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誠則靈

劉子銘冷哼了一聲，乾脆借坡下驢的端了起來：「走，那邊牆角去。」

「嘿嘿。」蘇斌咧嘴一笑，彎著腰奉承著走到牆角，然後接過劉子銘遞過來的利群香煙。又從口袋裡面摸出了打火機，先給劉子銘點上火，這才給自己點上。

狠狠的吸了一口手指夾著的香煙，眯起眼睛，蘇斌又陶醉的說了一句：「子明，最近日子看樣子不錯，前兩天還是五塊的硬猴，這今天都換上利群了。」

劉子銘沒理他，靠在牆角，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了一句：「蘇斌，昨天老彪還來找我談話來著，說是要組建個籃球隊。去參加縣城上的比賽，還說要是不參加以後就別想在洛克公園打球了。」

蘇斌嘿嘿一笑：「這事情，老彪也找我了，還說去哪裡找個特別厲害的教練。」

「厲害，能有多厲害？」

「聽說之前是打比賽的，下午就過來。」

「別聽老彪瞎說，估計就是在隔壁鎮上隨便找了個黑猩猩，打比賽的人能過來？這地方？你就不能動動腦子？」劉子銘將利群抽完，隨手仍在地上，跟著一邊站起來，一邊對著還在冒煙的煙頭吐了一口痰。

蘇斌也將煙頭掐滅：「總之，下午放學就能看見人了唄。」

……

茶蓋剮蹭著茶碗發出一陣陣悅耳的輕鳴，像是柔和的老母親用手指在撫摸著你的耳垂，窗外吹來的溫潤的風夾雜著復甦的味道。

「邵斌，我就知道你肯定得來。」劉彪的嘴角帶著點笑容，將茶杯放在面前沒有鋪設玻璃的老重辦公桌上，然後推在邵斌的面前。

邵斌還是穿著那身萬年不變的墨綠色運動裝，明明才三十多歲卻像是個老頭子。

「少給廢話，說說，那批學生的情況吧。」邵斌白了劉彪一眼。

劉彪點頭，拉開木桌後面的抽屜有摸出一個點名板放在桌上。

「這就是我看上的學生，已經經過了我的初步篩選，剩下的，都是些體能不錯的孩子了。」

邵斌沒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將劉彪放在桌上的點名板拿起來，自顧自的端詳了起來。

劉彪登記的著實是簡單易懂，條理分明的信紙上面羅列著一個個學生的基本身體素質，包括身高，體重，以及耐性訓練的成績，就是少了照片，不然當真稱得上是一篇完美的報告書了。

「嘩啦啦」的翻動了好幾下，邵斌不由得皺起眉頭：「這也太多了吧，往常NBA比賽也就十幾個人，你這粗略的算一下，也得有四十多個人吧。」

「對，的確是人數有點多，還需要進一步的篩選。」劉彪點頭。

說完劉彪又看了看腦袋上的時鐘，跟著繼續說道：「再有十幾分鐘的時間就下課了，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這次我挑選出來的學生裡面可有不少刺頭。」

邵斌本想從懷裡摸出煙來，聽到劉彪的話卻笑了笑：「那看來我能省下明天的煙錢了。」

放學的鈴聲像是烏鴉的嗓音，晦澀，不堪入耳，落在了學生的耳朵裡面卻變成了天籟之音，一個個高一的學生背上書包，衝出學校的大門，但高三的學生則是要被繁重的課業壓住自行在教室學習。

「噓噓噓！」吹了三聲哨子。接到了劉彪通知的人迅速的到了洛克公園中心集合。

「邵斌。你們之後的籃球教練！」邵斌跟劉彪站在籃球架旁邊，一個捏著籃球，一個抱著個記錄本。

人群里有人噗嗤笑了一聲。

「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很好笑么？」邵斌皺了皺眉頭，綠色運動服起伏了一下，從劉彪的身邊走到人群裡面，只是看了看，就直接走到人群當中，扯著一個男生的衣服直接帶到了人群的正前方。

「說說，笑什麼呢？」

這語氣讓那學生很不自在，尷尬的笑了笑這才回應了一句：「沒笑啥。」

邵斌眼睛一瞪：「叫什麼名字？」

「真沒笑啥。」那學生繼續回了一句。

「我現在問你叫什麼，不是問你笑什麼，大聲點給回答給我，你叫什麼名字。」邵斌眼睛一瞪，高大的身軀與有些沙啞的聲音帶著天生的壓迫力。

「徐武強！」被邵斌壓了一頭，學生的聲音明顯小了一些。

「徐武強，這名字聽著也不像個女人的名字啊，還是這位同學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額，不，沒有。」徐武強臉色一紅。

邵斌吸了口氣：「沒有你不能大點聲聲給給我喊出你的名字！」

「徐武強。」

「聽不見！你聲線有問題么？」邵斌也跟著大喊出聲。

「徐武強。」男生再次大喊，聲音的確比之前洪亮了幾分。

邵斌將手中的籃球砸在徐武強的胸膛上：「媽的，徐武強，告訴我，你喜歡打籃球么？」

「喜歡。」徐武強繼續大喊。

「那就去那邊的牆角，給我喊你的名字，喊到我滿意為止。」邵斌隨手指了指籃球架後面的牆角，看著徐武強過去之後這才轉身。

邵斌正式的走到學生們的面前，雙手背後，鄭重其事的說道：「看來你們也都認識我了，但是有一點啊，剛才劉彪老師說的不對。」

「我可不是你們的教練，不，準確的說不是所有人的教練。」從劉彪的手中接過點名版，看了看隊伍里的眾人。

「在認識你們之前，我另外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們。」邵斌說著，特地的停頓了一下，將腦袋重點名板裡面抬起，像是與之前的頹廢拉上了一道明確的分割線，銳利的像是蒼鷹：今天在這裡的各位同學，是不是真的喜歡打籃球。」

