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開盤演出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我才一步一階回到自己的新居，將茶几收拾了一下，再進衛生間洗漱，然後關掉其他房間的燈光走進自己的卧室。
一切都是新的，希望明天，希望將來也跟著一起更新。我躺在床上感慨萬千，思緒奔涌。如果此時小喬在身邊今夜又將怎樣度過呢？一定會是小喬的方式。只有兩個人，燈光柔和，一瓶紅酒，兩隻高腳杯，一段舒緩的音樂，讓我朗誦一首曾經寫給她的特別感動的情詩，還要來一闋新詞，甚至讓我當場揮墨書寫出來。她是一個一切都喜歡原創的人，即使遵循風俗也一定要灌注自己個人的獨特因素，潛藏著真正藝術家的風骨，自由而又循則，尋常卻又不凡。這也正是令我著迷的地方。
許多女人一旦與一個男人相愛了，瞬間就會變成一個依附者，自覺或不自覺地淪為男人的附庸。這常使人有突然陌生之感，放棄獨立的思想判斷，使人深深疑惑原來的那個她哪去了。本來以為她是一個凡事可與之商量的人，結果卻是一個凡事聽憑他人作主的人，需要徹底照顧的人。你可以溫柔，但不是柔得像稀泥；你可以撒嬌，但不能把必要的自主也撒掉。
當然，也有變得異常強勢的，為佔領家庭地位制高點，有的女子在戀愛期間就開始有意培養男人的畏懼意識、服從意識、認錯意識、補過意識，懂得看她臉色看她眼色行事，溫柔小綿羊轉身就是一隻兇悍大母狼。都說女人善變，但獨立的大腦柔和的心性總不能變吧。
有人說最好的愛情都在想象之中，都在過往雲煙里。真是這樣嗎？錢鍾書和楊絳或許就是一個範例，不同的性格，一樣的目標，相似的趣味，一致的層次，最關鍵的是自始至終都熱愛對方，無瑕疵無怨懟，真正白頭偕老，讓人艷羨不已。
我也好想與小喬像他們那樣過一生，可惜好夢難成。有種靈感將臨的衝動，拿著手機望著窗外若隱若現的星星開始冥想
一覺醒來天已大明，燈光已被晝光遮掩了。我緩緩坐起來伸手關掉白白照了我一夜睡姿的燈光，再去尋找手機，居然鑽到枕頭底下去了。我看了一下時間，快到八點了。再看一下年代樂隊微信群，成於思發出了提示信息：八點四十前必須趕到黃金水岸，預先熟悉舞台場地。幾個人都打出了OK的手勢，我也跟著發了一個。趕緊起床，換了一套休閑的夏裝，雖近中秋，但是氣溫還很高，再進衛生間，然後出門。
騎車到小區外的早點攤買了一瓶牛奶喝，算作早餐，因為演出前不能吃什麼硬食，以防止打嗝或食物上涌影響演出，直奔「黃金水岸」。
舞台就設在銷售中心門口的人行道和半邊街道上。音響里放著勁爆的舞曲熱場，高高豎起的背景牆貼著巨幅海報「黃金水岸，買到就是賺到」，標註價格及各種優惠措施，還有抽獎規則和各級對應獎品，最貴的就是立櫃空調，其次分別是超大屏彩電、大容量冰箱、洗衣機等吸引過往路人前來諮詢觀賞，激起他們的購房熱情。
我把車停在稍遠偏冷的地方后，走進了人員頻繁進出的售房中心。我打電話給成於思，問他在哪。他說他們幾個也剛到，在他朋友的辦公室喝茶聊天。按照成於思的指引，我很快就在大堂後面找到了他們。成於思他們幾個正略嫌拘謹地坐在辦公桌前的組合沙發上。
一個精明文雅的青年男子從椅子上起身向我問好，請我坐下，遞過來一瓶水，順便把一張喜慶的節目單也給了我。我禮貌地接過落座。
成於思說這個青年姓萬，是營銷部的副經理，隨後也說出了我的姓名和職業。我趕忙說：「萬經理好，幸會幸會！」
萬經理也謙虛和善地說：「舒老師好，有緣有緣！」
說完他就側身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和顏悅色地說：「你們樂隊好幾個都是老師哈！這次來買房的也有好多是老師，你們的局長仇禾也是這個樓盤的股東之一。」
