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3章　番外小記

白穀粒原本糾結的心，在經過江素雅這一番勸說后，頓時明朗了起來。

江素雅和楊嘉祥當初也是門不當戶不對。

後來楊嘉祥自己考上探花進了翰林院，現在又是個五品的官職。

最最重要的，他和江素雅兩情相悅！

而這一切，都是楊嘉祥自己努力來的。

哪怕他楊府的門第依舊比江府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但沒有人會說他配不上江素雅。

往後他還會繼續高升，而江素雅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你說得對，我再看看吧。我幫忙養小八和他沒有關係。目前我該做的，就是怎麼像你們一樣。等我有了自己的事做，有他自然好，我能順心一回。倘若沒有，那也不至於得依靠家裡。我能養活自己，哪怕老了也有所依。」

江素雅見她想通了，臉上露出一抹燦爛地笑容：「你能這麼想，那是最好不過。你先回去吧，我這幾日看看，你能做什麼。過幾日，咱們在一起碰個頭。你要想自己做事又沒本錢的話，我可以借你。」

「素雅，謝謝你！」

「自己人，不必客氣。」

江素雅說著，叫門外守著的墨菊叫了一聲，讓她送客后，自己回了常氏的住處。

常氏一看她回來，便忙道：「可是說通了？」

「應該差不多，具體還得看。我怕她這會兒想明白，等回去后又變了。」

常氏呼出一口氣，道：「你說說，她都二十幾了，以往看得還好好的，現在怎生就這麼犟呢？白老夫人和柳大妹子，這半年多來，可沒少為此發愁，任憑她們怎麼說都沒用。不過幸好今日她沒走，不然她們還真可能斷絕母女關係。」

