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七章[08.31]
沈清月問雪竹:「周家姑姑?」
奇了怪了,她跟周夫人私下可是從來不來往的。
雪竹點了點頭。
沈清月又問:「她有沒有說來幹什麼的?」
雪竹搖頭,道:「沒有。」
沈清月要跟顧淮說話,便道:「今日不見,叫春葉去推了。」
一見客又要耽誤至少兩刻鐘的功夫,沈清月哪裡有時間浪費在周夫人身上?
雪竹應了轉身就去,周夫人誤會了,以為沈清月不想見她,便用了些賴皮招數。
沒多久換春葉進來了,說周夫人有要緊事定要見沈清月,不見不肯走。
沈清月更惱了,便道:「就說我病了,有什麼要緊事,先轉達過來便是。」
春葉再回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的。
沈清月問她:「還沒走?」
春葉戰戰兢兢地搖搖頭道:「沒走。」
沈清月有些不耐煩地問她:「到底是有什麼急事?你可勸她去找沈家了?」
春葉不敢抬頭,只是餘光往顧淮身上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
沈清月有不好的預感,她捏著帕子,有些騎虎難下。
顧淮覺察出一些意思來,便冷著臉問春葉:「有什麼事是不能當著我的面說的?」
他今日明顯情緒不好,春葉嚇得跪下,不敢說話。
沈清月不會因私事牽連下人,便吩咐春葉道:「你說罷,說完了去將人打發了。」
春葉小聲地道:「周夫人說……為了表少爺的事兒來求您幫個忙……」
說完,屋子裡一片寂靜,春葉覺得死期到了。
沈清月也是心裡發堵,她覷著顧淮黑沉沉的臉……這下好了,他更生氣了。
她將帕子扯得褶皺不堪,同春葉道:「去吧。」
春葉一站起來,快步溜之大吉,留下沈清月腦殼疼,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哄男人。
沈清月覺得自己很倒霉,撞上張軒德嘴欠也就罷了,偏偏又來個周夫人,一個接一個,別說是顧淮了,換做她,亦是此氣難消。
她心裡很清楚,顧淮肯定在氣頭上,她說什麼都顯得蒼白。
沈清月盯著顧淮手背上的傷痕,柔聲地跟他說:「我再給你塗些葯。」
顧淮臉色黑沉沉的,放下茶杯,道:「不必了,一點小傷。」
說完,他便捏著拳頭,起身準備走。
沈清月一著急,連忙跟著起來,拉著他的手臂追問:「你去哪裡!」
顧淮拳攥如鐵,負手而立,背對著沈清月壓著聲音道:「我去書房處理些公務。」
沈清月還拉著顧淮的手臂……他很少把翰林院的事帶到家裡來,這不是明顯躲她么。
顧淮頭也不回,淡聲道:「你放開。」
他不想在沈清月面前控制不住脾氣。
沈清月不肯放開,索性順著顧淮的手臂下移,拉住他的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拳頭,她想用溫柔的聲音跟他說句軟話,卻脫口而出一句:「我和他們沒什麼!」
這話不說還好,說出來反倒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顧淮不動,只是用沉啞地聲音回她說:「我知道。」他語氣微頓,又問:「現在可以放開了?」
沈清月手臂一顫,隨即收回了手,放他去了。
她突然發現,她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沈清月就坐在房裡等,等到晚膳的時候,顧淮也沒進來,她派人去書房送了膳食,聽丫鬟說,他也沒怎麼吃,她想去喊他回屋睡覺,卻又想起他的語氣,便作罷了。
一夜到天亮,顧淮都沒回書房,沈清月叫丫鬟進來伺候她梳洗,春葉主動地道:「夫人,爺清早就在書房裡洗漱過了,去了衙門。」
沈清月點點頭,也沒說話,這件事都是過去的事了,顧淮又說他都知道,她卻是再也不曉得該怎麼去解釋了。
今兒天氣晴好,沈清月本來想去店鋪里看看,想到近日不大太平,不想給顧淮添麻煩,便作罷,偏偏她今日諸事不順,畫花樣子紙張洇墨,綉顧綉又扎到指腹,她想起顧淮的生辰要到了,便放下手裡的事,去了一趟沈家。
沈清月人還沒到同心堂,就被身後趕來的周夫人給攔住了。
周夫人眼下也是走投無路,沈家不幫她,她實在無暇顧及在沈清月跟前的體面,便厚著臉皮道:「清月,你昨兒的病可大好了?姑姑有些話想跟你說。」
沈清月問她:「您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罷。」
周夫人也不浪費時間,索性直言道:「學謙入職不順,我想請你身邊的羅媽媽找青石齋的胡掌柜替他求一求情,清月……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重情重義……」
沈清月頓時冷了臉,不給周夫人留情面道:「姑姑,雖然是親戚一場,可也是遠親了,朝廷里的事,我一個內宅婦人插不上手,您找我,不如找老夫人去。」
周夫人臉色漲紫,她切齒道:「你可知道學謙為什麼和葉鶯變成現在這樣?」
沈清月一抬眼,道:「不管為何,與我何干?姑姑,我與表哥已經各自婚嫁,您說這些話合適嗎?」
周夫人痛心疾首道:「他們倆本來好好兒的,就為了一把破扇子……葉鶯沒了孩子,與學謙不睦之後,他就變得頹喪不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扇子是誰的!除了你送的扇子,還有誰的東西能讓他寶貝成那樣!我得罪過你,學謙卻不曾得罪過你,你就當是幫幫他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