「哦，那老師買房有沒有優惠呢？」柳一迪有些好奇地問，「他是局長，會不會照顧老師呢？」
「應該不會吧，他不是主要老闆。戶型設計、工程開建、房屋定價、優惠措施、營銷方案等等一切事情都由大股東說了算。他基本上就是跟著分紅的。」萬經理真不把我們當外人，看來和成於思的關係好鐵。
「這個樓盤的地段好，屬於商業中心區範圍，離國道高速公路都比較遠，沒有什麼噪音；離學校、醫院、菜市場、公園又都比較近，生活起來很方便；價位在本縣城又不屬於最高，一般人都還能接受。」我挑著好話說，盡量讓氣氛朝友好融洽的方向走。
「如果你們幾個想買，我可以在公開的優惠措施之外還給你們打折，享受內部員工價。因為你們也可以算作我們公司的臨時工嘛。」萬經理看來很重義氣。
我立刻轉頭對幾個隊友說：「我剛買了房，沒有實力再買了。你們哪個想買，等演出完了也去簽一份合同唄。」
「思思想買，等下讓他去簽。」一迪打著哈哈。
成於思剛要開口說話，這時有人進來找萬經理，他和大家招呼了一聲就出去。
「誰想買誰就去簽哈。」成於思笑著說，「房子是用來住，我已經有一套了，要那麼多幹嘛？」
「有錢做長線投資啊，這個地方的房子以後一定會漲。」倪聰也有一雙探照燈般的極富前瞻性的眼睛。
外面響起了男主持人洪亮的聲音：「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各位官人，各路達人，各位財主，各路豪傑，大家上午好！今天是國慶節，是舉國歡慶的好日子，也是我們黃金水岸舉行盛大開盤慶典的好日子……」聲音幾乎響徹了整條街。
一些民眾圍在台前觀看，過往的路人也停下來觀望，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我們的節目排在第四個出場，我關切地問：「我們的樂器放哪了？」
「在車廂和後備箱里。」倪聰回應道。成於思仰著頭閉目養神，柳一迪在低頭玩手機，茹韻婕則側頭看著窗外的舞台。
「哦，我們要關注第三個節目什麼時候開演，他們一登台我們就得去把家什搬到舞台邊候場。」我一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托著下巴也望著窗外若有所思地說。
「嗯，那是肯定的。」倪聰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又擰上了，然後也拿出手機來看。
外面在鳴炮，意味著開盤儀式正式開始了。主持人請各相關領導登台講話，每個人都作了隆重的介紹，可是底下的掌聲都稀稀拉拉，因為好些部門平時都沒聽說過，要是沒有今天的活動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還有那麼些機構的存在。在請下一位官員登台之前，主持人還要求已經交了預付款的業主將票據的第二聯正規票據都有紅、黃、白三聯，也就是黃聯折成小方塊，扔進舞台前左右兩角的透明箱子，參與抽獎活動。
各種講話結束后，領導們一下舞台就離開了。
主持人有請第一個節目登場勁爆的現代舞。一說完，震耳的節奏音樂就響起來，穿著簡約性感的時髦女郎踩著鼓點妖嬈地上場了。她們整齊劃一地扭動腰肢，甩著長發，搖擺著玉臂，抖動著圓臀，閃動著嫵媚的眼神，活力四射。一會兒，檯面上有白色的雲煙從后往前湧來，再緩慢騰起，把舞女們襯托得像仙姬一般，看得在場的女人們個個羨慕嫉妒恨，男人們個個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其中某個美女不放。這幅樣子若是被老婆瞧見了，非挨揪耳朵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