常氏自認鄉下出身，對那些官吏女眷的交流很是不耐。

她覺得她們聚在一起，一開口不是說衣裳首飾，就是開口閉口兒女又或者品一些茶啊花啊，說說琴棋書畫什麼的。

這些她都不懂，覺得去了也沒意思，還要遭別人的笑話。

與其如此，倒不如老實在家呆著。

可自打認識了白府的人後，她覺得自己找到了有共同語言的人。

至少人家還是一品大官的府邸，在吃住上與尋常老百姓沒什麼差別。

該自己種菜就種菜，該做飯就做飯，同時家裡還會養些雞什麼的，看著就樸實的很，都無須人伺候。

因這，她對於白府的事，自然也格外的上心，時不時還得和兒媳婦討論一番。

先前她看到白穀粒過來，就示意了江素雅，讓她說一說白穀粒，別那麼不聽勸，一根筋犟到底，徒惹父母傷心。

江素雅笑笑，道：「娘，這些說來和年紀還真沒太大的關係。莫要說旁人，就我嬌恙姨母，你看她都多大年歲了，以往她的行事，和年紀有關係？」

說到駱嬌恙，常氏不敢胡亂評判。

說到底，白穀粒是比她小一輩分，加上白府的人不短架子，與他們相處，她沒壓力。

而駱嬌恙不同，在她最初有限的印象中，那是貴人，是素雲口中的小姐，少夫人。

加上駱嬌恙到阮家坑的時候，那渾身與鄉下婦人不一樣的氣勢，就給她格格不入的感覺。

哪怕兩人可以說得上話，但在她心底看來，自己和她，總是矮一頭。

以前就莫說了，後來駱嬌恙回京，那又是郡主的母親，又是鎮國候夫人，又是墨王的岳母，太子的外祖母。

說白了，那也算得上是皇親國戚。

這樣的人，她怎麼敢議論？

「對了，她方才過來是為何？」

因不想接駱嬌恙的話題，常氏索性直接將話題引回來。

「也沒什麼，就是問我有沒有適合她賺錢的門道。說那個叫小八的姑娘要接到京城來，她不好靠著家裡人，就想自己能賺些錢什麼的。」

常氏在京城待了幾年，哪怕不出門，也多少算有些見識。

她知道京城的這些名門閨秀都不缺錢，家裡每個季度都給置辦衣服首飾不說，每個月還會給不少的月銀。

除此之外，若是有特殊的要求，比如宴請什麼的，還會額外的給錢。

當然，這些都是尋常的名門閨秀，若是本事再大一些或者家境好的，她們的母親會早早鍛煉她們掌管中饋。

不過在這同時，就會拿出鋪子莊子交給她們，任由她們自己去打理。

不管怎麼說，都是不缺錢的。

白府不一樣，說沒錢那是真的沒錢。

據說白大司農的爹鄉下出身，災年白氏一族死了不少人，故而沒什麼族人。

他逃出來后，憑藉一手種田的好本事，加上又有童生的功名，被特批去了司農院。

而白大司農的親娘，也是窮苦人家的姑娘，當年逃荒時認識的，自是不可能給夫家任何的幫襯，也不可能有餘錢。

等到白大司農子承父業，自己一路摸爬打滾最後做了大司農，受其父母的影響，很是清廉。

不收任何東西不說，還每個月拿大半的俸祿救濟老百姓。

他的夫人米氏，娘家是史官，在先帝執政那麼多年的情況下，也一樣不被厚待，自然沒油水可撈，也窮，陪嫁與鄉下的姑娘沒什麼差別。

就這種情況下，兩人還生了好幾個兒子，這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

米氏能夠在那等條件下，將孩子養大成人，並給他們娶上媳婦，已是極為不容易。

若是那幾個孩子有其他的出路還好，偏生一個個都隨他們的爹，全都進了司農院，經常帶著妻兒全國到處跑，愣是不著家，更別指望，每個月他們能夠拿錢回家了。

別看白府一品大官府邸，看著很是威風，其實日子過得極為清貧，這也是京城的人都瞧不上他們府，不願娶嫁他們府的孩子的重要原因。

若不是這幾年，白府靠著種菜賣菜，加上新帝上任逢年過節賞賜的原因，只怕現在依舊過著餓不死的日子。

常氏以前一直以為，只要兒子當了官，那日子必然好過的很。想要金銀珠寶全都有。

可真的走到這份上，才發現想要做個清廉的好官，日子依舊一樣難過。

只是在她看到白府的艱難日子后，又覺得自家其實過得挺好的。

至少他們不缺衣少食，或許這是生孩子少的原因。

不過她家祥子懂事，不會隨便亂花月俸而不顧家裡，也懂得想賺錢的門道，給家裡儘可能的減輕負擔。

說來，她覺得自己的命比白老夫人好，也比柳氏好多了。

哪怕楊天昌實在糟糕，但至少她兒子好，兒媳婦更好，現在連孫子都有了，她也沒什麼好愁的。

不過白穀粒沒錢的話，要想法子賺錢，依她看來，還不如繼續種田得了。

反正那是他們白府人拿手的，買一塊田地也無須多少銀子。

有了田，看看種些什麼，再賣出去，那賺得銀子也踏實。

現在種田也不少賺錢，單看阮家坑那邊就知道了。

聽聞現在家家戶戶，每年都能賺上數十兩。

他們光是那什麼茉莉花和象膽就能賺上好幾兩，加上冬日暖棚里的菜也不少賺。

除此之外，還有種辣椒賣或者是進辣醬坊上工。總之只要你手腳勤快，人踏實，日子絕對能夠過的紅紅火火。

江素雅不知道常氏心中所想，她見自己說完話半晌，婆母都沒反應，便牽著她的手晃了晃：「娘，你說穀粒姐適合做什麼？」

她自己雖然是合夥開飯館的，但她也不是很懂這塊，這些都是小洋他們在打理，無須她插手，她每隔半年只要等著收錢就好。

而其他的，都是詩情妹妹分給她的，她一樣是什麼都不用做，直接坐等收錢。

除此外，就是她娘給她的嫁妝。不過那些都是有專門的管事，她每個一段時間，看看賬，抽時間出去看看即可。

說來，她手頭有錢，日子也過得清閑。要她真的給白穀粒尋個合宜的工作，還是有些難度的。

京城的這些閨秀，哪有賺了銀錢拋頭露面的？

先頭白穀粒說銀錢不要求多，只要能養活她們又能剩些小錢，這話在她看來，怎麼都有難度。

隨便養一個孩子，花銷不多。但若是白穀粒想好生培養小八，那要花的錢就多了去了。

還有剩下點小錢，這多少算小錢又是問題。

看來讓白穀粒去上工什麼的，不大可能。

自己做生意的話，去哪裡做，做什麼，本錢多少，她又會什麼，這也是個問題。

「要不，讓她買些田來種？我看阮家坑那邊的鄉親們，現在日子好過的很。」

江素雅一聽這話，頭冒黑線：「娘，穀粒姐雖然會種田，但她到底是個女子，且還是個未出嫁的，再則她可是白府的千金小姐。她在府上幫忙種菜施肥除草也就罷了，若是在外光明正大這樣，那些太太小姐們指不定要怎麼笑話她。」

「這又沒什麼，憑自己的本事吃飯的，那些依靠家裡的有什麼資格笑？」

江素雅知道婆母的想法和自己多少有些出入，便也不想與她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就道：「咱們京城外的平縣有河渠經過，現在那邊還在建碼頭和修路，我想要不讓穀粒姐去那邊開個食鋪或者客棧，娘你覺得怎麼樣？咱們京城往來的人多，走水運的話，那邊距離京城最近，肯定能發展起來的。現在朝中和京城裡有眼光的不少都往那邊去了，白府雖然被那些夫人太太們暗地裡排擠，但門第擺在那，若是真的開了鋪子，誰也不敢去放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