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記憶
顧笙真是受夠了,他好歹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如今被人當夥計一樣使喚。而當事人還在那活蹦亂跳的,拐杖都不用,避瘟神一樣跳著離他幾丈遠。
「南方那邊洪澇,情況不樂觀,秦陽一早就進宮了」,程一白鬆開鼻子,夠遠了,應該不臭了吧。哎,乖乖,一大早被灌了三碗葯,又苦又臭,又來一這一隻,得,早飯都吃不下了。
「你快去洗洗,待會出來吃早飯。」,程一白實在不想靠近他。
顧笙氣的往餐桌一拍,站起來,「凌弈你家客房在哪?」
桌上茶杯的蓋子都抖歪了,程一白齜牙,這氣的。
白蘭蕙在廚房忙活了一陣,端著糕點,出來,啊舒端了白粥和小菜。
「小白站那麼遠幹嘛,過來吃早飯了,咦?什麼發餿了?」,白蘭蕙聞著空氣,看著手裡端的糕點,不應該啊,自己剛做的啊,低頭聞一下,很清香啊,沒有餿味。
程一白噗嗤笑,「姨母,是剛剛我把房間里的昨夜的粥拿出來倒了。」
「哦,這樣啊,過夜了可不能喝,夏天天熱,吃的容易壞掉,怪不得。」,白蘭蕙放下糕點。
程一白拿了個白饅頭,掰一點放嘴裡,嬉皮笑臉的,「姨母我去叫冬瓜,還有……那碗餿掉的粥」,最後一句說的小聲,白蘭蕙只聽到了前半句。
白蘭蕙就要坐起來,「哎,我去就行,你腿還傷著呢。」
「姨母,我的腳要走動,而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啊笙的葯真不錯,程一白慢慢走去後院。她這是師弟啊勤奮不說,還貼心,等他到成親年紀,她這個師姐得給他找個萬里挑一的才行!
冬瓜和程一白回到餐桌,顧笙早已坐那狼吞虎咽。白蘭蕙面對冒出來的人,啼笑皆非,「來,你倆快過來,先喝點小米粥」
兩人坐在顧笙對面。顧笙給一白使了個狠眼色,又抓了個白饅頭,咬一大口。程一白趕緊抓了兩個白饅頭放冬瓜碗里,「冬瓜,兩個夠不,對面那個兄弟餓太久了,我們今兒就讓讓他。」
冬瓜可憐地看著顧笙,點頭,「沒關係的師姐,夠了。」
白蘭蕙看著這三個小孩似的鬥氣,個個大口大口吃饅頭,喝粥,忍不住笑,「都夠呢,放心吃。」
「哎呦,顧神醫你果然在呢,讓我撞見你了,今天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我最近遇到了一個難題。」,太醫從門衛那收到消息,神醫到王府了,剛要出門就折回來。
顧笙手裡還拿著大半個饅頭,被拉了出去,「我粥還沒喝完。」
太醫老歸老,拉起人來不含糊,「哎呦,我那小灶還有一條活鱸魚呢,中午給你露一手,保你不虧。」
「哇,這老頭,不漏山不漏水的,居然藏著鱸魚。」,程一白一口粥下去,爽,吃飽好乾活。鱸魚是吧。
「冬瓜,你會做鱸魚嗎?」,程一白把顧笙剩下那半碗粥拿過來繼續喝。
冬瓜想了一下,「會啊,鱸魚清蒸,鮮美!」,清蒸最能保住魚的肉質鮮嫩。
「哦~」,程一白點頭,那中午就清真鱸魚。
中午的飯菜豐盛,柴火燒雞,東坡肉,幾道綠油油的青菜,還有——清蒸鱸魚。所有人已經入座,程一白右手撐著門檻,左腳腳尖撐起來,交叉著右腳,嘴裡數著數,「三,二,一」
白蘭蕙也不著急,冬瓜看人不齊,兩人都沒下筷。
「可惡,竟敢訛我!」,顧笙氣呼呼走客廳。有兩個空位,坐下其中一個,拿起碗筷就開吃。
程一白得意一笑,坐回桌子上,「開飯!」
「來,啊笙,這魚,老鮮了!」,程一白笑著給顧笙夾了塊魚肉。
鱸魚?顧笙恍然大悟!這肉質就是鱸魚。,「我說那老頭也不像個不老實的,敢情這回事!」
「怎麼了?」,程一白睜著無辜的眼。
顧笙眯眼,用筷子指指一白,「這做的,好吃!」
這得了便宜又賣乖的,主要也是魚好吃。程一白吃了一大碗白米飯。
太醫還在滿院子找他的鱸魚,「凌弈快點幫忙去找我的魚啊,杵這幹嘛?是不是有貓爬進王府」
凌弈有幸看到程姑娘的飯桌上好像有一條鱸魚來著,「太醫,我看到了,那貓叼著鱸魚跑了。」
太醫一拍大腿,「哎呀,我的鱸魚啊,要不是那漁夫要我給他治病,回來忙藥方的事給忘了,昨日就該宰殺了的,那活蹦亂跳的,肉質該多鮮美的啊!」
嗨!誰讓你有了還炫耀出來呢,被盯上了吧,要不跟王爺彙報一下?婦債夫償,應該的!凌弈偷偷摸摸退下去,先走,別萬一讓他抓貓回來問罪才好。
「說吧,有什麼事求我?」,顧笙叼著草坐在長廊的欄杆上,這湖面好風光。鱸魚都吃下肚了,這鬼主意是什麼呢,他來猜猜,在這王府吃好喝好,身體也棒棒,若真有缺的……記憶!不好,跳坑裡了!
