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秋盡冬來,秋色疊疊復重重,沒有春天五彩斑紋的鮮花,沒有夏天茂盛青翠的綠樹,沒有冬天紛紛揚揚的雪花,但秋天卻有一種秋山秋水愁煞人的寂寥之美,八阿哥牽著我的手,漫步而行,林間也是一片蕭條,踏在落葉之上,發出沙沙聲響,我一邊隨著八阿哥的步子,一邊仰頭去看藍天白雲,碧空之上,一行大雁呈人字行飛翔,我輕輕吟道:「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八阿哥側頭看我,笑說:「這是漢武帝劉徹所作的《秋風辭》。」我點頭,道:「傳聞是劉徹為紀念李夫人所作。」八阿哥略微點了點頭,笑嘆:「你們女子總愛記住這些旖旎情事。」我道:「那不過是因為女子都是感性的,行事常以情感為主觀考慮,只願記住那些動人的情事,而男子卻是理性堅毅的,追求的太多,考慮的太多,心繫著天下,又怎會關注一段早被時光掩埋的愛情?」
八阿哥神情微滯,頓住腳步望著我不說話,我靜靜站了一會兒,側頭看著他笑起來,問:「我說錯了嗎?」他搖搖頭,道:「沒錯。」我搖了搖他手臂,他復牽著我前行,走了半晌他又頓住步子,看著我道:「楓兒,搬到思忘居住吧!我讓賈慶重新給你收拾一間屋子。」我不答話,只是輕皺著眉頭,故作深思,他似有些緊張,問:「你還在生氣?」
我搖搖頭,想了會兒,才輕聲道:「不如你搬到我那裡去住吧!」他微愣,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垂著頭不敢看他,只是捏著自己的衣角,絞來絞去,片刻后,只聽他有些暗啞的道:「好。」我低著頭笑起來,他輕輕攬我入懷,柔聲道:「以後這個別院,沒有八爺,沒有朝政,只有你和我,只有你和我。」我倚在他胸前,默默無言,有些話我若不開口,他便永遠不會開口,有些事我若不先邁步,他便會永遠等在原地,我想我不能如此自私。
上個月,康熙聞御醫奏稱,八阿哥胤禩已大病痊癒,命將其所停之俸銀俸米仍照前支給,恩准八阿哥仍在香山別院養病,又賜了不少珍貴藥材,總算是保全了一點父子間的情份。
自接到康熙的旨意后,我與八阿哥便真的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別院只留了幾個貼身的奴才,別的全部遣回了八阿哥府,沒有任何人打擾,就連九阿哥和十阿哥也甚少出現,對我來說,遠離了紫禁城,似乎也遠離了所有的煩惱和恐懼,八阿哥刻意不去提起山下的事情,我也刻意的將過去全部遣忘。
我們就如尋常百姓一般,早上起來我在廚房忙忙碌碌,他在一邊陪著我,說的冠冕堂皇要幫我做飯,其實就在一邊礙手礙腳,有時我不耐煩起來,便把他轟出門外,他只好坐在門檻兒上,支著腦袋眼睛依舊隨著我轉來轉去。用完膳,我支使著他收拾碗筷,看他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的樣子,我忽然覺得這就是幸福,雖然平凡卻讓人從心底里覺得溫暖。
因他的身子未完全恢復,我們仍舊耽在別院,看書,寫字,作畫,唱歌,有時兩人手牽著手,四處閑逛。沒有了拘束,我好像又回到初進宮的時候,我上樹掏鳥窩,他在下面仰頭望著我,不時提醒我小心;下雪的時候,為了捕一隻松鼠,兩人趴在雪地里,一趴就是好幾個時辰,時常松鼠沒捉到,我們反而凍的渾身冰冷,大叫著跑進屋,守著暖爐,誰也不願再出門。
山上的日子似是份外匆匆,不知不覺,已到了春節。因八阿哥早讓賈慶送了信兒給八福晉,春節仍會留在別院,雖然我有時也會覺得心有不忍,可我實在不想跟著八阿哥回府,他也不願將我一個人留在別院,我只好沉默不語。
明日就是春節,我領著綠珠幾個丫頭將院子重新布置了一番,每個角落都掛上了大紅燈籠,屋裡院外也都打掃的乾乾淨淨,窗紗上貼著我親手剪的窗花,大大的福字好像真的代表著幸福,屋內所有的一切都煥然一新,看著也是喜氣洋洋。
八阿哥站在書桌前,正揮筆寫對聯,我端著茶走過去,輕輕將茶放在書桌一角,我看旁邊凌亂的放著好幾幅對聯,問:「還沒寫好?」他輕嘆了口氣,道:「寫了幾幅都不甚滿意。」我抿嘴輕笑了兩聲,他抬頭問我:「你看寫什麼好?」我想了想,凝視著他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他握筆的手輕顫,眼中盪著溫柔,又問:「那橫批呢?」我想也不想,直接回道:「長相守。」