站得整齊的學生愣了一下，跟著才木訥的點累點頭：「是。」

「嘶」邵斌皺眉吸氣：「我真的發現，這是不是聲線都有點什麼問題，這麼多人的聲音沒有我一個人大。」

「喜歡。」眾人明明只是第一次見到邵斌卻被帶的異口同聲的回話。

邵斌總算是點了點頭：「現在你們已經認識我了，是時候讓我認識一下你們了！」

「田七？」到。

「郭鵬？」到。

「周正？」到。

點到周正的時候，邵斌的眼睛跟著抬了一下，最後落在人群其中，那個將校服綁在腰上的學生。

「周正出列！」邵斌的臉色不太好，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周正，一米八左右的身高，頭髮亂長的像是個草垛子，嘴角有被燙傷的痕迹。

黑色長袖下面綁著校服，淡藍色牛仔褲下面踩著一雙白色的球鞋。

「怎麼了教練？」周正不太高興撇著嘴巴，站在邵斌的面前，嘴皮子上翻，像是一隻鴨子。

「我不是你的教練，你現在就可以回家了，以後也別往我這跑了。」

「憑什麼？」周正一瞪眼睛，聲音明顯是帶著聲調。

「憑什麼？這是操場，體育課，最基礎的禮貌就是運動褲了吧，牛仔褲？你打籃球來了，還是逛菜市場來了？」邵斌手中的點名板橫在面前。

周正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冷笑著：「好啊，不打就不打了，不稀罕。」

邵斌乾脆將名單放下，雙手抱胸：「行了，這穿牛仔褲的人都走了一個了，剩下的人，我也就不用認識了，跟著就一塊吧。」

等了兩秒，場地裡面跟著又是兩個人走了出來，低著頭沒說話，很乾脆的就走了。

清場之後，邵斌繼續點名，又跟著點了六七個名字之後，籃球場後面的小門突然出來一陣騷動，人還沒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就響個沒完。

「嘎吱！」

不等這人到面前，站在牆角喊名字的徐武強的嘴角就跟著抽動了一下，眼皮跳動，不自覺的說了一聲：「我去，怎麼這人也來了。」

籃球場上剛點了名字的郭鵬田七跟著就加了一句：「這人可了不得，九路七雄的老六，據說打起來，三個高三的的都不一定能放倒。」

邵斌看了看手上的點名板，與劉彪交換了一下眼神。

話還沒說一句，劉子銘就要帶著蘇斌往隊伍裡面鑽。

「哎，你是幹什麼的？」邵斌雙手抱胸直接擋住劉子銘的路。

「奧，這不昨天劉彪老師邀請我來打球的么，我這不是就來了么。」劉子銘笑了笑，倒是不在乎少邵斌的表情變化。

劉子銘身上有一股很厚重的味道。但是卻不雜亂。

「同學這品味倒是不錯啊。」

劉子銘愣了一下，沒想到邵斌會這麼說。

「這位老師指什麼？」劉子銘半天還沒反應過來。

「其實，我也挺喜歡抽利群的，這才放學就過來了還沒來得及去買，你那有么。」邵斌搓了搓手，像是中午來要煙的蘇斌一樣。

劉子銘點了點頭。低估了一句，看來這教練還挺對自己的胃口的，當即從懷裡摸索出抽了半包的利群，正抽出一根遞給面前的邵斌卻見到邵斌毫不客氣的直接將剩下的半包一把搶了過去。

「你幹什麼？」劉子銘的的臉色當下是一變化，上前兩步。

正站在邵斌的對面。

「怎麼，你想耍青皮么，要是不想打籃球了，煙還給你，現在就走，想打了，那邊，二十個俯卧撐。」乾脆的又將利群塞給劉子銘。

「切，不打就不打，誰稀罕！」劉子銘乾脆的將香煙揣在兜里轉身就要走。

剛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後的邵斌冷哼了一聲：「真是難看至極的扣籃方式，只是過了一個最差勁的後衛就讓你這麼驕傲么？」

劉子銘前進的身形停頓了一下，上半身跟著顫抖了起來，再轉身的時候臉上帶著點不屬於這個年級孩子的猙獰色彩：「老頭，我警告你，不要對我的球技說三道四。」

「哦，我以為這裡用評頭論足會更好一點，不過沒差了，現在就走吧，然後永遠不要來這裡打球了。」邵斌完全不在乎對方的稱呼，只是擺手，嘴角帶笑。

只是兩步，劉子銘就到了邵斌的面前，右手捏的咯吱作響甚至是手裡的那一包利群香煙也跟著變化形狀，最後變成了一灘白色的垃圾被劉子銘仍在地上。

「我去，這麼浪費啊」蘇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半包利群隨隨便便就扔了！

「老頭，聽說話的這口氣，打球很厲害？」

邵斌點頭：「至少不會扣出那麼難看的動作！」

「老頭，但願你的年齡代表你的球技高地，既然你說我打球差勁，那我們就對個球，你贏了，想怎麼樣都可以，你輸了，就滾回去吧。」

劉彪的臉色變化了一下：「劉子銘，你怎麼跟老師說話呢！」

邵斌卻擺了擺手：「沒事，我本來就不是老師，我是籃球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