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張貼尋人啟事
不知何時睡去,但醒來時日頭高照。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八點多了。習慣性地看一下小喬她們能不能聯繫上,可結果呢仍舊一樣。看來小喬動真格的下定決心要踹掉我了,真是無可奈何啊!一連串的誤會完全掩蓋了我這個人的真實品質,喪失了小喬的信任。這真像街頭丟垃圾,要是有人在整潔的街道一角丟了一袋垃圾而沒丟進垃圾桶,其後就會不斷有人把垃圾丟在那,儘管清潔工掃掉了,可第二天還是有人往那扔。由此看出,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善良,那麼自覺,那麼乾淨,這些市民潛藏的劣根性如果沒有法律作後盾,他們野獸的面目就會徹底暴露出來。
對於那些有意無意給小喬造成的誤會,我也及時做了充分地解釋,一次次地清除「垃圾」,讓小喬看到我的真實面目。但是「垃圾」來的太多,以至於小喬無法不把我看成了「垃圾桶」,當成「垃圾」了。我該怎樣去對付專門製造「垃圾」的真正「垃圾者們」呢?要麼遠離,要麼清除。
現在老婆徹底沒了,我何以自處?繼續旅遊嗎?沒有心情。鳶尾花樹被拔掉了「喬」字,可以斷定這事是小喬做的。她比我早一步來到這裡,按照她唯美的個性來分析,絕不會在傷心之地待很久,肯定離開了這裡,但不知會去哪裡,或許去了本市其他地方。
如此決絕,即使找到了,小喬見我也會不理的,甚至當眾打臉,還是回去吧。可轉念又一想,來就是為了見小喬的,要是能見到她,聽到她親口表明態度,那也不枉此行了。活要活得清楚,死也要死得明白。
在六百多萬人的大城市裡要找一個人跟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呢?瞎碰,這是不可能的;那就報失蹤案件,讓公安局啟動電視、晚報、網路、微信等媒體呼籲廣大市民提供線索,不過這玩笑開得太大了,搞不好自己要進號子的;或者站在某棟高樓裝輕生的姿態,引來眾人圍觀,媒體關注,我說失戀了要見到戀人才不會往下跳,然後救護人員為了救我主動聯繫小喬,但是這樣的懦夫行為一定會被她徹底瞧不起,要繼續戀愛也徹底沒戲,再說也太擾民了,可能還要支付較高的救助費用
種想法都不可取。咦,小喬不是來旅遊嗎,可以騎共享單車到各主要景區、碼頭、車站等她可能出現的地方偷偷地張貼尋人啟事,那麼多地方,總有一張會被小喬或她朋友看到的。當知道我在滿城找她會被感動呢,還是被激怒?這個真吃不準,賭一把吧。要是張貼時被人發現了,見到尋人的內容估計也不會追究責任的。
可以說賭無處不在。當一個人在做選擇的時候,不論選哪一種結果都是未知的,跟賭玉石沒有什麼區別。比較普遍而庸俗甚至暗藏詐騙的就是賭錢,有人傾家蕩產,有人一夜暴富。
規格比較高的就是賭志,相傳趙匡胤和陳摶一起在華山修行,當時天下紛亂,趙匡胤就邀陳摶一起出山去開創一番事業,陳摶不同意。趙匡胤就提議要跟他下棋賭一把,如果陳摶輸了就跟他出山,要是贏了這幾百里華山就歸陳摶所有。結果陳摶贏了就一直隱居華山,日後趙匡胤坐了天下再次請他出山做官,他也沒有答應。
最絕的就應該是賭命了,自古以來發生的每一場戰爭,那都是雙方的將帥帶領本部士兵在進行生死相搏,都在追求勝者王的巔峰,也被迫接受敗者寇的悲慘。古書里有句話叫「欲求生富貴,須下死工夫」,大概說的就是這個吧。
我這樣輕度冒險是在賭什麼呢?當然是賭情了,希望把老婆贏回來。不管實際能不能,不去試一試小喬她就不知道我有多在乎她。人不能老像一杯溫吞水,該冒熱氣的時候就騰雲駕霧天上飄,已成冰的時候就安然不動看雪飄。
張貼尋人啟事第一步設計版式,應該是照片加文字,照片採用她本人的,因為有近似長相的,但名字絕不能用真的,萬一被她圈子裡的人知道了會給小喬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倒轉來叫喬小方得了。
