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金筆出世
血,順著指尖滴落,瞬間又被岩漿的熱氣蒸發,縛靈簪失去主人靈力的依託,像一具沒了靈魂的軀殼垂直墜落,在檮杌放肆的狂笑,掉入岩漿之中消失了蹤影。
但蘇秋畫的手依舊被緊緊的抓著,她掛在懸壁上不可置信的看向黃竹藍,早已經失去希望的雙眸忽然一緊。
拚死不不放手的黃竹藍此時正安靜的閉著眼睛,像是耗盡了體力暈厥過去了,但他的周身竟出現了一件玄黑色的靈甲,那靈力甚至比她的更加強大,而且還不住的有靈力從的他帶著的項鏈之中流出,注入到靈甲之中。
更讓蘇秋畫驚訝的是,黃竹藍的身體竟開始自我恢復,就連被縛靈簪所傷的那隻手,傷口竟然也逐漸自動癒合了。
「怎麼可能?」蘇秋畫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而此時的黃竹藍並沒有睜眼解釋這一切,他彷彿進入了另一個空間,正無傷無痛的盤腿坐著,他對面坐著的是那個金筆門的老頭掌門,此時正用一種狡猾又幸災樂禍的看著他,顯得有些為老不尊。
「我在哪?蘇秋畫呢?難道我已經死了?」黃竹藍焦急的四下尋找,但是周圍混沌一片哪裡有蘇秋畫的影子,他有些不確定自己剛才被縛靈簪所傷的那刻究竟有沒有放手?
「她不在這,這不過是你的神識世界,但救不救她的性命,在你的一念之間。」老頭掌門手一揮,黃竹藍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副畫面,蘇秋畫正掛在懸臂邊上奄奄一息,而緊拉著她,不讓她墜入岩漿的那個人正是他自己,但那個他已經昏厥過去了。
看到這裡時,黃竹藍心裡忽然楚弦了一絲欣慰,還好……沒放手。
可是,逐漸的,兩隻緊握的手在逐漸的滑開,即便他死死的抓住,依舊止不住重力往下墜。而下面是沸騰的岩漿,黃竹藍激動的站了起來,直視那老頭,「必須救她,可是……我要怎麼樣才能救她?」
「還記得我教給你的咒語嗎?」
「那咒語可以救她?」
「可以,那咒語不僅可以救她還能救你,但你若念動這咒語,從今往後你的宿命將永遠和我畫妖師一派的宿命結契,你不再是為自己而活,而是為我畫妖師一派而活……」
「人生在世,該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你知道自己的使命在哪裡嗎?真的……悟到了嗎?」
此時的黃竹藍已經沒有心思再聽老頭掌門在那裡碎碎念,當即就靜下心來,那段像是被刻在它腦海中的咒語立刻泉水般的涌了出來,甚至沒有念完那段咒語,黃竹藍就感覺他身體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停遊走,讓他總覺的氣悶的煩躁感不見了,他那彷彿被封印的靈力正在源源不斷的湧出。
手,冰冷刺骨,那是蘇秋畫的手。
黃竹藍猛的睜開眼睛,那老頭掌門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又回到了那個岩漿遍地的畫中世界,幸好,他還緊緊的抓著蘇秋畫的手,此時的蘇秋畫正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的看著他。
「你信不信我?」黃竹藍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儘管他還屈辱的被踩在檮杌的腳下。
蘇秋畫沒有回答,只是呆怔的看著黃竹藍,她發覺現在的黃竹藍似乎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尤其是他忽如其來的強大靈力,這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剛入門的畫妖師能夠擁有的。
「信我嗎?」黃竹藍又強調的問了一遍,這一次他的眼神變的平靜了,卻充滿堅定。
「信。」
蘇秋畫情不自禁的吐出了那個字。
黃竹藍臉上的笑意更加明朗了,心中繼續那未完成的咒語,他身上的靈甲迅速膨脹,倏然炸裂,迸發的靈力將檮杌無情的彈開,摔在了不遠處,黃竹藍趁機使勁,一把將蘇秋畫拉了上來。
早已虛脫的蘇秋畫此時已經站不穩了,只能依靠著黃竹藍才能勉強站著。
男人在打架時的能力跟身邊在場女人的漂亮程度是成正比的,何況黃竹藍身邊站著的是蘇秋畫這個絕世美人,自然差不到哪去。
咒語還在繼續,這一次黃竹藍懷中的石筆忽然呼嘯的從他懷中脫出,在半空中呼嘯亂撞,地下的岩漿像是受了吸引竟然直衝上來,全向著石筆衝去,將石筆緊緊包裹,而石筆在岩漿炙烤下慢慢融化。
這是黃竹藍始料不及的,本以為能在蘇秋畫面前嘚瑟一下,這下好像丟臉丟大了,但他也只能護著蘇秋畫往後退,免得被岩漿傷到。
石筆被岩漿徹底融化,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蘇秋畫和黃竹藍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被融化的石筆褪去了那層石頭的外衣竟然化成了一隻包裹著赤炎的金筆,岩漿被金筆周身散發的靈力逼回地下,赤炎淡去,平淡無奇的石筆通體散發著純正的金色,外層還泛著柔和的白色光芒,耀眼而不刺眼。
「這是……金筆,出世了?」蘇秋畫疑問的語調下是壓抑的激動和不可置信。
金筆?
傳說中的金筆門聖物?
