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2章 番外小記
白穀粒沒想到江素雅會這麼說,先是詫異了下,隨即道:「說實話,我沒覺得自己要去駝峰鎮有什麼錯,但你們都不贊同,那我也不好執拗一根筋走到底。我祖母說,會替我將小八接過來,我想了想也不能靠家裡養活,總得自己做點什麼。素雅,你現在也是有能耐的人,依你看,我做什麼營生比較好?」
江素雅聽到白穀粒說自己不覺得有錯時,眼底閃過一抹無奈。不過人到底沒離開,這點算還好。
她的消息算靈通,自然知道早上白老夫人和柳氏她們去了何處。
想必她們以為白穀粒已經離開,這一著急,也沒去確定,就直接去城門外找人。
「現在我大楚發展的好,只要踏實肯干,手藝有點,又有些本錢,總是能賺到銀錢的。端看你想做哪個了。現在各地在建碼頭,日後但凡有碼頭的地方都會越來越好,不拘做食鋪還是客棧都可行。還有,這幾年玻璃也慢慢融入到百姓那邊,你也可以選擇做中間商。比如和玻璃窯那邊多少銀子拿貨,日後開個鋪子多少賣出去,你就賺個中間的差價。當然了,還有其他的,比如你去找嬌恙姨母,去詩情姐名下的那些產業幫忙做事什麼的,我聽聞在那邊做的好了,一年到頭銀錢可不少……」
白穀粒聽著江素雅說的那些出路,沉吟了半晌,之後看向她:「去找嬌恙姑姑幫忙的話,倒是不太可行。我聽聞在那邊作坊上工的人,都是住在一起的,一個月也只能回家兩天。」
江素雅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望著她:「你還真把那小八當成自己的孩子不成?居然要找賺錢的營生,又不願離開白府住在作坊那邊,這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即便你自己有本錢做其他的營生,那忙起來也無法顧及孩子……」
「難道就沒有可以兼顧的?小八初來乍到這京城,對她來說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她也只認識我。我若不在,她肯定會惶恐不安,我想能夠陪在她的身邊。這錢多錢少的,也都不打緊,能夠養活又能攢下點銀錢就行。」
江素雅聽到這話,實在忍無可忍,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是好!這魚和熊掌,哪能兼得?穀粒姐,你實話與我說,你這麼看重小八,是因為只喜歡她,還是因為她爹是唐銘,你愛屋及烏,所以……」
白穀粒低頭抿著嘴,就在江素雅都想放棄之際,就聽她眼底略帶迷茫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按理來說,唐銘那性子不是我欣賞的,我應該很討厭他才是。可每次一想到他對百姓的那股認真勁,我又覺得他真的很不錯。看他那樣,我就知道他和我爹還有祖父是一類人,只是可憐了小八和唐老頭兒。說來小八也是怪得我緣的,每次看到她我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對她好……」
「所以你是因為唐銘才對小八好的?你開口閉口小八,不過都是用她當理由?」
「也不全是,我是先認識了小八,看她一個人,怪可憐的才上了心。後來認識了唐銘,惱怒他對小八的疏忽,和他吵,可又不自覺地會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唐銘你還是別想了,小八接到京城的話,你要對她好,我們也沒意見,但不許你借著小八,與唐銘有書信往來什麼。你若答應,我這幾日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工作。若是你面上一套,背地一套的話,那咱們往後就莫要再往來了。當然,不止是我,就連江府和如意郡主府乃至墨王府和鎮國侯府,相信也會這樣的。」
白穀粒聽到這話,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看向江素雅面上的認真之色,她知道,這不是在開玩笑。
江素雅和顏詩情的關係有多好,她是清楚的。江家的底蘊有多厚,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江素雅敢說這種話,就表示她說到做到。便是她不能代替不在的顏詩情說話,但也是有絕對的影響力的。
她自己斷交就斷交倒是沒所謂,但是白府呢?還有他們若是因此遷怒唐銘呢?
