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6章 漆黑的沉寂夜

「火燒好了嗎？」

「該死的，不是吩咐了用紅柳木燒嗎？那樣的烤羊才香。」

「沒煙了，古扎，去買幾條煙回來。」

好咧，古扎站起身的時候，遠處的平原上面，大量的煙塵隨著車輛移動飛速，在天幕下蔓延著，古扎身邊的一群人，也紛紛的站起身。

世界，多年前，草原之國，貝加爾湖畔。

當那些人看到了車牌后，為首的老大立刻一聲怒吼，身邊的人齊齊的忙活了起來，從他們的汽車裡面，將一把把的彎刀紛紛的拿出來，而也是這個時候，那輛車停了下來，從車輛上面兩個人，左邊的東皇逆鱗戴著墨鏡，叼著煙，看都不看。

直接舉起了衝鋒槍，扣動扳機。

火焰噴發出去的剎那，子彈將這些人打的身軀顫抖。

握著刀，瞪大眼睛，倒地死亡。

身邊的羲醺則是拿起了一個鋼製酒壺，擰開，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

笑道「瞧，烤全羊，都給我們準備好了。」

七彩哥的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用腳將幾具屍體踢開，然後在篝火旁坐下，看著藍紅色的天空說道「我最討厭這裡什麼呢？每次入夜的時候，都特別特別的冷，白天跟夜晚的溫差實在是太大了。」

羲醺一邊笑著回復，一邊用刀子在烤全羊上面割裂下來一塊肉。

入口，咀嚼，臉色難看。

「騷。」

他將羊肉吐出來，但是七彩哥卻吃得津津有味「不會啊，味道很可口。」

「明天去奧茲補落那邊，跟他們談，坎吉斯雪山的金礦開採權必須要拿下來，不管怎麼說，這筆錢是我們的啟動資金，到時候按照說好的…金礦開採完了，一人一半。」

羲醺一邊說話，一邊將刀子放在火焰上面炙烤著。

通紅后，羲醺吹了吹，站起身，將一具屍體胳膊上面的衣袖劃開，然後用刀刃在肩膀處比劃著繼續道「我估計，大概也就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你就想要開採完畢？想啥呢？

七彩哥拿出一把粗鹽，灑在刀子上面的羊肉上。

「我始終相信，狼群前進的速度…恩…恩…始終…恩…」，他一邊說話，一邊用力的割掉一條手臂，扔進火里，坐下來道「跟獵豹追逐的速度，是成正比的，倘若沒有獵豹追趕，狼群跑完整個草原，要幾個月的時間，但是如果有獵豹，只要一個月。」

到時候金子都給我，我不要。

七彩哥拿出一把野韭菜，包住羊肉，嚼的羊皮脆響、韭菜汁濺灑。

羲醺伸出手拿起一塊炭火，點燃了香煙。

風起，青草搖曳，而後，風沙飛揚濃郁。

「這點小打小鬧的零花錢，看不上，是么？」，羲醺的聲音變了。

「玄英，你知道我這個人的，任何事情，我都是對過程有興趣，這個世界上的人，往往只會在乎結果，既然那樣，吃東西到最後都會拉成大便，那怎麼不直接吃粑粑呢？我不想要像那些人，活得那般膚淺、那般無趣、那般寂寥。」

「我答應跟你公合作這件事情，只是因為，我沒有接觸過，像玄英你這樣的朋友、我沒有開採過金礦、我也沒有涉足過純粹的部落…」

「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不想要知道，但是想想會有一些奇妙冒險的話。」

「我就會，格外感興趣。」

這才是浪跡天涯的意義，不是么？

明白了，羲醺吐了口煙道

「可見，我所追求之物，與你所圖之事，截然不同呀。」

那種東西，妨礙你與我成為朋友，一起喝酒吃肉嗎？

嘿嘿嘿，羲醺笑道「的確不妨礙，那這件事之後呢？你去新的地方，結交一些新的朋友，然後，繼續新的冒險？」

「你覺得，我適合帶領隊伍嗎？」

「合不合適我並不知道，但是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這可是鐵打的規矩，如果你想要帶一支隊伍，你就必須要秉承一些，比較殘忍的理念，籠子裡面的獅虎，哪怕天性再怎樣的兇惡狂猛，餓幾頓、毒打幾頓、關一陣子，自然就對你俯首恭聽了。」