他笑:「可是只有三個字,不合規距。」我一撇嘴,利索的道:「規距還不都是人定的,能定就能改,況且只有我們自己看,怕什麼!」他點頭,笑道:「就依你。」說罷俯身提筆,他的字很柔美,珠圓玉潤,難怪以前康熙總不滿意他的字,康熙的字龍飛鳳舞,極有氣勢,一看就有王者之風。
綠珠站在門口敲門,我扭頭,她微俯了俯身,道:「姑娘,晚膳好了。」我道:「擺上吧!我們這就來。」八阿哥放手筆,道:「看看如何?」我伸頭看了幾遍,笑道:「極好。」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字,神情一暗,又隨即又恢復常色,將對聯放在一邊,牽著我的手,邊走邊道:「肚子餓了,我們用膳吧!」
我隨在他身後,心裡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以前,康熙一直都不滿意他的字,所以才會安排極擅書法的何焯做他的侍讀,他雖將一閃而過的黯然深藏起來,可我知道他心裡到底還是放不下,「在想什麼?」他扭頭,我忙收回思緒,笑道:「在想明天怎麼過?」他笑點了點我的額頭,拉我走至桌邊,道:「明天的事明天再想,現在先填飽肚子再說。」
隨意的撥著碗里的飯菜,猶豫了半晌,我還是抬起頭,道:「你明日真的不回府嗎?」他挾菜的手一滯,但很快恢復如常,瞄了我一眼,波瀾不驚的道:「或許沒有我,她們能過個好年。」我知道他口中的她們是指八福晉,可是能的是這樣嗎?
往常可口的飯菜,今日卻有些味同嚼蠟,無論找多少理由,我心裡仍是覺得不妥,正琢磨著要不要乾脆勸他下山得了,省的我在這裡左思右想,彷徨不安,忽聽他道:「你不必多想,我心意已決。」望著他淡然卻堅定的眼神,我眼睛驀的一熱,忙低頭大口的咽著飯菜,「謝謝!」一個有如蚊鳴般的聲音從我口中溢出,他眨了眨眼睛,認真的道:「不用謝。」我立即白了他一眼,嘴角微抿,帶出絲絲笑意。
用完膳,我們半倚上軟榻上,一邊喝著茶,一邊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飛雪,像柳絮梅花,在窗外掛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簾,院子里的枯樹上都積滿了白雪,果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八阿哥也是凝視著窗外,臉色份外溫和,嘴角上勾,顯然也在欣賞著窗外的美景。
綠珠捧著一個極為精緻的盒子放在榻上的錦桌上,我掃了眼盒子,問:「這是什麼?」綠珠嘴角帶笑卻不說話,只是默默打開盒子,我看了眼對面的八阿哥,放下茶杯,將視線放在盒子里。綠珠一面瞟著我,一邊緩緩將盒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淡紫色的旗裝,同色靴子,還有一件火紅的狐狸毛斗蓬,同色的雪帽,綠珠笑道:「這是爺特意為姑娘備的過年的新衣。」
過年的新衣?我看著綠珠手裡的衣服微微有些愣,記得許久以前,我還在孤兒院的時候,每逢過年,孤兒院的媽媽都會給我們每人發一件新衣裳,我來大清這麼年,每次過春節我也收過不少禮物,其中不乏奇珍異寶,可是這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新衣,過年的新衣。
側目看向八阿哥,柔柔的眼神仿似媽媽的手,一點一點將我的痛苦悲傷掩去,他緩緩伸手將我眼角滑落的淚試凈,柔聲道:「明天是新年,不宜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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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十。天還未亮,我就起了床,從盒子起拿出八阿哥特地為我備制的過年穿的新衣,可我過年的時候並未拿穿上,想到春節的那天,八阿哥見我仍穿著以前的舊衣,眼眸明顯一暗,但他很快又掩示起來,只是一如往常的微笑。
大年三十那日,別院的所有人全都在我的小院里吃團年飯,飯後我和八阿哥在院里喝茶,綠珠帶著幾個丫頭在院子里踢毽子,那天雖是一年一度的春節,可我們過的如平常一般,賈慶望著我總是一臉的欲言又止,綠珠看著我,也是一臉的欲言又止,我則通通裝作沒看見,自顧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八阿哥說著閑話。
