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集：戰鬥警報

杭州艦關閉發動機，在海面上拋錨。南倉號也停車拋錨。

吳司令臉色鐵青地快步走到艦橋，拿起步話機：

「我是航渡總指揮，現在我接過指揮權！各艦聽我指揮！」

「明白！」

「明白！」

「杭州艦、南倉艦停車拋錨！江門艦巡弋警戒！各艦槍炮班就位！打開保險！」

只見海面上兩艘大艦停在那裡，甲板上十幾個戰士跑到主副炮位置，卸下炮衣，坐進艙門戒備。江門艦圍著兩艦慢慢地繞圈，尾流畫成一個大大的圓。

「肯定是右螺旋槳纏住油管了！」吳司令把龍鎮海叫過來，「必須馬上派人潛水下去，割掉油管！」

「是！」

「我們對這塊海區情況不了解，一定要派個有經驗的人！一定要成功！」

杭州艦廢了一條腿，那是肯定走不了了。龍鎮海馬上把機電部門全員集中到甲板上。要說潛水員，全艦最多的就是這個部門。

「艦長！我上！」

機電長第一個站出來。

「不行！」龍鎮海瞬間把他給否了，「你要指揮！」

「艦長！我上吧！」

「我！我能行！」

「我！」「我！」

機電班的戰士沒有一人後退，都搶著要上。龍鎮海讓大家冷靜，對機電班長說：「誰去合適？」

機電班長把目光定格在董新華身上。

董新華是海軍工程大學來的學員，在杭州艦見習，結束以後就會以副連職任職其他艦艇。他專業技術和心理素質都很過硬。

「你去！一定要完成任務！」

董新華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命令一下，機電班馬上全員開始準備，潛水衣，氧氣瓶，腳蹼，匕首，水下探照燈，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這裡水深大概3000米，水溫21度，有鯊魚！你一切小心！」

在艦尾甲板上，機電班長親自給董新華穿潛水衣，還特地給他拿了一把水下衝鋒槍。

「沒想到這就用上了！艦長還真有遠見！」

董新華穿戴完畢，走到甲板邊，在眾人的目光下，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撲通！」

水面上泛起一陣水花，湧起巨大的氣泡，不一會董新華就沉了下去，看不見了。只有一根繩子連著他。

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龍鎮海想自己去后甲板看著，被吳司令按住了。

「你要坐鎮艦橋指揮！別忘了，你是艦長，不是機電長！」

果不其然，董新華剛下去不久，雷達班就來報告！

「空中發現大型不明目標！」

十幾分鐘后，一架四發的大型螺旋槳飛機出現在編隊上空，大約在400米的高度轉起了圈子。

「印度人的圖142！」龍鎮海用望遠鏡一看，就知道這是印度海軍的巡邏機。

出了故障，擺在那裡讓人家偵查，真有點窩火。

「我們得快點了！」龍鎮海讓機電班長加緊，同時不忘記叮囑槍炮班：「給我盯著它！這就是現場的防空訓練！」

印度的安達曼島離馬六甲海峽不遠，因此他們的巡邏機完全可以覆蓋海峽以西海域。兩年前他們剛進行了核試驗，一年前剛跟巴基斯坦在錫亞琴冰川交過手。為了給自己的行動找理由，他們的總理甚至給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寫了封信，說中國威脅他。