但是人不一樣。

七彩哥嚼著羊肉問道：哪裡不一樣。

「想要帶隊伍，就要先懂得人性的弱點。」

「聰明的人往往剛愎自用，奉承他；注重細節的人愛佔便宜，收買他。」

「性格豪爽的人急於求成，拖垮他；仁慈的人往往優柔寡斷，迷惑他。」

「正義感強的人捨身精神，扇動他；愚蠢的人往往自我感動，認可他。」

很有道理，七彩哥聽進去了，他覺得非常有價值。

「光是聽，是沒有用的，想要當帝王，一開始，你就必須要立好一個人設。」

人設？七彩哥問「那是什麼東西？」

「我們常常提及到一些名人的時候，時常都會翹起大拇指，予以敬佩，予以肅穆，可是，那個有名之人，真的像我們看到的那般，完美無瑕嗎？當然不可能，沒有人是完美的，你必須要時時刻刻，有一種…保持在鏡頭前的感覺，要故作完美。」

啊……七彩哥拉長聲音昂起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可話說回來。

「如若你沒有足夠的影響力和知名度，光是人設是沒用的。」

我知道，我一直在苦于思考，怎樣擁有一些影響力，但是效果甚微。

羲醺指著不遠處的山丘道「看到沒，那裡有頭狼，相信附近的牧民們，都時常受到狼群的困擾，在他們最需要的時候，你挺身而出，解決狼群，你就是英雄。」

七彩哥眼睛一亮。

但是隨後道「那如果是超出我實力的範圍呢？譬如虎群？」

「如果那群臭名昭著的老虎，是你養的呢？」

啊……七彩哥又啊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那我要立一個光輝、偉岸的人設出來，我要得到崇拜感。」

「人設立起來后，你做的事情才尤為重要，既然要得到崇拜感，那你必須大公無私、善良、有愛、坦率才行。」

「那時候，我應該都當了國王了。」，七彩哥道。

「不是因為你當了國王要善良，而是因為你是國王，所以必須善良。」

羲醺的這句話，是哪一個傍晚整個交談的核心，但是很遺憾，那時候的東皇逆鱗，還無法理解，倘若他當時真正理解了這句話，日後必然也不會有「王座之戰」了。

謝謝你朋友，與你交談，很多東西，都豁然開朗。

「不客氣，朋友。」，羲醺只是淡淡的說道，然後將那條胳膊從火堆裡面拿出來，用刀刃「咯咯」的刮著上面的碳灰。

從沉思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紅酒已經放在了面前。

「妮妮。」，玄英開口喊著僕從，前方的女人回過身。

「你說有些人再見再聯繫的時候，應該是以何等的面容與口氣。」

那女的將一顆冰糖放進了紅酒裡面。

什麼都沒說，但又像什麼都已經說了。

——

晟獄咬了一口牛肉串，翻了翻古畫，看了螢寧一眼。

她很急。

晟獄又喝了一口冰啤酒，翻了翻古畫，又看了螢寧一眼。

她直接開口道「阿哥，你怎麼能夠這樣不慌不忙的呢？情報不是說，群英殿已經攻打了過來了呢，你…你別吃了……」，看著晟獄又要拿起一塊烤豆腐吃掉，螢寧搶過來。

「不是妹子，夜宵是你給我買的，還不許我吃咋地？你阿哥今天可是在幹了一整天的活，要知道，我昨晚才剛剛跟天門的人血戰，生產隊的驢，都不敢像我這麼拼。」

也是，螢寧想了想，又把豆腐串還給「那……那你吃吧。」

明明很著急，又有點委屈巴巴。

「你再去外面的竹林，給我抓點夏蟬補補身體好不好？」

你…螢寧氣的站起身，直接道「我要找少主投訴你！」

「哎喲呵，你還投訴我？小丫頭片子，長時間不見，年齡不長，脾氣見長是吧？」

咯咯咯，鬼殺坐在牆頭上面，一邊用銼刀雕刻著木偶一邊笑的打嗝「你別逗她了，她也是擔心。」

晟獄於是正色道「你想一想，群英殿來進攻，我們能夠怎麼辦？我們在明月寺乾的勾當，那也是慢慢的才摸索和發現的，畢竟說一千道一萬，這裡，也是個臨時基地，要想要布防，我們九流既沒有千軍萬馬，說是天劫的人，但是你知道，找貘羽老大審批，有多麼的困難嗎？」