天還未黑,八阿哥陪著我放了一大堆煙花,直到子時,方才去休息,就寢的時候,綠珠一邊幫我卸妝,一邊有些埋怨的道:「奴婢還以為過年一定很有意思,沒想到過的如此簡單。」我含笑不語,綠珠瞟了我一眼,又道:「姑娘沒有穿上爺為您備制的新衣,奴婢看爺一定很失望。」我仍是不吭聲,只是笑著示意她去休息。
我知道他很在乎我跟他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春節,我也不想讓他失望,可我更在乎今天這個日子。坐在桌前細細描著眉,又挽了個嬌俏的髮髻,從手飾匣子里拿出以前八阿哥送的簪子耳環,細細塗好胭脂,等一切完畢,我對著鏡子眨了眨眼睛,眼眸明亮飛濺著點點笑意,順手拿起擺在桌上的小盒子揣進懷中,轉身出了門。
推門而入時,賈慶正服侍著八阿哥穿衣,八阿哥看見我,神色一怔,停了下來,靜靜看著我,賈慶低頭立在他身後,我微微一笑,上前幾步,對著賈慶吩咐道:「公公先下去吧!以後我來服侍八爺。」八阿哥身子一震,賈慶也是一愣,半昨才反應過來,俯身向我行了一禮,躬著身子快速退了出去。
我上前站在他身側,幫他系好布扣,又理了理衣服,他一直靜靜看著我,任由我忙來忙去,我一邊服侍他洗漱,一邊道:「今兒是你的生辰,恐怕九爺和十爺都要來,其它幾位爺指不定也要走。」或許四阿哥也會來,自從我到了香山別院,就再也未聽到過紫禁城中的任何消息,也不知他如今可好?八阿哥輕搖了搖頭,看著我道:「我已讓賈慶帶了話出去,今年的生辰就免了。」我愣了一瞬,又笑道:「如此也好。」
兩人用完早膳,都坐在窗前的軟榻上擁爐賞雪,我看八阿哥開始有了昏昏欲睡的樣子,忙道:「你身子不適,又剛用過葯,不如再去床上睡會兒。」他輕點了點頭,道:「也好。」我扶他到床上躺著,他拉住我,低聲道:「楓兒,留下來陪我一會兒。」我抿嘴一笑,輕點了點頭,側身坐在他床邊,握著他的手,靜靜凝視著他。
他與我對視了片刻,終於嘴角含笑的睡了過去,待他睡熟,我慢慢抽出手,悄無聲息的出了屋,又掩上門。綠珠早已領著人將院子里的雪全部堆到一起,見我出來,納悶的問:「姑娘,您是要做什麼?」我捋起袖子,笑道:「我要堆雪人。」「堆雪人?」綠珠愣了一瞬,趕緊走過來,笑道:「那奴婢幫您。」我搖頭,笑道:「不用,你們自個兒去忙吧!」
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堆好兩個雪人,我讓綠珠尋了一紫一黑兩頂雪帽,戴在雪人的頭上,又讓人從廚房拿了兩根胡蘿蔔,插在雪人的頭上做鼻子,細細一看,倒也是有模有樣。我看著綠珠笑問:「如何?」綠珠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姑娘,您堆的是您和爺嗎?」我笑拍拍她的肩膀,贊道:「聰明。」
綠珠有些哭笑不得,我不理她,徑直進屋走到書桌前,攤開紙張各寫了幾個字,貼在雪人的背後,待忙完一切,天色已漸昏暗,賈慶躬身過來,問:「姑娘,奴才已按您的吩咐備好,是不是要去叫醒爺?」我點頭道:「你去將東西擺好,我去叫八爺。」
八阿哥睡的十分沉,只是眉頭微微皺起,好像夢見了不高興的事情,我伸手輕輕撫著他的眉頭,輕嘆一聲,低聲叫道:「八爺,八爺。」他立即醒來,睡眼朦朧的盯著我,我笑道:「天都快黑了。」他仍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我,眼神漸漸迷離,我有些慌,不知是不是葯中促進睡眠的藥量過大。
我扶他坐起來,忙著給他把脈,他抽回手,只是靜靜凝視著我,眸光點點都是柔情,我扭了扭身子,不好意思的伸手遮住他的眼睛,笑問:「你在看什麼?」他順勢輕握住我的手,放於唇上吻了吻我的手心,我身子一顫,只覺得手心滾燙,剛想抽回手,卻又頓住了,只是低著頭全身紋絲不動。
「楓兒!」他歡喜的低嘆一聲,伸手攬我入懷,俯下頭在我的額頭輕點了一下,又用力擁著我,卻只是用力擁著我,我的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竟然有絲淡淡的失落,忍不住暗暗嘲笑自己,原來我也有患得患失的一天。
靜靜在他懷裡躺了會兒,我起身道:「快起床吧!我有東西給你看。」他笑鬆開我,道:「什麼好東西?」我故作神秘的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待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我牽著他的手,站在兩個雪人前面,他盯著面前的雪人,先是有一絲錯愕,即而搖頭笑起來,問:「你神神秘秘的就是這兩個小東西?」
