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想失去你
迷迷糊糊到了汽車站,已是暮色降臨,街燈次第閃亮。我付完錢下了車,走到朋友那裡招呼了一聲就騎著車回出租屋,收下晾在廊道的衣物,包括小喬的裙子,再洗澡洗晾衣服,然後又騎車到夜宵攤子那點菜喝酒。
那個攤子的顧客不多,我獨自坐在那等菜上桌的時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茹韻婕,問她有沒有空出來吃飯,想了解一下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說她吃過了,我就直接拋出了那個問題,弄得我的老婆丟了,該怎麼辦。她說有人告訴她我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吃飯,她受不了,本來我是愛她的。又是一出誤會,她都一直躲著我,我以為她不愛我。在我帶著小喬回來的時候又來說我愛的是她。
感情,感情,到底是什麼?我那時多麼想靠近她,當然之前她也想靠近我。之所以疏遠我冷落我,或許不是她父母的阻撓,很有可能是對我最初沒有及時反應的一種回擊,試圖將略有損失的自尊心扳回來。如果把愛情看作一場戰鬥,用自己的優勢和對方於自己的熱愛來碾壓對方,迫使對方奴隸一般言聽計從,那註定沒有完滿的結果。
我問她到底是誰告訴了她,她當時是說和閨蜜一起去那家店吃飯偶然碰到的。來得很突兀,不像偶遇,明顯是有人告訴她我和小喬在一起吃飯。可告訴她的人是誰呢?這肯定問不出來,只有靠自己周密調查和縝密推理了。我禮貌地掛斷了電話,因為不想和她翻臉。畢竟她那麼喜歡我,我也為之動過心。
點的一葷一素兩個菜上桌了,我撕開餐具包裝,撬開啤酒,自斟自飲。
幾個小時前都是甜甜蜜蜜的,如今卻又形單影隻了,還有看不見的深深傷痕。人的命運很多時候不是攥在自己手裡,儘管你為人內斂,不喜糾葛,但是有些事就會莫名其妙地攤到自己頭上來,有些人就會無緣無故地找上茬來。居然有人暗中壞我的好事,是不是欺我太甚?世間事有時也像國家事,能戰方能得和,善良在某些人眼中就是軟弱。
一杯一杯地邊啖邊飲還邊想,我該怎樣做才能再次贏得小喬的心,讓她回心轉意呢?現在她已經徹底認定我的人品有嚴重問題了,這都是有人蓄意構陷誣衊離間所致。好的人品都是長期在日常接觸中通過良好的言行建立起來的,從今往後和小喬實際接觸一定會越來越少,甚至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麼可能去糾正對我業已存在的偏見?我和小喬的事恐怕真的就到此結束了我的心又一陣劇烈地疼痛。
喝了幾瓶酒,也不想吃飯,付完賬直接騎車回賓館。我走進還帶著小喬體香的房間,踏在依稀留有小喬鞋印的地磚上,看著桌上她十分喜歡卻沒有帶走的魚乾,心內五味雜陳,難道我們之間就真的這樣結束了嗎?我四肢乏力倒在小喬睡過的那張床上,將鞋子一蹬,襪子一扔,取出手機,衣褲一剮,穿著褲衩趴在枕頭上給小喬打電話,可每次電話接通后那頭傳來的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應該是她將我的號碼設置為拒接了;發微信,顯示的也是「拒絕接收」被對方列入黑名單;發也一樣進入了黑名單。她現在正在氣頭上,說任何話她非但不會聽,就是見著我的號碼和名字都會來氣的。
不要徒勞地聯繫她吧,我開始翻看和小喬一起照的各種照片,一張照片喚醒的就是一個愉快的場景。眼下呢,如此落寞,枕巾的經緯線絨里還藏著小喬優雅的發香,她都要生死相隨了,突然橫來一腳,頓時無影無蹤。想到自己多年來一直踽踽獨行,一直都在等待在尋找自己想要的那種愛情,在奮鬥在創造自己想過的那種生活。誰知處處遭人算計拆台。一個人要去提防去抵禦那麼多無聊無恥無德之徒是何等的艱難啊!如果我做錯了什麼,遭受這樣的迫害無話可說,然而我什麼壞事都沒做,卻遭此劫難,叫我如何甘心?
