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可惜不是你在身旁（2）
楚凝看著對面兩人眉來眼去的模樣，無形中彷彿有一股力量將她推得很遠很遠。
「阿凝，你最近還好嗎？」陸忱盯著她，平淡的問候。
「吃得好，睡得好，過得也很好。不勞陸先生記掛。」她回答的得體。
「嗯……」他低低的應了聲，不再言語。
不過寥寥幾句話，安靜下來，氣氛變得格外的尷尬。
「不好意思，你們先聊，我去下洗手間。」楚凝維持著淺淺的笑容，說完這話，準備閃人——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哪知道她這邊才轉身，余晚晚開口叫住她，「楚小姐，正好我也想去下洗手間，咱們一起吧。」
蒼天，這麼巧的嗎？！
楚凝欲哭無淚，還得禮貌的答應下來，「嗯，咱們一起。」
余晚晚走到她的身旁，一起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兩個女人之間的氣氛微妙，而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也是暗流涌動，悄無聲息的展開修羅場。
女生似乎都喜歡一起結伴去上廁所。
但楚凝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沒有這個習慣。現在身邊多了個余晚晚，親昵的跟她走的很近，近的就差挽著楚凝的手像是玩得很好的小姐妹般。
「楚小姐，我可以叫你阿凝嗎？」
「呃……」
「我聽阿忱都是這樣叫你的，感覺這樣叫親切一些。」余晚晚清澈的眸子如山澗溪水明亮，語氣一直是開朗明快的。
「……」楚凝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余晚晚笑著，「阿凝，阿凝。」
楚凝側眸看著她，有點不能理解這個余晚晚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對任何人都是這樣友善？如果她是陸忱的新歡，沒道理不知道自己跟陸忱的往事，這壓根就不是對付情敵該有的態度啊。
可看余晚晚這個樣子，又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她這是裝的，那這女人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
相比於楚凝的疑慮重重，余晚晚表現的沒心沒肺，一張嘴巴不停地說話，她的話題也是源源不斷的，比如吐槽這個慈善晚會的布置色調有些浮誇啊，比如說某某明星看起來比電視上瘦，但是下巴明顯剛修復不久，比如說跟陸忱一起出席晚宴一直尬笑她的臉都要僵了……
諸如此類的話題，根本停不下來。
從宴會廳到洗手間的一路上，楚凝一直很沉默，而余晚晚則一直在主動找話。
等到兩人離開洗手間，回到宴會廳的路上，余晚晚的話題開始圍繞著陸忱了。
「阿凝，你會不會嫌棄我話多啊？阿忱那個人好無聊的，總是板著一張臉，而且是個話題終結者，我總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陸先生應該對你很包容。」楚凝知道陸忱這人喜歡安靜，身邊一直有個人嘰嘰喳喳，按照他的脾氣是很難容忍的。既然他能夠容忍余晚晚，說明他對她很是包容耐心。
「那倒是，他對我還是很不錯的。」余晚晚眨了眨眼睛，又看向楚凝，「不過，我知道，阿忱喜歡的人是你哦。」
余晚晚這突然的一句，讓楚凝怔住。
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轉頭看向身旁的余晚晚，微微皺起眉頭。
「噗，阿凝，你這樣子看著我做什麼？」
「你……剛才說的，讓我有點驚訝。」
「阿忱喜歡的人是你啊，沒錯，我很確定這點。」余晚晚的表情認真，「他總是會提起你的名字，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主動提起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呢，除了你。」
楚凝輕咬著下唇，陷入沉默。
她不知道余晚晚跟自己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只是聽到她說陸忱會提起自己時，心還是不免悸動一下。
余晚晚看著楚凝的臉色不太好，也不再說下去。
兩人又重新回到宴會廳，樂隊已經開始演奏，悠揚的舞曲響徹整個宴會廳，舞池中央已經有不少人在翩翩起舞，氣氛很是熱鬧歡樂。
楚凝遠遠見到沈祐軒和陸忱兩個人在聊著什麼，看兩個人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好。
見到楚凝走來，兩個男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沈祐軒先一步迎了上去，眸子裡帶著擔憂，「阿凝。」
「你和陸先生聊什麼呢？」楚凝朝他微笑著說。