白府好歹還有她祖父在,就算有影響,想必影響也不會大到哪裡去。但是唐銘一個小小的芝麻官,又只是一個背靠著顏詩情起來的舉人。
他們不過是一句話,就能直接擼了他的官職,讓他所做的一切,都化為泡影。
想到這些,她嘴角帶著牽強的笑意,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巴,道:「素雅,你在開玩笑?」
「我有沒有開玩笑你應該知道的!穀粒姐,你與我相交不算深,但應該也清楚我的性子。江府這邊,我祖父和你祖父關係還算可以。我會與你有交集,不過是看在詩情姐的份上。詩情姐與你祖父祖母關係好,她若是知道你這般不孝,會做什麼,誰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事,她能扶起唐銘那也能毀了他。區區一個男人,就值得你這般傷家人的心,那倒不如直接毀去。」
白穀粒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面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看著江素雅:「我出來有些久了,素雅你還要照顧孩子,就先不打擾,咱們改日再聚……」
江素雅卻容不得她在關鍵時刻離開,當即也跟著起身,疾步來到她的身邊,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孩子有我婆母和奶娘在,不礙事。你也別急著走,有些話,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自從芍藥離開京城去了洪武國,加上顏詩情去年也跟著出海遠航后,江素雅的性子再次有了轉變。
她娘說,她楊府沒有根基,婆母又不管人際往來,她若繼續軟弱,不撐起楊府,日後便是楊嘉祥的官職再大,楊府也照樣會因為他們而被人踩。
如今的她,多少繼承了她娘的性格。對於熟悉的人,她依舊是直來直往,有事說事,絕不拐彎抹角。
白穀粒因為唐銘的事,鬧了不是一次了,她自然也是上了心。
白穀粒被江素雅拉著走不了,又不好直接掙脫離去,便只能被她拉著再次進了廳堂坐下。
江素雅這次連主座都不坐了,索性挨著她坐下,只是手依舊沒鬆開。
「穀粒姐,你年歲還不算大,在大楚要找人頭婚是比較難,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你祖父祖母並不看重門第,不然也不會有你娘他們進白府。他們之所以反對,那完全是為了你以後著想。也許你現在覺得沒什麼,那是因為你已經被自己的想法沖昏了頭。我不說別的,單問你一個問題。你回來前,唐銘和你說要娶你了?」
白穀粒聽前面的話,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在江素雅說的最後一句話時,頓時如泄了氣一般,直接攤在太師椅上。
江素雅早就從她娘那邊聽到駱嬌恙說這事了,當見到白穀粒這樣,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
當即她就認真道:「沒有對吧?你連人家心裡有沒有你都不曉得,自己一頭熱,還和家裡鬧,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你和家裡人鬧翻,唐銘又不稀罕你,倒是和別人成親,那你圖什麼?」
「我……」
「好,就算最後唐銘喜歡你,你們在一起了。那你真的不要娘家了?為了一個男人,爹娘祖父祖母和兄妹姐妹全都不要,這值得嗎?你日後若是生了孩子,孩子問你,為什麼別人都有外祖父外祖母,而他們沒有,你怎麼回答?難不成說死了?」
白穀粒連連搖頭:「不,我怎麼可能詛咒他們。」
「依我說小八就算現在接來了,你也莫要與唐銘有什麼聯繫。他要是個有心人,就如你說的,一心放在老百姓身上便好,那就做出一番成績來。皇上是個明君,底下大小的官員什麼情況,他心裡清楚。到時候皇上下旨對你們賜婚那是最好不過,到時誰都不會反對,也不會有人說閑話。」
江素雅一邊說,一邊觀察白穀粒的神色,見她在思考了,心下鬆了一口氣,繼續道:「唐銘是個男人,他要現在和你在一起,哪怕你和家裡人鬧翻,可外人依舊知道你是白府的千金,日後他憑藉自己的努力陞官了,別人也會說他靠的是岳家。相信我,沒有一個人男人會願意這樣被人說的。反正你們都這個年齡了,不凡等上幾年,等他憑自己的本事陞官加薪,就沒有人會說什麼閑話。到時他娶你,也是自己憑本事娶的。這樣於你於他都好,你家裡人也會同意的。」
白穀粒在想這事的可行性,只是一想要等幾年的話,到時唐銘和她的年歲都不小,回頭只怕不好生孩子,那唐銘會願意嗎?
這期間,唐銘要是和別的姑娘成親了,那她該怎麼辦?
江素雅一直在觀察她,見她眼底閃過糾結,便將自己說的話捋了一遍,當即就反應過來還漏了什麼,又道:「要是唐銘這期間娶了別的人,那就說明他心裡沒根本沒有你。既然如此,那你又何苦做賤自己的同時,還要傷父母的心?你懂種地,那也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只有兩情相悅,兩人才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