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八章[08.31]
沈清月愣在原地,頓時釋然……周夫人說周學謙和葉鶯本來好好兒的,也就說二人相愛過,周學謙指不定早就放下她了,如今他的執念,哪裡是她,只是兩年前二人沒有婚嫁的時候,那種純粹而又無憂無慮的日子罷了。
她又想起了前世,周學謙自兩任妻子過世后,便一直仕途不順,克妻的名聲和不完美的婚姻是一方面,多半還是他自己志氣消散,像沈世興那樣沒有鬥志,若是這樣,她就更幫不上忙了。
沈清月莫名笑了一下,隨即同周夫人道:「姑姑,能幫表哥的只有他自己,您就別纏著我了,親戚一場,別逼得我用您當年對我的法子來對付您。」
周夫人心神一顫,竟莫名忌憚起來……現在的沈清月可不是從前無依無靠的喪母長女了,她的心智也越發成熟,軟硬不吃!
沈清月瞧見周夫人似乎頓悟過來,便轉身走了,去找方氏問琴棋書畫有關的東西。
方氏問沈清月:「怎麼又對這些提起興趣來了?」
沈清舟亦笑道:「二姐要學這些,怎麼不讓姐夫教你?」
沈清月道:「倒不是我想學,是他要過生辰,書畫上,我懂得沒有你們多,所以來請教。」
方氏道:「近來市面上有一個人的畫賣得很好,你若要送,就送他的吧。」
沈清月突然想起一個人,便問道:「道山真人?」
算算日子,道山真人的畫是要開始值錢了。
方氏笑道:「是的,他的一些舊畫如今備受推崇,好一些的已經賣到了一千兩銀子一副。」
沈清月道:「您可知道哪裡有他的真跡?」
方氏給沈清月介紹了一個鋪子,還大概替她估算了價格,讓她去買。
沈清月得了建議,便打算抽空去買,其實她猜到青石齋可能也有,但是胡掌柜不會收她的錢,白佔便宜不好,至於沈世興手裡那副畫本來是顧淮送的,她再要來送給顧淮,不體面。
沈清月迫不及待想去,但家裡帶護院出門動靜太大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皇親國戚上街,她便想等顧淮回來了,借福臨一用。
她等到晚上了,顧淮都沒回來,也沒有派人回來傳話。
夜裡。
沈清月孤枕難眠,周家也不太平。
周夫人白天攔沈清月的事兒,嘴碎的婆子丫鬟們議論了幾句,叫周學謙知道了。
周學謙氣沖沖地去質問周夫人:「您去找清月做什麼?周家的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周夫人打發了下人,和周學謙關上門道:「我沒找她說周家的事,不過一些小事,你就別問了,也別咋咋呼呼的,仔細叫你媳婦瞧見,也跑來鬧,都別想消停了!」
周學謙不信母親的說辭。
周夫人被他逼問得頭都要被炸了,綳不住脾氣,砸了個杯子,氣得發抖道:「沈清月就沒說錯!誰都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你再這樣下去,你這輩子就是個廢物命!」
周學謙僵住了,他眼珠子一動不動,喃喃道:「她說我是廢物么……她還說什麼了……」
周夫人臉色泛青,沒好氣道:「她沒說你是廢物,若你繼續自暴自棄,她便是不說,遲早也這麼想你!」
周學謙如遭雷劈,痴痴地站了一會兒,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去。
次日,乍暖還寒,京城裡又颳起刀子一樣的冷風。
周學謙去了一趟沈家,他本是去找沈世昌說在沈家族學暫且教書的事,雙腿卻不由自主地往同心堂那邊去了。
他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成想還真叫他碰見沈清月了。
沈清月瞧見周學謙也是詫異了片刻,隨後只是見了個禮,並沒有要站住跟他說話的打算。
周學謙卻不肯走,站住喊沈清月:「表妹……我母親找你……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他不知道是久未開口說話的緣故,還是嗓子不舒服,聲音很艱澀喑啞。
沈清月搖搖頭,淡聲道:「周表哥多想了,我這會子去找我二伯母有事。」
周學謙會意,他想起這兩日坊間關於沈清月和張軒德的傳言,又見沈清月有些憔悴,便忍不住道:「你們吵架了?」
沈清月蹙了眉頭,正要回話,忽被人緊緊攬住了肩膀,她回頭一看,可不就是顧淮!
顧淮不大友善地看著周學謙,冷著臉道:「我們夫妻倆拌個嘴,就不勞外人操心了罷。」
沈清月低下頭,忍不住悄悄紅了臉頰。
周學謙尷尬地漲紅了臉,告了辭。
待他走後,顧淮便放開了沈清月,往修德院走去。
沈清月快步追上,在後面問他:「你怎麼回來了?你走慢點……我跟不上了。」
顧淮放慢了步子,略等了等她,才背著手問道:「你又回沈家做什麼?」
沈清月當然是為了買畫的事,她不便出門,想讓方氏替她去買,她不想提前告訴顧淮,便道:「我找二伯母有事,也順便看一看我的弟弟妹妹們。」
顧淮心中不快,也沒再問了,直接往修德院去,跟沈世興說了一件事。
沈清月在旁邊聽著。
顧淮說,吏部考功清吏司以後可能會新增一個正六品的主事,以沈世興現在的品級肯定升不上去,等三月急選的時候,他得外放一段時間,那之後回京至少有正七品的官職,這個位置就好活動了。
沈世興雖然品級不夠,資歷卻是合格的,外放之後回京做主事,水到渠成。
顧淮覺得這條路子很不錯,他很建議沈世興照他說的去做。
沈世興喜不自禁,慌忙問顧淮:「正六品的主事?!」
顧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