命運不相信眼淚,但鬱積多年的苦悶、委屈、傷心一下子化作淚水涌了出來,流經臉頰,滲到嘴角,一股鹹鹹的味道在舌尖上逗留。我聽到自己不由得啜泣的聲音,哽咽,嗚咽抬起頭將枕巾抽出來蓋在了頭上,再放肆地哭了起來。那麼多惡意翻面的臉孔,幾乎沒有知音,沒有真正可以說話的人,我彷彿一個航海者架著孤帆正迎著風浪穿越波濤洶湧的西風帶,又像是一個航天員正飛行在幾十公里寬的通訊盲區,所有的心緒此際唯有自我訴說了。哭聲在枕頭與枕巾之間迴旋,沉悶斷續而持久。
生活可以經受失敗,但絕不能被擊垮。想到父母那一代所遭受的貧窮、戰亂、飢荒等種種磨難,我這點挫折根本不算什麼。真正的男人應該如玉,不僅僅只有堅硬,還有溫潤。要想得到真愛,唯有變得更美好更強大。小喬的轉身,不是因為她不好,而是我還沒有達到足夠吸引她的標準。
我立馬掀開枕巾,看了一下手機,時間還早,得去繼續寫那部《情深不怕情路遠》了,完成了它就不會辜負這段柔腸百結肝腸寸斷的感情,也對得起自己大好的青春年華。我立刻起床,穿好衣褲鞋襪,出門下樓騎車直奔出租屋,打開電腦,插好電扇,埋首故事中,鍵盤咔咔響
當我寫完一章並修改發布了後續章節,睡意襲來,我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隨手關掉電腦,拔下電扇插頭,關燈下樓。
我騎車回賓館,此刻喧鬧的城鎮歸於寂靜,街道上人影稀少,店鋪幾乎全關了,稀疏的街燈昏暗,突然被自己的努力感動了。
記得球星科比曾回答一個記者關於成功的秘訣這個問題,他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向記者提了一個問題「你見過四點鐘的紐約嗎?」
記者搖了搖頭。他平靜地說:「你一次都沒見過,可我天天都見到它。」記者無言以對卻心領神會,成功沒有捷徑,沒有偶然性。
回到賓館,我乘電梯走進了自己的客房,睡在小喬曾睡過的那張床上,一彎殘月斜照入窗,如水的清輝映在牆上,聞到小喬遺留的芬芳,哀怨之情油然而起,輾轉反側,心緒複雜。我靜靜地看著那彎弦月,盡量安撫自己受傷的心,但是小喬的影子始終在腦中打轉,一個聲音自心底里冒了出來「不想失去你」,是啊,我真的不想失去小喬這個「你」。激情驟起,詩意澎湃,我拿起手機一字一字地打出了《不想失去你》,再反覆修改:
之前的歲月
濃縮成一刻
與你突然相遇
激出驚天花火
然後落地成河
活得幸福祥和
現在的思緒
已無可奈何
你退出我世界
我便失去一切
看你背影遠去
心疼痛欲裂
不想錯過你
有你才有快樂
不想錯過你
愛你無比深切
不想錯過你
無論你去哪裡
我都要追到你
小喬因為我給茹韻婕寫歌而氣得離開,那麼如果我專門給她寫一首,她會不會回心轉意呢?
我把《不想失去你》發給了好朋友行雲流水,請他作曲配樂,完了之後連譜帶樂一起發給我,問他行不。
寫出一首作品心緒就歸寧許多,疲倦也來了。我起身把手機放到桌上充電,再上了趟衛生間,回床休息。小喬留下的淡淡體香發香包圍了,我懷著憧憬揣著憂傷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