現在有這個機會可以近距離偵查中國新買的驅逐艦，他們當然不會缺席。

吳司令抬頭瞄了瞄圖142，直接拿起步話機，命令江門艦：

「開展防空部署！同時讓聲吶班注意，巡邏機有可能會把他們的潛艇招過來！」

江門艦的艦長是吳司令的老部下，接到領導的命令，馬上讓副炮戒備，同時打開被動聲吶，搜索可能會來的潛艇。

「可惜我連個防空導彈都沒有！」他在艦橋里看著136艦，「以後，就靠你這個大傢伙啦！」

20分鐘過去了，連著董新華的繩子動了兩下。

「動了！繩子動了！」機電長趕緊用步話機聯繫龍鎮海：「他找到了！找到了！」

動了兩下，按事先的約定，說明董新華觀察到的，跟事先預想的一樣，油管纏住了螺旋槳。接下來，就是他要把油管給弄下去。

艦尾處不停地冒出一串串氣泡，而且頻率越來越快，說明董新華正在急劇地消耗體力。

接到機電長通報，為了以防萬一，龍鎮海趕緊讓陳可法去炊事班拿一些高熱量食品，比如巧克力，熱可可飲料什麼的，「他可能還要上來一次，得補充能量！」

果然，過了不到10分鐘，董新華浮上來了。他摘下面罩，示意趕緊把他拽上去。

杭州艦早就放下了一艘小艇，艇上的人把他拉上去，然後小艇靠艦，用起降機拉到艦上。

機電長早就等在甲板上，小艇一放好，馬上就急匆匆地靠上去問：

「怎麼樣？弄好了嗎？！」

董新華大口喘著粗氣，搖搖頭，過了好一會才有力氣說話。

「沒…沒有…」

「怎麼回事？」

「管子…管子纏了好幾圈…我割掉兩圈，還剩好多…」

董新華的臉色很白，這是缺氧的表現：「管子太厚了，很難弄！我吃點東西，再下去…」

機電長趕緊把巧克力和熱可可遞上去，董新華先接過熱可可，幾乎是一口喝光，然後大口大口地塞巧克力。

高強度體力勞動后，急需糖分補充。幸好水溫不算太冷，不過就算如此，明顯可以看到他的手一直在發抖。

補充完熱量，董新華讓機電長換了一個氧氣瓶。他沒有離開小艇，為的是保存體力。起降機把小艇又吊放回海面，小艇開到艦尾，董新華一個後仰就下去了。

「都看著點！尤其是鯊魚！」

過了十幾分鐘，水面上陸續飄上來幾小截黑色橡皮管子，艦上的人都激動起來。

「好像成功了！」

又過了十分鐘，伴隨著一陣氣泡，董新華又浮出水面，他吐掉調節器，拼盡最後的力氣，沖艦上豎起大拇指，瞬間胳膊又掉進水裡。

「成功啦！成功啦！」機電長顧不上慶祝，趕緊給龍鎮海報告。龍鎮海下令試車，果然螺旋槳沒問題了。

前前後後，忙活了差不多1個半小時。那架圖142就一直在上面轉圈，續航力真是可以。

編隊重新起航。再次補給成功后，南倉艦因為航速慢，跟不上，所以單艦留在最後，直接去湛江港。而杭州艦和江門艦先走，將經台灣海峽到舟山。

馬六甲海峽是國際重要的戰略咽喉。經馬六甲海峽進入南海的油輪是經過蘇伊士運河的3倍、巴拿馬運河的5倍。

導航雷達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綠色的小點。龍鎮海也是第一次經過這裡，看到旁邊幾乎可以用鱗次櫛比來形容的來往商船、郵輪、漁船，還有大型集裝箱貨輪等等，心裏面很清楚這裡對於中國的意義，以及對中國海軍的意義。

經過海峽時，印尼、馬來西亞和新加坡海軍的艦艇都過來問詢過。因為事先做了通報，對方也只是用信號燈聯繫了一下，伴隨航行了一會就離開了。

過了馬六甲海峽，就是南海海域。官兵們都很興奮，進了南海，就算到家了。濃濃的歸屬感籠罩著全艦，大家平時訓練和操作的狀態也很輕鬆自如。

第三天中午，編隊已經到了美濟礁附近海域。吳司令特地把龍鎮海叫到身邊叮囑：

「越快到家，越要注意，不要功虧一簣！」

龍鎮海自然知道，不過司令員也知道他的脾氣，別惹出什麼事來。

「等到了台灣海峽，我們不要過中線。」吳司令交代：「雖然我不在乎那根線，但現在形勢敏感，不要惹事。」

「那要是他們惹事呢？」

「你隨機處置！」吳司令知道龍鎮海什麼意思，心想讓這傢伙歷練一下也好，也就沒再多說。

說曹操，曹操就到。

晚上8點多，編隊航行到中沙群島海域，再往北走，就快到台灣海峽了。

龍鎮海正在組織夜間反潛訓練，突然接到江門艦通報，前方有一艘中型艦艇靠近，按雷達信號和海域判斷，應該國民黨海軍的陽字級驅逐艦。

和大陸這邊一般按艦艇等級，取相應等級城市命名的方式不同，國民黨海軍艦艇命名的規則是：驅逐艦以「陽」字命名，如「當陽」、「昆陽」、「貴陽」等；護衛艦以「山」字命名，如「天山」、「華山」、「泰山」等；潛艇以「海」字加上猛獸名稱命名，如「海獅」、「海豹」、「海虎」等。