程一白雙手抱住柱子,朝顧笙漏出八顆大白牙,「嘻~,我就想問你有沒有什麼葯能讓人吃了記起以前的事的那種?」。
顧笙把草拿在手裡,很嚴肅告訴她,「腦子不好使,吃藥是吃不好的,你曉得吧?」
一白黑著臉,抱著柱子滑坐在地上。
顧笙右腿支在欄杆,左腿下地,俯下身子,放小聲,「景雲山下那家農戶有頭騾子記得不?就天天圍石磨轉的呢,不綁著它,它也不跑,一直轉啊轉,它就是傻,就算我把我那葯廬的葯……」
程一白站起來去了秦陽書房,沒一會,又走出來。等她走到長廊,顧笙已經不在了,「顧笙~」,程一白一生怒吼。
冬瓜在葯爐旁看火,聽到程一白的喊叫,以為出啥事了,閃現在一白身邊。
白蘭蕙也匆匆跑過來,「咋了?啊?」
程一白手裡拿著青虹劍,壓下怒火,把臉使勁往上提,要笑,「怎麼都過來了,我就是找啊笙練劍來著,這不沒找到,喊一句,看找不找得到,姨母要是看到他,告訴我一聲。」
「這孩子,大中午的練什麼劍,熱的,聽話,回去睡個午覺,這腿才好呢。」,白蘭蕙過去伸手就要扶她。
「姨母,我吃太飽了,我走走消消食。」,程一白用手拍拍肚子。
白蘭蕙信了,「那你別練了啊,回客廳走,客廳大。」
「嗯」,一白點頭。
白蘭蕙先回去了。
「你也走啊。」,程一白看著冬瓜。
冬瓜痴痴看著程一白手裡的劍,「師姐,這劍怎麼在你這?我上次在衛府就想摸一摸,情況不允許。」
「秦陽的,早上練劍的時候,沒找著我的劍,給我留的。」,這劍除了有點重,其他都挺好的。
程一白把劍扔給他,摸個夠吧,「來,正好,幫我拿進去吧,累的我。」
「哇,這劍身,聽說是上古黑玄鐵做的,這可是天下第一名劍啊。」,冬瓜用手指彈一下,劍鳴在耳邊翁叫,尖銳。
程一白走兩步,對了,「冬瓜,你看見我的劍了嗎?」
冬瓜的眼沉浸劍折射出來的光芒,「在廚房柴火堆里呢。」
哦,對!她借大爺砍柴了,那天看他用斧頭吃力,就借他了,那劍鋒利好使!
顧笙逃離了王府,往皇宮的方向去。等事完了,就要回去給葯淋水了,他的葯還沒淋完呢。
皇宮,他多久沒來了?這大紅門還是讓人記憶深刻呢。這花草也沒變過,都多少年了,也不種種別的,這麼一大排的牡丹也不嫌俗氣。
「說吧,找我什麼事?」,顧笙暗暗嘆氣,不說他也知道,小白要找記憶,那秦陽……
秦陽坐在涼亭,面對還帶著熱氣的茶躊躇不決,熱的茶更具茶香,冷了就失去了原來的味道,「阿夕體內一直在抗拒血靈封印,昨日已經是第二次了。」
「所以你要我幫你用藥力消除這體內的力量?」,顧笙負手走到涼亭邊上,皇宮的天空跟外邊看不出差別,唯獨空氣稀薄,讓人難以呼吸。
顧笙深吸一口氣,「是葯三分毒,少了達不到藥效救不了人,多了……那葯多了,能使人的記憶衰退,猶如八十的老人,可能有一天連自己也一併忘掉,這樣,你還繼續嗎?」
秦陽垂眼。杯中茶溫熱,秦陽拿起茶一口喝完,離開涼亭,「她房門前最愛的槐花開了,摘一支去看看她吧。」
遠處的宮殿有一顆高高的樹,在高強深宮之中開了一樹的花。那是她生前最愛的花。顧笙右眼滴落一滴淚,這皇宮真令他生厭。
「王爺,你回來了?」,凌弈怕太醫要他找貓,乾脆守門口。
秦陽一直在回想顧笙的話,如果無法解決根本,那隻能消除隱患,「白夫人在哪?」
「夫人在廚房給程姑娘熬燕窩。」,凌弈還想把鱸魚的事告訴王爺,還是等等吧。
「請她來書房。」,秦陽快步走向書房。
凌弈領命,立刻去了廚房。王爺為何一回來就要找白夫人,以前都是找程姑娘的,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