「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罷了。」沈祐軒回道，又看向舞池，說，「阿凝，我們去跳舞吧？」
楚凝正苦於沒有借口離開，見沈祐軒這裡給了個台階，立刻就答應下來，「好。」
沈祐軒表情越發溫柔，頗為得意的看向陸忱，說，「陸先生，不好意思，我先跟阿凝去跳舞了，下次有機會再聊。」
陸忱的表情從容，「嗯，下次再聊。」
沈祐軒拉著楚凝的手往舞池中央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凝的錯覺，打從她轉身開始，一道目光就一直追隨著她緊緊不放。
「阿凝，怎麼了？」沈祐軒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牽著她的手，低頭看著面前心不在焉的楚凝。
「啊？」楚凝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又不小心踩了下沈祐軒的腳，那漆黑的皮鞋上都有兩道灰色的印子了，「不好意思，我又踩到你了。」
「沒事的。」沈祐軒輕笑著，「不過你要是專心一點，可能會更好些。」
「對不起，我剛是有點分神了。」
「是因為陸忱？」
「……」楚凝頓了頓，承認道，「嗯。沒想到晚上會在這裡遇見他，早知道的話，我就不來了。」
「你還是放不下。」沈祐軒直視著她的眼眸，半開玩笑的說，「如果不是因為跟你是朋友，我肯定要吃醋了。」
聽到他這話，楚凝輕笑了下。
不遠處，陸忱看著舞池中翩然起舞的楚凝和沈祐軒，他們兩個人聊得那樣開心，楚凝臉上的笑容是那樣溫柔自然。
他不禁扣緊高腳酒杯，那力道彷彿要將杯子捏碎一般。
余晚晚端著一碟糕點慢慢的吃著，出聲道，「阿忱，你一直盯著舞池，難不成你也想跳舞了？」
「不想。」
「那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看到阿凝跟別的男人跳舞，你心裡不舒服了？」余晚晚挑眉，用叉子叉了一小口草莓芝士蛋糕，優哉游哉的品嘗著。
聽到她這話，陸忱側過頭，陰沉的目光掃過她，「吃你的東西，別那麼多話。」
「嘁，真是冷漠……」余晚晚撇了撇嘴巴，聳了下肩膀，心底暗暗想，這麼冷冰冰的樣子，哪裡能招女孩子喜歡啊？倒是那個沈祐軒溫文爾雅，待人接物都是溫和親切的，更讓女生喜歡。如果她是楚凝，也肯定選沈祐軒了。
一曲盡，舞池中有人停下，有人意猶未盡的繼續跳。
楚凝跳了一曲就有些累了，正好一位與沈祐軒認識的夫人上前打招呼，沈祐軒就陪著那夫人跳舞去了。
跳了一支舞，楚凝的臉頰泛著些許紅暈，她走到一旁的酒桌旁，準備歇息歇息，拿點甜點吃。
在琳琅滿目、口味各異的精緻甜點中取了幾樣到盤子里，楚凝又拿了一杯雞尾酒，坐在了一旁，看著舞池中優雅起舞的男男女女。
這就是上流社會的交際，浮誇華麗，每個人似乎都戴著微笑假面做著生疏客套的寒暄。
哎，如果不是為了生意，她倒是寧願跟林巧一起去酒吧，也勝過在這裡尬聊賠笑。
最最鬱悶的莫過於還碰到了陸忱……真的是冤家路窄。
想到這裡，楚凝端起酒杯來，輕抿了一口雞尾酒，清冽甜美的酒味在舌尖瀰漫的。
「少喝點酒。」
耳畔忽的響起一個提醒的聲音。
楚凝驚訝的回過頭，卻不知陸忱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正深深地看著自己。
「謝謝陸先生提醒。」她將臉上多餘的情緒藏起，淡淡的說，「不過這似乎跟陸先生沒多大關係。」
她的視線心不在焉的落在舞池，帶著幾分躲避的味道。
這三個月的時間，她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的，幾乎不給自己一點點喘息的時間。林巧和梅姐都說自己成了賺錢的機器，其實只有自己知道，她努力工作，是在努力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要去想感情的事情。
她本來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她對陸忱的感情應該也淡了許多。
但今天在晚宴上的遇見，她分明聽得清自己心跳的多麼厲害，一切關於陸忱的記憶如開閘泄洪般衝過來，讓她都喘不過氣來。
忘記一個人，哪裡有那麼容易。
倒是恨意淡了許多，愛意絲毫未減。
「阿凝，你好像瘦了很多。」對於她的冷淡，他並不在意，盯著她清秀白皙的臉龐，輕聲道，「你把工作室做得很好。」
楚凝想到最開始陸忱出的那五十萬，還有他暗中幫忙的事情，胸口有點堵得慌，「嗯，還得謝謝你一開始的幫忙，錢，我會還給你的。」
「你知道了？」
「是啊，沒想到陸先生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鋒。」她刻意將雷鋒兩個字念得很重，聽不出感激，反而帶著些嘲諷。
陸忱沉默不語，站在她的旁邊看著她。
楚凝被他這樣看著，有些透不過氣來，彆扭的將腦袋朝向一旁，「陸先生，你這樣盯著我看，就不怕你的女伴余小姐看見嗎？」
「阿凝，你這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