文字怎麼寫呢?不能讓看到的人直接往受害方面聯想,不然會使小喬本人有陰影。只有她和她的朋友讀得懂其中的奧義,其他的人完全可以忽略這啟事才是我要達成的效果。
我得好好想一想
起床上衛生間。再穿好衣服出門吃早餐。在路上,在早點店裡我都默默地構思內容。
一吃完就回到普陀山莊自己的客房,倚床背而坐,拿出手機撰寫啟事:本人和驢友喬小方於昨天下午在普陀山旅遊時不慎走散,尋半天未果。她攜帶的手機錢包等物品都在我手裡,沒法聯繫到她。如果有哪個好心人幫助了她,請速與我聯繫,我好及時去接她,當面致謝!下一行是本人聯繫電話還有發布日期。
再從相冊里選取一張小喬在雲扶石那裡拍的照片配在標題旁邊。一則尋人啟事就算完成了,出門就可去列印。
第二步就應該是擬定張貼地點和路線了。我點開了寧波旅遊地圖,看一下都有哪些景點。哇,寧波的旅遊景點太多了,只能選擇市內幾個主要的來張貼。汽渡站、雅戈爾動物園、天一閣月湖景區、海洋世界極地館、火車站、汽車站等這些小喬可能會去的地方,線路不重複不多走彎路。
想好之後,心情有些興奮,也有些忐忑,我揣好手機,收拾衣物,拎包出門,到前台退了房就離開了山莊。
到主幹道等車時發現周圍沒有列印店海天佛國不是辦公之地,怎麼可能有呢?於是坐公交車去碼頭等輪渡。
汽渡站看來沒法張貼啟事了,內心有那麼一絲出門受挫的悵然。在候船廳的窗前吹著海風,看著空中的鷗鳥掠海飛行,感覺它們才是自由自在的,要是我能像它們一樣不受什麼羈絆就好了。可惜,我是個落地的凡夫,只能勞心費力地活著,倘若小喬能回心轉意再累也值得。
輪渡來了,上面的人剛下完,我就肩挎著包隨著不規則的隊伍踏上了船,擠到二層艙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將包放在腿上側頭安靜地看窗外波濤蕩漾的大海,聽任身邊的嘈雜。
船開動了,艙內的聲音也漸次低了些。大海蒼茫,人海茫茫,我又開始懷疑起當初出門時堅定而興奮的尋人計劃來,覺得有些幼稚。那麼大的城市只貼那幾個地方有作用么?這跟大海里用漂流瓶傳遞信息有啥區別?當船在跨島大橋下穿行時,不知小喬會在海上還是陸地,深覺更加渺茫了。還是算了吧,我翹起二郎腿雙手抱著旅行包低頭在那瞌睡。
突然,嘈雜聲又大起來了,我抬頭一看,原來是船到碼頭靠岸了。我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挎著包跟著眾人慢慢地朝一艙挪去。一踏上了岸,剛才打消的念頭又冒出來了:決不能就這樣回去,否則太沒有男子氣了。
走過一段僻靜的長路才到了街道上,我開始一路關注列印店,好幾排店面過後終於發現一家了。我走進去向店主說明了來意。中年女店主同意接單,然後談價格,她說不會宰外地客和當地人一樣,都按牆上的價目表收費。我這才放心了,拿出手機導出尋人啟事稿給她排版,為了醒目採用紙列印。地點不是很多,五六十張差不多就夠了。另外還要了一盒圖釘和一瓶膠水,一併付了錢,雙肩背著包,手裡拎著裝有這摞紙的塑料袋出了店,向預先在店裡查到的附近的共享單車點走去。
現在共享單車都改成電動車更方便了。我掃碼推出了一輛,將塑料袋放在前面的籃子里,肩包夾在後座上,朝雅戈爾動物園奔去。
目標地到了,在園門口我停下車,提著塑料袋四處觀望,彷彿特戰隊員深入虎穴稍有不慎就有被俘的危險,趁門衛不注意我就拿出一張用圖釘貼在左右兩邊粗大的樹榦上,兩邊的圍牆上就用膠水粘。偶爾有人看見了,他們停會兒看一下內容,也沒說什麼就無聲地走了。然後我又去動物園的另外出入口,做法與前相似。
就這樣從雅戈爾動物園始,到天一閣月湖景區,再到海洋世界極地館,然後是火車站,最後去汽車站。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去張貼,中途的路上也貼了一些,直到袋子里一張不剩,膠水、圖釘也幾乎沒了,我才如釋重負地將單車送回到火車站最近的投放點,肩挎著包找店吃午飯。
吃飯時,我又陷入了困惑,是在這等小喬的迴音,還是去哪裡遊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