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吐血
可是,他喝了那麼多,一個正常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鮮血?
想起藺聞風說的大姑娘活不成的話,他頓時跌坐在椅子里,只覺得四肢冰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響,才艱難的開口道:「大姑娘,她在哪裡?」
藺聞風拭了拭淚,道:「王爺請跟屬下來!」
梁墨辭拂袖而起,因為心底湧上來的那絲恐懼,他甚至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
「王爺小心!」當陽一臉憂戚的上前扶他。
梁墨辭一把甩開他的攙扶,腳步懸虛地跟在藺聞風的身後,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走過抄手游廊,通往他居住的院子後面,那裡有一處更小的院落,是藺聞風的居所。東廂房內,簡單的擺設,清冷中透出一股冰涼的絕望。古樸的雕花大床上,謝悠然靜靜地躺在那兒,雙目緊閉,臉色慘白,乾瘦如柴,氣若遊絲。
梁墨辭一見,只覺兩眼一黑,腳步一軟,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所幸藺聞風和當陽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攙扶住了他,才不至於讓他跌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梁墨辭踉蹌著奔過去,冰涼的手指一一拂過那熟悉的但沒有知覺的眼眉,心裡彷彿被人用刀子在狠狠一割,瞬間,疼痛便散到了四肢百骸里。
他一直以為只有藺聞風住在這座小院里,卻沒有想到,謝悠然也住在這裡!
「藺聞風,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大姑娘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梁墨辭只覺得五內俱焚,他眼眸充血,歇斯底里地吼叫了起來,那渾身爆發出來的怒火,足可以燒到幾丈開外。
藺聞風身子一抖,雙膝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王爺……」
從來沒有看到王爺發這麼大的火,他一下子嚇壞了,當下哆嗦著,一一將隱瞞著梁墨辭的那些真相都說了出來。
聽完,梁墨辭呆住了,半晌發不出一絲的聲響。
藺聞風聲淚俱下:「王爺啊,都是屬下的錯,是屬下罪該萬死!屬下雖然已經用針灸術暫時延續了大姑娘的性命,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屬下也不知道,大姑娘還能撐多久……」
梁墨辭萬萬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
這個傻女人,為了解掉自己的蠱毒,不但聯合起眾人來欺騙自己,而且,拿自己的鮮血做葯,到最後,還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然然,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這麼不顧惜自己的生命?
你這麼做,讓我怎麼辦?讓我情何以堪?這一輩子,欠你的,如何來償還?
梁墨辭悲痛欲絕,他顫顫巍巍地撫摸著謝悠然的面龐,巨大的哀傷擊中了他,他只覺得喉頭一甜,不由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王爺……」藺聞風驚呼。
「王爺……」當陽驚呼。
「來人啦,快來人啦……」
小院里霎時一片混亂……
入夜時分,梁墨辭終於幽幽醒轉。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周圍一張張的焦急憂慮的臉孔,深深地閉了閉眼睛。在看到他醒過來的那一刻,眾人全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王爺,您終於醒了,可把屬下等擔心死了!」強撐著下床的趙天俅也掙扎著守在床前,看到主帥醒了,鬆了口氣。
「王爺,你還好吧?」時瑭擔心地問。
梁墨辭點點頭,「我沒事。」他淡淡的道:「藺神醫留下,趙將軍有傷在身,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王爺……」趙天俅想說什麼,但時瑭朝他搖了搖頭,趙天俅只好行了個禮,然後退下了。
「王爺,你感覺怎麼樣了?好點了嗎?」時瑭扶梁墨辭起身,關切地問。
梁墨辭疲倦地閉了閉眼睛,目光落在一直跪在那兒的藺聞風身上,嘆了口氣,道:「神醫,別跪著了,起來吧!」
「謝王爺!」藺聞風躬身起立。
梁墨辭看著他,道:「大姑娘怎麼樣了?」
藺聞風神色黯然,「還是那樣!!」
梁墨辭心中一痛,「我要去看看她!」
「王爺!」藺聞風急忙阻止他,「你身子剛好,又情緒過於激動,這才引發內傷,需要好生休養,不能太過操勞的……」
梁墨辭冷冷地看著他,「是我的休養重要,還是大姑娘的命重要?」
藺聞風不敢吭聲了。
時瑭見狀,只好硬著頭皮勸道:「王爺,請恕屬下斗膽。你如今蠱毒剛解,不宜情緒太多波動,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對得起用血來救你的大姑娘?」
梁墨辭心裡一痛,神情一呆。
時瑭繼續道:「更何況,大姑娘現在有專人照顧,你就算去了,也是於事無補,只能徒增傷感悲痛罷了。還不如,咱們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下還有什麼法子能救活大姑娘。大姑娘的病已經刻不容緩,如果再耽誤下去,恐怕……」
他沒說明白,但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梁墨辭深吸了一口氣,道:「神醫,你有什麼法子?」
藺聞風一臉的羞愧:「王爺,請恕屬下無能。屬下只知道用針灸之術延緩大姑娘的生命,具體怎麼讓大姑娘醒過來,屬下黔驢技窮!」
梁墨辭咬牙忍住心裡的悲傷,道:「大姑娘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藺聞風道:「大姑娘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上一次就因墜崖在冰冷的河水裡泡的時間太久,身體落下了寒疾,後來雖有調養,但一直都沒有恢復得很好。如今再一次失血過多,身體的生血功能減退,所以一直不能補給正常的血量。長此下去,只會變成一具乾屍。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尋找一味能迅速補給大姑娘血液的神葯,短時間內讓大姑娘活過來,再加以慢慢調養,相信就會無礙。只是——」
「只是什麼?」梁墨辭急不可耐地問。
藺聞風苦笑,「只是屬下從未聽說過世上有這樣的神葯,家父也無能為力,所以……」
梁墨辭眼中的希望之光霎時明滅了下去,他失望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難道,他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悠然就這樣死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