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遇殷龍
黃竹藍被扔進了巡捕房的地牢之中,這原本想要接近黃飛虎的計劃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
牢房之中關的大多都是飛虎幫的人,據說雷探長因為菲茜的死遷怒飛虎幫,抓了好些飛虎幫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
一個獄警例行問話,過來登記信息。
黃竹藍急著為自己辯解,「我不是飛虎幫的人,警官,你抓錯人了。」
「不是飛虎幫的,也是聚眾賭博,不然你去賭場幹嘛,吃飯?」獄警完全不為所動,拿著筆敲了敲本子,催促道,「名字。」
「黃竹藍。」黃竹藍依舊有些不死心,「警官我是去找人的……」
「如果你真的是去找人,調查清楚就會放你出去。」來巡查的雷鵬接上了話,來這裡的人總有千百種理由想出去,「狡辯在我雷鵬這裡,不起作用。」
黃竹藍悻悻的閉了嘴,這個雷鵬看起來就不好惹,他可不想犯到他的手裡。
「雷探長,別走啊,他確實不是我們飛虎幫的。」一個被抓進來的痞子樣的人,開口沖著雷鵬喊道。
竟然有飛虎幫的人替自己說話,這讓黃竹藍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
果然……
「你小子不是說來投靠我們飛虎幫的,怎麼現在變臉變得這麼快。」
「一個木幫的叛徒而已,說什麼知道木幫當家怎麼死的,還說知道她很多秘密。」
周圍幾個牢房,越來越多污穢不堪的話開始傳出來。
「拉倒吧,他也就木幫的一個男寵,剛爬上當家的床就把她剋死了,你們說,是不是這樣啊。」
「對!」一片起鬨聲。
雷鵬陰沉的臉,變得更加難看了,誰都知道他和菲茜的關係,這擺明就是說給他聽的。他一向公私分明,菲茜的離去,他承認自己帶了一些情緒針對飛虎幫,但即便這樣,也是怕飛虎幫一旦開始搶地盤,木幫沒有一個強大的當家人勢必敗了,而山海城以後也將永無寧日。
可他堅持的所謂的原則,在聽到耳邊針對菲茜的不堪入耳的流言,卻不能有所作為,他一向循規蹈矩,似乎在這一瞬間才忽然明白,為什麼菲茜會怨他。
「全都給我閉嘴,關到他們什麼時候閉嘴了,安靜了,再開始問話!」雷鵬沉著臉,努力剋制自己的怒氣,他的目光轉向黃竹藍,「把他帶走問話。」
黃竹藍也是懊惱,他本來是借菲茜的大名,用個叛徒的身份想混進飛虎幫,現在倒好,被添油加醋的,等於挖了個坑被自己給埋了。
他被帶到審訊室,周圍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刑具,黃竹藍的口水咕咚一聲咽了下去,不是問話還要錄像保證嫌疑人的正常權益嗎?問話應該不動手的吧,這些刑具要是在他身上過一遍,那可是要命的。
「黃竹藍!」
問話的是一個警員,雷鵬站在警員身後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他。
「在在,警官,我真的就是一個路過的小人物。」
「住哪條街?」
哪條街?
黃竹藍想著自己就是一個外來入侵物種,根本沒有戶籍啊,這要是胡說肯定立刻就被查出來了,但就算是說實話,也沒人會信吧。
「我住城外。」
「原來是個流民。」聽到黃竹藍的回答,警官哼了一聲,沒有做多大的懷疑,語氣中還帶了些不屑,「說說吧,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賭場?」
黃竹藍有些頭皮發麻,為了出去之後能接近黃飛虎,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照原來的劇本往下演,「我本來就是木幫底下的一個小弟,現在木幫這情況,我確實想去投靠飛虎幫,就是單純的混口飯吃。」
「木幫怎麼會有你這種人。雷探長,你見過這人嗎?」警官轉頭問身後的雷鵬。
雷鵬向前走了幾步,慢慢的站在了黃竹藍的面前,他比黃竹藍要高一點,再加上兩人離的近,讓黃竹藍莫名的有一股壓迫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木幫的人我都熟。」雷鵬說了半句。
但就這半句讓黃竹藍心裡暗叫不好,面前這個雷探長,用的不是「認識」而是「都熟」,這人不是巡捕房的探長嗎?為什麼和木幫這麼熟。
「你在誰的手下?」雷鵬接著問,眼中根本不信任黃竹藍。
黃竹藍啞口無言,木幫統共他就認識菲茜一個,要是說自己只知道菲茜,那不就是坐實了剛才那些污言穢語,菲茜人都已經死了,他絕對不能污了她的清白,死就死吧。
見黃竹藍不說話,雷鵬又朝著他逼近了一步,伸手替他整了整衣服,「你這衣服料子不錯,流民恐怕穿不起。」
「這……」黃竹藍想起自己口袋裡還有蘇秋畫給他的借條,「警官,我這衣服錢是別人借給我的,我口袋裡有借條,我可沒騙人。」
「哪邊?」
「這邊,這邊。」黃竹藍努嘴。
雷鵬伸手從他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確實是借條,上面是女人的字跡,但是雷鵬竟然還有點懊惱自己,因為他竟然有點慶幸那不是菲茜的字,「女人的字跡,看來還有同夥。你們在賭場抓到他的時候身邊還有其他人嗎?尤其是女人。」
旁邊的警員似乎都在努力回想,忽然一個警員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我記起來了,他身邊好像還有個小姑娘,叫他小爹爹什麼的,我見她還小,就……就給放了。」
「給我搜,看看他身上還有什麼東西。」
幾個警員一哄而上,黃竹藍手無四兩肉,哪裡能敵得過這幾個警員,菲茜交給他的那隻手鐲很快就被搜了出來,看到手鐲,幾個警員都很興奮,轉身交給雷鵬,「雷探長,這手鐲看起來不錯,肯定是這小子偷的,他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東西。」
但雷鵬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看到面前警員遞過來的手鐲,竟然有些不敢去接,他怎麼可能認錯,這是菲茜貼身的鐲子!
