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探清水河》
「繞口令，地理圖你聽過嗎？」蘇銘在台上繼續，老人都清楚，這個時候不能留給觀眾太多時間，不然一個笑累了，就麻煩了。
「聽過呀。」孫越被蘇銘搞得有些委屈，語氣里都帶著一些小埋怨。
「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爐豬、爐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
一連竄的貫口說出來，觀眾們又是拍手叫好，小茶館里再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聽過嗎？」
孫越：「聽過。」
「這都要練。」
孫越：「嗯。」
「要不這走清河，沙河，昌平縣，南口，青龍橋，康莊子，懷來，沙城，保安，下花園，辛莊子，宣化府，沙嶺子，榆林，張家口，柴溝堡……」
「啪啪啪~」觀眾再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以前還覺得蘇銘說話有些結巴，現在再也不會有這種想法。
貫口作為相聲的基礎功課，最重要的還是要吐字清晰，說話流暢。這兩段貫口說出來之後，沒有人能覺得蘇雲銘說不行了。
「這真的是雲銘嗎？」後台的老郭聽完這兩段貫口，也覺得以前那個大師兄回來了。
「這些啊，您每天都得練。」蘇銘拍拍孫越的肩膀說道。
說完，又扭頭看著台下觀眾：「您們也甭鼓掌，這都是相聲基本功。」
蘇銘：「說相聲的，說的是基礎！」
「這不都說這個嗎？咱這詞都一樣。沒什麼區別。」
這就輪到孫越給蘇銘甩包袱了，這也是相聲的一個看點。
好的逗哏能把捧哏甩出來的是包袱變成笑點，讓觀眾哈哈大笑。
「這就對了，本子就是這樣的，不能瞎改。」蘇銘眼睛一轉，認真的說道：「要改，你自己寫新的去。」
「去你的。我要是能寫新的還用在這兒站著啊！」孫越推了蘇銘一把。
「對，你要是能改，估計就可以回去養大象了。」蘇銘很快接著。
「哈哈哈……」
一聽到這兒，觀眾又哈哈大笑起來。畢竟剛剛孫越養大象的梗還在眾人心中記著。
現在又聽到，臉上的表情再也綳不住了。
「哎哎哎，咱能不說大象的事兒了嗎？大象招你惹你了。」孫越拉著蘇銘，畢竟只是一個梗，只說這個肯定不行。
「大象倒是沒把我怎麼了，問題是您啊……您說大象是招你惹你了，都把人家喂瘦了。」蘇銘笑道。
「哈哈哈……」
聽著台上兩人的話，下面的人都覺得好笑。
甚至覺得，只是這一場相聲就把他們的笑點全包圓了。
「大家都知道孫老師愛出去玩。」蘇銘看觀眾效果很不錯，連忙趁熱打鐵。
「嗯，我是喜歡出去玩。」
「咱不說外面多少地方，就說國內。什麼名山大岳，什麼江海湖泊。他都愛去。」
「風景好。」孫越點頭。
「去那麼遠的地方能怎麼辦呢？做飛機啊！本來我師父還給他報銷機票，去了幾次之後，孫老師就不去了。」蘇銘接著說，觀眾也就接著聽，想知道對方這次說的又是什麼。
「不是，怎麼不去了呢？」孫越就問了。
這問也是有講究的，在相聲里，行話叫刨活。
就是捧哏問逗哏問題，將這個點帶出來。
一個相聲演員有沒有本事，用一個又一個問題就能看出來。
「後來啊，我師父就不給報機票了，孫老師又付不起兩個人的機票，就不去了。」蘇銘解釋道。
「不對啊，我平時出去也就一個人，怎麼兩個人的機票呢？」孫越拉了蘇銘一把。
「吁……」
觀眾一陣倒喝。
「觀眾朋友們，這可不是我說錯了。孫老師確實是一個人去玩，但要坐飛機的話只能買兩張票。還必須是連坐。」蘇銘不慌不忙：「你們看孫老師這體型，一個座位夠他坐的嗎？」
「哈哈哈……」
剛剛還在喝倒彩的觀眾們聽了這話，再一看孫越這體型，頓時明白過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次就連孫越都沒脾氣了，現在他早就不認為自己這是在照顧蘇銘，給他的告別演出，看起來更像是自己一步一步的被蘇銘帶入溝里。
「行了行了，咱是來說相聲的，不是來說我的。」孫越見觀眾笑了一會兒，才拉著蘇銘。
「對，相聲，說是關鍵。」蘇銘也算是回到話題。
「要知道，說相聲，這個說實在是太關鍵了。要在該說的時候說，該唱的時候唱！」
蘇銘剛說完，孫越就拉著他，說道：「我就喜歡聽唱的。」
「你喜歡聽唱的啊！」蘇銘問道。
孫越：「嗯。」
「好，那給你們唱一個。」蘇銘也沒有拒絕，今天說起來是他準備離開舞台的表演。
不過，擁有大師級唱功的蘇銘，就等著唱一下火遍全場。
台下聽到蘇銘的話之後也是響起了掌聲，算是配合一下。
蘇銘沖後台點點頭，自有調音師把蘇銘提前安排好的音樂放出來。
悠揚的琴聲從擴音器里傳遞出來，瞬間調集所有觀眾的注意力。更多的人都想著蘇銘會唱出什麼樣的歌。
「桃葉那尖上尖……」
清秀的嗓音傳到所有人的耳朵里，整個小茶館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聲音……
不少觀眾都一臉獃滯，彷彿覺得自己耳朵聽錯了！
剛才我聽到了什麼？
這是什麼聲音？！
「這，這真是雲銘嗎？」
後台，當蘇銘開口的那一瞬間，老郭直接愣在當場，拉著謙大爺的胳膊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可不就是那小子嗎？」剛剛蘇銘說唱歌的時候兩人還很擔心，現在真的聽他把第一句唱出來，倒是讓兩人都震驚。
低沉的聲音夾雜著一些清揚，嗓音也說不出的明亮。
就彷彿他們置身於山野叢林中，偶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小溪流淌，撞擊在鵝卵石上面的聲音。
清澈，悠揚，明亮。
「什麼時候，雲銘這孩子的嗓音這麼好了？」老郭一臉的不敢置信。
蘇銘唱的就是京城小曲中的《探清水河》。
這首曲子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從蘇銘嘴裡唱出來，頓時就變了一種意味。
「恐怕以後這個曲子就是雲銘的招牌了。」只是一句詞，謙大爺就肯定的說道。
不過就在大家都等著蘇銘唱下去的時候，蘇銘卻往那兒一站，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後台的音樂也在這個時候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