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家
林纖纖並沒有留意到雷昊的狀態，說，這傢伙叫苟富貴，是公司派過去的刺繡廠負責人，刺繡廠的利潤還是很可觀的，但是每個月的財務報表都顯示在不同程度的虧損。林纖纖給雷昊的任務是查一查刺繡廠的經營狀況。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收拾好心情，雷昊又掃了那照片一眼，恢復了以前的弔兒郎當：「先說好，我高中都沒畢業，水平有限，能不能查出這傢伙營私舞弊，我不敢保證，要是辜負了你的希望，你不許扣我工資。對了，你還沒跟我說工資是多少呢。」
「能不能查出來我不擔心。」看著雷昊迫切的眼神，林纖纖有些憂心忡忡了，「我擔心的是你會不會跟他搞到一塊兒合夥來騙我。」
「你提醒了我。」雷昊哈哈一笑，「那得看你給我的待遇值不值得我這麼幹了。」
得到了一份月薪兩萬、吃喝拉拉撒全報的工作，雷昊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不過比這個更令他興奮的是，他找到了那個縱火者的下落，一直以為，孤兒院被燒掉的真相將會被永遠地塵封，想不到一個做鴨子的決定，居然機緣巧合地讓雷昊找到了一個復仇的機會。
出了公司大樓，雷昊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懷著一份緬懷之心去了一趟孤兒院的舊址。孤兒院當然早已不復存在，六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切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商業大樓。
雷昊站在這些參天的大樓下，小時候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那裡承載著他童年的記憶，雖然很苦，可是很快樂，至少大家都還有一個劉媽媽，不知不覺中淚水已經打濕了面頰，狗熊、排骨、小鳳，你們還好嗎？現在又在哪裡？
晚上有選擇性地跟老爸談起即將遠去的工作，老爸點了點頭：「好好乾，你也成年了，將來總要娶老婆生孩子的，不攢點錢怎麼能行呢，這狗日的世道啊，沒法子。」
見老爸傷感的感慨，雷昊逗他：「你不撮合我跟沈夢了？」
老爸揚手在他腦袋上抽了一記，嘆了口氣，抽著悶煙，雷昊心裡一動，問道：「爸，林纖纖給了我這麼一份待遇不錯的工作，我知道你向她開了口，既然這樣，為什麼不……」
話還沒說完，老爸苦笑了一聲：「小夢跟你不一樣。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一早。」忽然間雷昊有些不舍，待在一起沒什麼感覺，可一旦要分開了，才發現很多看似平常的東西都萬分地珍貴。
「打個電話給小夢，一起吃個飯吧。」
雷昊笑了笑，這個時候她正忙著，等她回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而且回不回來都不一定，老爸似乎也明白了雷昊的意思，笑得更苦，指了指柜子：「裡面有酒，咱們爺兒倆好好喝兩杯。」
雷昊打開柜子，裡面立著一瓶茅台，拿出來，開了封，一仰脖子，一古腦兒地全乾了，然後才拍了拍老爸的肩膀：「都戒了，就不要再喝了。」
老爸操起拐杖就要揍雷昊：「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借口喝酒，你都喝完了。」
雷昊哈哈大笑，老爸現在太特么可愛了，將他抱起來轉了兩圈，又在他滿是鬍子的腮幫子上狠親了一口，才說：「爸，國外有種假肢，裝上了之後多熟悉熟悉，跟真的一樣，那二十萬就是給你裝假肢用的，別省著。」
老爸呆了一下，搖頭：「現在這拐杖就挺好。」
雷昊嘿嘿一笑：「其實你挺帥的，林纖纖對你挺有負罪心理的，抓住這個吃嫩草的機會哦。」
「你個小兔崽子，找打。」老爸作勢要打，雷昊已經把他壓在了輪椅上。
沈夢果然沒有回來，他們已經習以為常。天還沒亮，雷昊就離開了，臨走之前，悄悄地看了一眼老爸，在心裡默默祝福，等雷昊回來讓能我有個媽，轉頭就走，雷昊並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老爸正看著他。
涼州與滄州一字之差，隔了卻有一千多公里，簡直跨了全省南北，好在現在交通便利，雖然雷昊沒出過遠門，但一切都是傻瓜式的，坐了高鐵，到涼州也就三個多小時，不過在下了高鐵之後雷昊就有點懵逼了。根據林纖纖給他的地址，是涼州的一個縣，出了高鐵站找到汽車站，到窗口一問，居然還有三百多公里，而且只能坐大巴。
當雷昊到達那個刺繡廠的時候，他對林纖纖的怨恨已經達到了頂點，暗暗發誓等老子回去再要林纖纖的好看，這時已經是下午了，好在中午的時候在服務區墊了肚子，倒也不那麼太餓。
站在刺繡廠的門前，太陽斜斜地照在雷昊的臉上，雷昊冷笑著看著那金光閃閃的招牌，走上前去。
門衛室里伸出一個頭來，向雷昊叫著：「幹嘛呢？」
雷昊走上前，將公司的介紹信亮了亮，老頭趕緊開了伸縮門，點頭哈腰地說：「雷主任，我帶你過去。」
雷昊沒幹過領導，也從來沒有人向他點頭哈腰，一瞬間，虛榮心爆棚，當領導就特么爽啊，怪不得是人是鬼都打扁了腦袋要去當領導呢。
跟在門衛大爺後面，雷昊打量著整個廠區，廠區不是太大，但是很整潔很利索，當先是一幢兩層的辦公樓，後面是宿舍樓，邊上還有兩幢廠房，環境很不錯，想到將來就要在這裡不知道要做多久的領導，心頭不由大是激動。
走到門前，感應門自動打開，門衛大爺把雷昊帶進去，雷昊眼睛不由一亮，哇靠，好多女人，穿著統一的廠服，正在工作台埋頭操作，剎那之間，雷昊對林纖纖的怨恨一掃而空，滿眼的大長腿，真是量身打造，知我者林總啊。
吞了一口口水，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門衛大爺已經停下腳步，在一間辦公室前停下，雷昊抬頭看了一眼，總經理辦公室。
門衛大爺敲了一下門，門打開，裡面一瘦一胖，雷昊眼神一冷，腦子裡頓時一片清明，苟富貴，你個王八蛋，老子終於見到你的真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