綠珠站在一邊笑說:「這可是姑娘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堆好的。」八阿哥微愣,拿起我的雙手,細看了看,略有些心疼的道:「怎麼這麼冷的天,還要堆雪人,小心回頭凍病了。」我搖頭直笑,八阿哥無奈的輕嘆一聲,欲拉著我進屋,我頓住步子不走,八阿哥有些詫異,我卻只是望著他笑,他被我笑的莫明其妙。
綠珠指指雪人的背後,道:「八爺找找看,雪人身上還有秘密。」八阿哥聞言,轉到雪人背後,整個人一陣輕顫,抬眼怔怔望著我,我笑站在他身側,輕輕握住他的手,喃喃低語:「古人說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在我看來倒是跟長相守差不了多少。」他靜靜看了我半晌,猛的伸手攬我入懷,聲音略有些顫抖,「楓兒,我何其有幸,能得你如此相待。」我伸手環著他的腰,柔聲道:「我心甘情願的。」
不知相倚相擁了多久,綠珠輕咳了兩聲,笑道,「姑娘,屋裡的東西該涼了。」我這才回過神來,忙從他懷中掙脫,瞪了眼綠珠,拉著八阿哥快步進了屋,滿屋子都點著紅燭,桌子中間的紅燭最大最亮,紅燭的兩邊各擺著一個鐵蓋蓋著的大碗,熱氣直往上冒,一陣陣香味撲鼻而來。
八阿哥看向我,我拉他坐下,拿走鐵蓋,八阿哥問:「這又是什麼?」我抿嘴而笑,道:「這是長壽麵,過生辰當然要吃長壽麵了。」他欲拿起筷子開始吃面,我按住他的手,道:「先許願,再吹蠟燭?」我看他面帶訝色,笑著解釋,「我聽說過生辰的時候,閉上眼睛許願,然後再吹滅蠟燭,願望就會實現。」
他聞言頓了片刻,才慢慢閉上雙眼,過了會兒,他睜開眼睛,問:「是將屋子裡的所有蠟燭全部吹滅嗎?」我笑著搖頭,道:「只用吹滅桌上的就行了。」
他立即起身吹熄了蠟燭。
我笑問:「你許的什麼願?」他搖頭,笑道:「以後告訴你。」我撇撇嘴,道:「不說算了。」他仍是含笑不說,我長嘆了口氣,道:「罷了,不說就算了,我有禮送你。」說罷我起身面向他,認真的行了個請安禮,又坐回桌前,一邊輕拍著手,一邊柔聲唱道:「
在茫茫人海中相識
所有一切從這裡開始
寫一首簡簡單單的歌
祝願你天天快快樂樂
甜言蜜語我不會說
只是一首生日快樂歌
祝你快樂生日快樂
許下心愿只為你的微笑而拼搏
祝你快樂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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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靜靜看著我,一向從容淡定的臉上,先是驚喜,接著是感動,最後皆化絲絲溫柔,待我唱完,他仍是痴痴望著我,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歌聽完了,該吃面了。」他忙收回視線,低下頭開始吃面,大口大口的吃著面。
夜晚,我與八阿哥並肩立於窗前,望著外面黑沉沉的夜,微風吹過,帶來絲絲寒意,八阿哥伸手把我往他身邊拉了拉,將我擁在懷裡,我仰頭看了他一眼,笑問:「今天開心嗎?」他立即回道:「開心,我會永遠記住今天。」我莞爾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東西,拿起他的手,慢慢套在他的中指上,他身子一僵,慢慢低頭,我將自己的手與他的手並排放在一邊,低頭贊道:「你的眼光真是不錯,戴上剛剛合適。」
他身子一顫,臉上神色複雜,半晌,才嘶啞著聲音問:「你又撿回來了?」我笑道:「那是當然,這麼好的東西,你捨得扔,我可捨不得。」他緊緊握著我的手,深深看著我,發出一聲喟嘆:「楓兒,你真的看的清你的心嗎?」我微愣,我真的看的清我的心嗎?看的清又如何?看不清又如何?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思至此處,我仰著頭,微笑道:「我說過將來我不想再錯過。」
他托起我的下巴,唇壓了下來,輕輕在我的唇上摸索,帶著一絲不確定,還有一絲期盼,我摟著他的脖子,慢慢回應著他的吻,胤禩,只要你不負我,我願意永遠都留在你身邊,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