陽字級驅逐艦普遍較老，這艘艦看外觀，應該是美國的基林級驅逐艦，突出的特點就前甲板有兩門主炮。基林級就是陽字級中的建陽級。等它靠近了，探照燈打上去，才看到舷號，923。

「沒錯，瀋陽號！」趙坤幾乎是脫口而出。

「瀋陽號啊？！」步話機里傳來江門艦艦長的聲音，「45年產的！都55歲了！」

大叔級別的艦了。

「他們情報挺準確嗎！我們還沒到台灣海峽，就先過來瞄兩眼！」

「瞄什麼，以他的身板，現在還能跑出幾節的航速？」

一幫人正在調侃瀋陽號的年紀呢，沒想到對方通過信號燈發話了。

「請通報你的艦名和目的地！」

接到觀通長的報告，龍鎮海嘴角一擰：

「通報？你算老幾？！」

大概國軍也知道杭州艦剛剛歸建，上面導彈什麼的都沒有，官兵也都是新手，估摸著只會駕駛，不會打仗，於是就好像老兵欺負新兵一樣，來擺個架子。

「戰鬥警報！」龍鎮海二話不說，先把命令下了，然後拿起步話機就呼叫江門艦：

「江門艦！配合我艦行動！兩邊包抄！」

江門艦艦長哈哈大笑：「行！咱們跟他玩玩！」

這是杭州艦第一次戰鬥警報，很多艦員都覺得太突然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連導彈都沒有，怎麼戰鬥？不過疑惑歸疑惑，大家還是訓練有素地迅速就位。就連沒有彈的水導班，也在發射台前坐好，雖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最得意的，當然是槍炮班。這130的炮彈要是挨上一發，估計瀋陽號就得廢。

杭州艦迎頭加速，直衝瀋陽艦而去。江門艦艦首一偏，柴油機突突地冒起黑煙，向瀋陽艦左側機動，但炮口卻指向瀋陽艦不變。

兩艘艦從不同角度包夾瀋陽艦，等於加大了瀋陽艦的被彈面。瀋陽艦一看架勢不對，趕緊朝右轉向，掉頭就走。

「慫貨！」龍鎮海罵了一句，還沒爽夠呢。

「解除警報！」

過了一會，吳司令急匆匆地來到艦橋，問怎麼會有戰鬥警報。龍鎮海解釋了一下，司令也沒說什麼。

有了這樁故事，在通過台灣海峽的時候，杭州艦幾乎是騎著中線走的。但國軍再也沒敢挑釁，雖然也派出了艦艇跟蹤，但都隔著兩三公里。

又經過一天的航渡，杭州艦終於安全抵達抵達舟山港。東海艦隊舉辦了一個隆重的歡迎儀式。也就在儀式上，龍鎮海將艦長指揮權交給了身體已經痊癒的黃新建上校。

當天晚上，龍鎮海他們剛剛在基地招待所住下，賀副司令員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吳司令，讓他馬上安排龍鎮海他們按期飛赴北京。龍鎮海得到消息后，跟趙坤和陳可法轉達了。陳可法悄悄地問龍鎮海：

「艦長，這小貓怎麼辦？」

龍鎮海一看，好嘛！陳可法已經把它弄到房間里了。經過40多天航渡，小貓已經長成大貓了，正在房間里跳上跳下的。

奧嘉要龍鎮海把小貓帶回北京養，龍鎮海也答應了，可也不能就這麼帶到北京去。

「按規定，得檢疫一下，才能入境。」龍鎮海是個按章辦事的人，可他也覺得不能完全走正規程序。很簡單，這貓壓根就不是商品，沒法報關啊。

他把康非找了過來，讓他想想辦法。康非找了一個當地檢驗檢疫局的，帶他來到基地。他給小貓做了些檢查，糞便什麼的都看了，滿不在乎地對康非說：

「嗨呀，沒事，什麼寄生蟲都沒有！乾淨著呢！也沒病！沒事！」

「那能入境嗎？」

「沒事，這事誰管啊！你要不放心，我給你一張表不就得了！」那哥們笑笑：「你們軍艦出海，帶回來的藤壺和海蠣子，難道還要檢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