很難嗎？螢寧在他面前坐下，又問道。

「貘羽老大倒是個敞亮人，但是他現在屬於敵聯盟的一股勢力，他的一舉一動，哪怕就算是動了一支槍，都會被別人提防著，他貘羽要幹什麼，我們還是不要給貘羽老大找麻煩了，我們就九個人，哪能怎麼辦？自己打唄。」

想想也是，螢寧點點頭。

「與其去做一些沒有意義的布防，還不如填飽肚子，使勁跟群英殿干架，你說呢？」

說著，將烤豆腐遞到她面前。

螢寧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睜大眼睛問道「那……那打得過不？」

「打不過。」，晟獄乾脆的說道「那畢竟是群英殿啊，哇…恐怖如斯！」

什麼？打不過嗎？聽到打不過，螢寧頓時委屈的掉眼淚

「那這裡，這裡，豈不是我們的埋骨之地嘛。」

姑奶奶，您可別哭了，不知道的以為我欺負你呢，晟獄拿起一串牛肉地給他

「打得過，不哭，絕對打得過，我們很厲害的。」

那就好，螢寧小口小口的吃著牛肉。

「好吃不？」，晟獄在旁邊問著，順勢將冰啤酒罐內邊。

好吃，螢寧弱弱的看著他「幹嘛？」

「再去買點夜宵，天瀾他們幾個還在下面沒出來呢，你要是嫌麻煩，直接買點肉回來烤著吃，但是注意安全哈，別被人逮到了。」

哦哦，螢寧擦擦嘴巴站起身，腋下生出翅膀，展翅飛向了夜幕中。

晟獄則是將下面得到了幾張古畫全部都合併在一起，然後說道

「這座寺廟，跟『孫印瞳』離開白夜國的時間，剛好相隔了不到兩年，而明月寺的住持，法號就叫做『塵靜大師』，你說，這二者之間，會有什麼聯繫嗎？」

鬼殺將手中的木偶扔進了竹林裡面，去抓點野雞夏蟬什麼的時候，坐在牆頭，點燃了一根香煙道「眼不見為凈，孫印瞳那傢伙，從白夜國逃的時候，是被照夜清刺瞎了眼睛吧？」

嗯，有印象。

晟獄環抱雙手，雙腳踩著石台，讓椅子半懸空，一邊晃一邊說道

「你說這狗東西，拿走了傀儡箱之後，到底藏在哪兒了呢？明月寺下面有很多的地道，又是幹什麼的？」

「這個情報，都是照夜清剛剛調查出來的，我們苦苦尋找的孫印瞳，沒想到出家了，還當了這裡的住持，畫兒上沒說，明月寺是怎麼人去樓空的么？」

這裡畫了一條飛天大蜈蚣，說是全部都被吃掉了。

「我感覺吧，畫這幅畫的人，也挺扯淡的，這種東西，只能夠當做一個參考教材，信一半，不過只要我們能夠找到傀儡箱，明月寺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有怎樣的關係呢？」

鬼殺拿起一串掌中寶道

「看你的樣子，好像對群英殿的進攻，並不是怎麼在意啊。」

「所謂正邪不兩立，難道我在意了，天門就不會剷除我們了嗎？非也非也，在他們的眼裡，我們是豺狼，我們是虎豹，我們是進攻南吳城，踐踏他們家園的惡人，只要這頂帽子個我們扣上，那我們做什麼善良的事情，都是徒勞無功的。」

「人得清醒呀，弟兄，我們就得像惡人一樣。」

張牙舞爪。

舉目猙獰。

「嗷！」，晟獄說著做了一個老虎撲咬的動作，笑呵呵的站起身。

地道下面傳來了結果，一個密不透風的密室裡面，當晟獄和葉天瀾他們走進去的時候，無數的蟑螂都紛紛的從裡面爬出來。

前方的地面上，鋪著草席，上面蓋著黑布。

葉天瀾伸出手揭開，一具具骷髏齊刷刷的躺在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拿起最裡面一個人的手臂說道「孫印瞳。」

「都成骨頭了這你都認識？」

「別忘了，我跟麻婆之間是什麼關係，如果沒有麻婆用巫歌將我從『白骨樹』下面喚醒，我又怎麼能夠這次出現在這裡，鼎足九流的位置。」，葉天瀾指著骨頭上面的一塊黑色印記說道「孫印瞳當時中了特殊的麻蜂症，能夠救他的，只有麻婆，麻蜂如果進入到了人的體內，那可是能夠下卵安家的。」

晟獄微微的點點頭，走到面前說道「孫印瞳啊孫印瞳，你怎麼就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