直下雨,讓她多晒晒太陽吧。」

她沒再醒來,他守在她身邊不停的說著話:「我想改變了,不想再娶她,就那麼跟李允恩過下去,不讓她懷孕生下執與,就不會因為閉經那麼久而讓病發這麼早。都怪我自私,還是沒忍住娶了她,還是生下了執與。我想改變了,可我們就一個兒子,她很愛執與,我也愛,我真的想改變了,可我沒辦法,什麼都由不得我……」

徐喬把手按在他肩上:「別說了,沒人怪你,你做的夠好了,上天對你的折磨是常人無法承受的,沒人會比你做的更好。」

「我真的想改變了,可這次卻要親手送她走,不能留,不能再多留一天了,她受不住。」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

徐喬把葯和針筒遞給南在勛,蘇惟已經被換上了白色長裙,烏黑的長發梳的整整齊齊。他給她化了淡妝,是的,他給她化的極美,就像她從未經歷過病痛一樣,就像會一直這樣美美的睡下去。

徐喬說:「這妝你化的真好。」

他沒作聲,拿著葯和針筒的雙手在顫抖,沒有過,這種感覺沒有過嗎?

蘇惟推開的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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