黃竹藍比蘇秋畫更為驚訝,這石筆當初非要和他結契,他還覺得是什麼邪魔外道,可看著蘇秋畫喜不自勝的模樣,他只能佯裝淡定的點了點頭。
「祖師爺曾有遺訓,說黑龍臨時之日必有救世者帶金筆現世,解我畫妖師一門困境,難道這是真的?」蘇秋畫一時間失去了理智的判斷。
如果說黃竹藍就是祖師爺口中的救世者,那就說明黃竹藍被卷進這《山海城》之中並非巧合,而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別……別提救世,我現在要能救了你就算上天有靈了。」黃竹藍趕緊堵住蘇秋畫的嘴,他最怕別人把他抬到那麼高的位置,摔都能摔死他。難怪老頭說什麼他的宿命將和金筆門的宿命相連,難道指的就是現在這個狀況?
「你先休息一下。」
黃竹藍伸手,金筆立刻服帖的飛到了黃竹藍的手中,一股力量源源不斷的注入到黃竹藍的體內,聖物果然就是聖物,光是我在手中就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傲世感。
心裡有了底氣,看著猶豫不前的檮杌,黃竹藍主動發起了攻擊,金筆在這紅光一片的世界中勢如破竹,連續的強力攻勢之下讓還沒徹底從金筆降世的震驚中醒過來的檮杌無從躲避,連連退敗。
檮杌站在原地不斷喘息,雙眼變成了兇惡的血瞳,披在它身上的毛髮剎那間如同燃燒的烈火,騰躍而起,而它身後的鐵尾一分為三,尾上長出了秘密麻麻的鐵刺,黃竹藍成功的激怒了它,讓它不惜一切徹底妖化,強大的妖氣降臨在這片大地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要小心,既然金筆在此處現世,它怕是拼了全力也要讓我們葬送在這裡。」蘇秋畫緩步走到黃竹藍身後提醒,她已經恢復了不少,但仍有些虛弱,只是被檮杌所傷的那隻手臂上的妖氣似乎更加濃烈了。
「你的手?」
「沒事。」蘇秋畫無所謂的沖著黃竹藍微微一笑,作為畫妖師最可怕的不是受傷而是放棄了希望,而剛才的她差點就甘心認命了,是黃竹藍硬生生的將她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我身為畫妖師一派掌門,難不成還會輸給你?」
看蘇秋畫恢復了那派鎮定自若的冷傲姿態,黃竹藍放心了不少,「當然不可能,我這是為了掌門你上刀山下火海。」
「上刀山不必了,但是這火海你是下定了,退開!」
蘇秋畫說著和黃竹藍齊齊往後退了多步,那檮杌正操縱著岩漿朝兩人攻擊,即使靈器不怕岩漿,但他們兩人畢竟是血肉之軀,只要沾上岩漿怕就被生化了。
「眉心是它的命門。」檮杌的眉心之前受了蘇秋畫一擊,殷紅的傷口還未癒合,但是這次再想突破層層的岩漿的關卡給它致命的一擊幾乎做不到。
但蘇秋畫的臉上平靜如水,她伸手召喚,早已經消失在岩漿中的縛靈簪一躍而起,回到了她的手中,「你掩護我,我去。」
「不行,我去!」
「你以為有了金筆在手,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沒錯,你也說了我是救世者,自然有我的造化。」黃竹藍伸手擋在了蘇秋畫的面前,回頭燦爛的咧開了嘴,「不過,我這火海是為你下的,要是能活著回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黃竹藍沒有回答只是笑,然後回身一下子竄出去老遠,水克火,他身上的靈甲可以暫時抵禦岩漿的熱浪侵襲,但是在岩漿之間穿梭仍然可以感覺到那刺痛的灼熱。
越靠近檮杌,溫度就迅猛上升,黃竹藍擦了一把額上滴落的汗,這樣的高溫讓他有點頭昏眼花,四肢無力,彷彿中暑了一樣。
檮杌的三條鐵尾同時向黃竹藍發動了攻擊,可明知道只有三條,黃竹藍卻看見了幾十條甚至上百條的鐵尾將他的前路堵死,金筆在重重包圍之下四下還擊,但根本雙拳難敵四手。
他使勁的甩了甩頭,覺得腹部忽如其來的一陣疼痛,才知道自己被擊中了,靈甲替他擋去了不少的傷害,但是他正身處岩漿之中,靈甲碰到了邊上的岩漿,發出「嘶嘶」的聲音,他甚至聞到了烤肉的味道。
絕對不能跟檮杌打持久戰!
黃竹藍看著面前飛舞的上百條鐵尾,明知道是幻像但是他無法分辨,乾脆冒險的閉上了眼睛,靠著對妖氣的直覺向前進發。
檮杌為四凶之首也不是浪得虛名,見黃竹藍閉眼,直接將岩漿匯聚成了一道火牆擋在自己的面前,他的鐵尾在火牆之後揮舞著,鐵尾上的尖刺竟然脫落下來,穿過岩漿,朝著黃竹藍襲來。
「小心!」蘇秋畫大喊了一聲。
黃竹藍猛然睜眼,漫天的鐵刺正下雨一般的帶著火星落下,這是一場壯觀的火雨,但是沒人有命欣賞,岩漿牆后檮杌已經放肆的為勝利大笑慶祝。
「靠!」
黃竹藍忍不住的罵了句,這漫天火雨根本無處可躲,他的腿一軟,像是被鐵刺擊中,甚至還來不及消化針刺般的疼痛感就直接跪了下去,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變成刺蝟的時候,一個身影更快的朝著他沖了過來,一把將他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