他想起菲茜臨死前的最後囑託,要他好好照顧帶著手鐲的女孩,警員又說抓了黃竹藍之前,有個小姑娘和他一起,叫他小爹爹,難道說,他真的和菲茜……
不可能!
「還給我!」黃竹藍的眼神也變了,他的聲音並不是很高,但是讓站在他身邊的幾個警員都楞了一下,看黃竹藍像是換了一個人,前一刻還畏畏縮縮,滿臉討好的樣子,現在的感覺卻讓人不由得有些壓力。
「迄今為止,你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定我犯了什麼罪,這鐲子是我的私人物品,你們無權沒收!」
那著鐲子的警員有些不知所措,不就是個鐲子,這黃竹藍至於嗎?
「你還敢凶了你……」
「還給他!」雷鵬的手不由得握緊,現在他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想法,但黃竹藍的表現卻讓他不斷動搖,「先把他帶回去,帶去小龍那間。」
「是。」
警員把手鐲還給了的黃竹藍,將他帶到了雷鵬說的那間牢房。
牢房中已經有一個人,應該就是剛才說的小龍,他靜靜的靠著牆,站在唯一的窗口下,陽光從窗口灑進來,打在他的身上竟然意外的美好,他正捧著一本書,正專心的看著,黃竹藍這麼熙熙攘攘的被推進來,竟然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黃竹藍環顧了一周,這牢房比普通的牢房要大也乾淨許多,他看著那個小龍認真的側影,沒好意思打擾,自己找了個地方就坐下了。
過了許久,那人合上了書,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轉過身來,他有些疑惑的盯著莫名出現的黃竹藍,半天才才反應過來,自己多了個獄友。
他爽朗的朝著黃竹藍一笑,「你好,我叫殷龍。」
這一笑,讓黃竹藍的臉不由得紅了。
殷龍跟他差不多的年紀,看起來甚至比他還要小上幾歲,花美男這個辭彙簡直是為他貼身定做的,如果放在畫外的世界,這鐵定是當紅流量小生,迷倒萬千少女啊。
儘管來到這畫中的世界,黃竹藍已經見過不少美人,有傾城絕艷的蘇秋畫,刁蠻嬌美的觀瀾,仙姿卓絕的菲茜,但面前的美少年還是讓他眼前一亮。
或許是因為關在牢里的緣故他的臉色有些慘白,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那燦若星辰的雙眼和冰雕玉琢的完美面孔,他不像是凡人,像是一尊應該被放置在展覽館供人欣賞的藝術品。
他雖然俊美卻不陰氣,散發少年那種朝氣蓬勃的爽朗,讓人看了就一掃心中的陰霾陰鬱。
這樣的少年怎麼會被關在牢房,比起自己的遭遇,黃竹藍更好奇面前這個人。
「你好,我叫黃竹藍,你怎麼會被關在這?」
殷龍哈哈一笑,顯得很無所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在這裡住了很久了,連外面的警官都不知道我是誰?犯了什麼事?還要被關多久。」
還能有這種操作,黃竹藍滿臉詫異,「你為什麼被抓進來他們難道沒有記錄?」
「據說記錄因為失火,燒沒了。」
「記錄被燒了也不能一直把你關在這啊,你沒跟他們反映嗎?」黃竹藍不明白為什麼殷龍還像是沒事人一樣。
殷龍依舊笑的爽朗,「不會啊,反正我也不知道出去了之後要去哪裡,而且這裡的人都對我很好,還會給我帶書看。」
殷龍語氣中的滿足不是裝出來的,也不是故意掩飾,而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的真心喜歡,怎麼會有人喜歡住在牢房裡?
「那你呢?為什麼被關進來?」
黃竹藍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我在賭場被抓了。」
「那你真的活該了。」殷龍話是損的,但是看得出來他沒有惡意,「木幫的大小姐出事了,雷探長肯定很生氣,飛虎幫也肯定會趁機鬧事,雷探長為了維持山海城秩序肯定會去打擊飛虎幫的場子,你還挑在這個時候去賭場。」
殷龍分析的頭頭是道,不帶任何功利性,就像一個局外的評判家,冷靜的指出這一切,說的黃竹藍一愣一愣的。
「你怎麼都知道,不是被關在牢里嗎?」
「因為我每天都看報紙啊。」少年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疊厚厚的報紙。
果然知識就是力量,黃竹藍心裡是佩服的,但是剛才殷龍說的一句話讓他很在意,「你說木幫的大小姐去世了,雷探長很生氣,為什麼?」
「哎,你不知道嗎?雷探長以前就是木幫的人啊,和小大姐是青梅竹馬,整個山海城的人都知道。」
什麼!
黃竹藍尷尬的楞住了,難怪剛才看到鐲子雷鵬的臉色這麼差,以他和菲茜的關係肯定認識這個手鐲,他不會把牢里那些話當真了,所以看在鐲子的面子上才暫時放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