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抽絲剝繭

護士有些心疼地說，「您都好幾晚沒睡了，真的是超負荷工作。您要是想眯一會兒，我去回了他們。」

楊醫生笑靨溫暖，「謝謝你，不用了。」

護士心頭一甜，又忙說，「那我幫您打飯送過去。」

她不等他回答，就主動搶過楊醫生的飯盒，沖他靦腆地笑了一下，飛快地跑走了。

醫院走廊外，郝運和吳愛愛站在一旁角落觀察。

郝運低頭，翻看手中的資料：鱷魚精楊立德，男，三十二歲，心血管內科醫生。

郝運頗為感慨，「想不到他還挺受歡迎啊。」

這時，楊醫生已經走出來，吳愛愛迎上楊醫生，客氣地說，「你好，我們是……」

楊醫生朝她露出一個和沐春風般的笑容，「我知道，娟兒跟我打過招呼了。」

郝運咂舌，「娟兒……」

噗！

該不會就是萬曉娟，萬大夫吧！

楊醫生扶了扶眼鏡，態度顯得彬彬有禮，「不好意思，我還要去ICU查房。咱們，能不能邊走邊說？」

吳愛愛愣了一下，和郝運對視一眼，點點頭。

楊醫生有些抱歉地說，「我這位病人年紀有點小，不能使用失憶喇叭。我們含蓄點聊。謝謝兩位了。」

吳愛愛二人點點頭，表示願意配合。

三人很快來到醫院的一間ICU病房。

病床上有一個渾身插管的可愛小女孩，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視著幾人。

吳愛愛和郝運有點傻眼，一時不知如何問話。

小女孩看見楊醫生來，露出燦爛的微笑。

郝運好奇地問，「呃……你們認識？」

楊醫生淺笑著解釋，「老病號了，心臟先天有些問題。昨天晚上剛剛動手術，給她裝上心臟起搏器。」

小女孩沖著楊醫生伸出小指頭，楊醫生也把自己的手指伸過去，兩人親昵勾了勾。

小女孩稚氣的臉上滿是甜蜜，「他是我未來的男朋友，我長大以後要嫁給他。」

郝運詫異，忍不住嘀咕，「真是厲害，連小孩都拿下了……」

他心頭一動，立馬生出警惕。

於是，郝運趕緊回頭看吳愛愛。

誰料，他居然震驚地發現吳愛愛正目不轉睛地看楊醫生，目光還略帶欣賞！

卧槽！這是什麼情況！萬人迷嗎？！

郝運醋意大發，立馬大聲咳嗽了一下。

吳愛愛察覺他的敵意，忍不住偷笑起來。

楊醫生一邊查看醫療器械，一邊熟練地檢查傷口癒合情況。

郝運硬邦邦地問，「昨晚的手術時間？」

楊醫生和氣地回答，「大概是從晚上的11點半到凌晨的兩點半吧，花了三個小時左右。」

郝運在筆記本上寫下手術時間，在手術結束的2：30和死亡時間凌晨2：00~3：00的時間範圍劃了一個圈，打了一個問號。

吳愛愛客氣地問，「手術結束后，請問……您在哪？」

郝運忍不住又看了吳愛愛一眼，吳愛愛查案問話居然用了個「您」字！這是什麼情況！

「手術結束后，他一直在病房裡陪我，給我念書。」小女孩撤下氧氣面罩，不高興地插話說。

郝運指出漏洞，「小妹妹，你怎麼知道？手術之後你不還被麻醉呢嗎？」

小女孩白了郝運一眼，敵意越發明顯，「我的手術是局部麻醉，手術全程我都是醒的，所以我當然知道。」

楊醫生讚許地摸摸小女孩的頭，「真勇敢。」

小女孩沖楊醫生笑了一下，然後立刻敵意地盯著郝運和吳愛愛，「你們是誰，你們要幹嘛？幹嘛問楊醫生這些問題？」

郝運看到小女孩病床上的漫畫和小說封面，是一些名偵探柯南和福爾摩斯的探案類作品。

郝運笑了笑，故意打趣她緩和氣氛，「你猜？」

「不猜！」小女孩撅起嘴，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郝運忍不住失笑，真是個孩子。

吳愛愛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楊大夫，有件事還得麻煩您，我們需要您的一些牙齒數據。所以……」

楊醫生很大方地點頭，「沒問題。」

一個小時候，吳愛愛二人拿著取證的資料，回到妖管局。

信息處理中心裡，段未然在屏幕上放大醫院的監控錄像，錄像上顯示楊醫生2：34進入的ICU病房，然後大概4：04分出的房間。

吳愛愛下結論說，「這麼看，沒可能是他了。被害者的死亡時間是2：00~3：00之間，時間不符。」

郝運還是心存懷疑，「我覺得不正常。他為什麼要在ICU里待這麼長時間，按理說做完大手術，不是應該很累，需要休息嗎。」

吳愛愛猜測說，「做手術的小女孩說她睡不著，一直讓楊醫生給她念書來著，他可能心裡惦記著事情沒時間休息。」

郝運搖頭，還是覺得不對勁，「從醫院趕往案發地點，才十分鐘。他如果偷偷從窗口溜出去，然後殺了人再溜回來，完全來得及。而且我覺得那個小孩會不會因為喜歡楊大夫，所以沒跟我們說實話？」

叮鈴鈴——

這時，信息中心有電話打入，段未然按下按鍵，傳出聲音，是萬曉娟。

萬曉娟擲地有聲地說，「楊立德的齒痕比對結果出來了。」

吳愛愛好奇問，「怎麼樣？」

萬曉娟繼續說，「實驗整體結果是不符合的。但是有些奇怪，還是存在15％~20％的相似度。我想這是兇手破壞屍體的原因，讓現場痕迹無法定罪。」

郝運看著另一個屏幕，上面放著案發當晚楊醫生給小女孩做手術的錄像。從畫面上看，楊醫生的手術過程也極其專註。

郝運撐著下巴，感慨，「殺人之前心思還這麼沉靜，遇上高手了啊……」

吳愛愛表情也變得嚴肅幾分，「想證明他是兇手，除非能戳破他的不在場證明。」

郝運靈機一動，起身說，「關鍵在於不在場證明上面……不行！我得再去會會那個小女孩。」

次日，一大早，郝運就躡手躡腳地走進醫院ICU病房裡。

小女孩正躺在病床上翻書，餘光忽然看見笑得賊兮兮的郝運，不由得皺眉，不耐煩地說，「怎麼又是你？」

郝運笑容滿面，「我昨天看你書挺多的，我也是個偵探迷，所以今天專門來問你，能借兩本書看看嗎？」

小女孩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不行。」

郝運一臉失望，「不會吧！這麼摳？」

小女孩冷哼一聲，「別裝了！你壓根就不是來借書的吧，想問什麼問吧。」

郝運有些意外，「那我……」

小女孩打斷他，表情認真，「想問問題可以，但是有個條件，你得拿東西交換。」

郝運一頭黑線，大吃一驚，「什麼？」

小女孩看了一眼病床前成堆的偵探小說，用小大人一樣地語氣說，「不然你以為我的這些怎麼來的？」

郝運恍然大悟，感慨如今的小孩實在厲害。他深吸一口氣，「那送你東野圭吾全集。」

小女孩面露失望，搖了搖頭。

郝運咬咬牙，又說，「那松本清張全集？」

小女孩眼睛一亮，立馬點頭，「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