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怪人聯盟
折返衝刺算是籃球最基礎的體能訓練之一，對鍛煉球員的體力，反應速度，都有很大的幫助，但是唯一的缺點就在於，累。
一般對於高中生來說，折返衝刺的周期大致在半個小時的時間，而這群學生本來就只是對籃球有些愛好，並沒有進行過最基礎的籃球訓練，四十分鐘對於場地裡面的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莫大的考驗。
別說四十分鐘了也就過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就有半數以上的人氣喘吁吁，面紅耳赤。
差勁一點的田七等人，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
邵斌沒有說話，只是在默默的記錄，寫寫畫畫的最終出現了幾個人的名字。
「投籃非常準確的周文，還有富家公子姜超，加上最開始的劉子銘，蘇斌，徐武強。」
「力氣大的驚人的馮遠，各項指標都異常平衡的江儲。」
剩下兩個人的投籃成績都在百分之五十，體能測試基本過關的高三學生。
一共是十個人，雖然後面的兩個在體能上相比前面的七個人有些差距，但是基本都在平均水平線上了，算是過關。
心中已經有了基本人選，邵斌將點名板收起來，跟著卻將目光落在了那個沈聰的身上。
……
從開始折返衝刺已經有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了。該堅持不住的都趴下，按照邵斌的估計，沈聰的體型偏瘦，平常應該有自己鍛煉，但是相比籃球的高強度鍛煉來說，還是少了點強度。
最多就二十分鐘也就該堅持不住了，但是硬生生的撐在了三十分鐘。
看著差不多了，邵斌將手中的鉛筆重新點在點名版上面，跟著吹哨。
「好了，差不多了，基本的人選已經定下來了，接下來，我叫到名字的人，明天這個時候繼續來這裡集合！」
「劉子銘，蘇斌，徐武強，周文，江儲，姜超，馮遠，李強，薛飛。還有趙建國！」
邵斌的手指點在記錄板上面，感受著反饋上來的堅硬的手感，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剛剛點到名字的人，明天這個時候，來小操場，你們在洛克公園集合，至於沒有選中的人，你們應該慶幸，至少在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裡面，你們不會體驗到生不如死的感覺！」
「剩下的人，還請記住，我不單單是你們的教練，從這個時間節點開始，我將是你們的噩夢！」
嘆了口氣，沒被選上的該散也就散去了，倒是沈聰，還在小操場上面逗留了一會，看著邵斌的眼睛充斥著渴望的神色。
但最終見邵斌沒有要看過來的意思，只能是搖著頭離開了操場。
等學生都散去之後，邵斌這才從口袋裡面摸出了一根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讓冰冷的空氣進入自己的肺葉。
又捏著手上的的名單很長時間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但是常年以來堆積在臉上的那種陰翳卻少了很多。
「怎麼，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已經在制定訓練方案了？」劉彪上前問了一句，好像是看見了當年的那個人。
邵斌搖頭：「我只是再想，明天的煙錢又沒著落了！」
劉彪愣了一下，沒想到不苟言笑的邵斌竟然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停頓兩秒之後，這才哈哈大笑起來。
「邵斌果然還是那個邵斌，走。別抽煙了，請你吃晚飯去。」
是夜，小鎮裡面卻帶著嘈雜的吵鬧。
原本冰涼的空氣被油煙染上了粗鄙的味道，孜然的味道混淆燒烤的風中，辛辣，刺鼻。
油光發亮的囊子在黃燈的照耀之下顯得如此的晶瑩剔透，大街上行走的人們裹緊自己的外套，融入小販的叫賣聲之中。
小鎮，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斯！」邵斌的運動鞋踩在剛剛被潑了髒水的地上，泥濘，晦澀的地面像是粘稠的糖漿，趁著夜色又點燃了煙盒裡面的最後一支煙。
「你就不能少抽點煙，天天抽煙，都不害怕肺癌。」劉彪周皺著眉頭扇了扇飄到面前的煙霧，不斷的搖頭。
「恐怕也就我能受得了你這抽煙的頻率了。」
邵斌快速的抽了兩口，跟著將煙頭摁滅，隨手扔在插滿了竹籤子的塑料桶裡面。
「習慣了。」
說完跟著毛彪的後面就進了一家小店，店面不大，二三十平米的樣子，十分罕見的裝著一扇玻璃大門，大門上面用紅底的貼紙貼上了醬肘子三個字。
與門外的喧囂不同，這裡顯得安靜祥和，即使是吃飯的老舊木桌也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染上塵世間的油煙味道。反倒是被店家擦拭的一塵不染。
偌大的房間裡面點著兩條燈管，倒是顯得有些孤寂了。
店裡的圓桌子被沾滿了，裡面擠滿了喝酒划拳的年輕人，隨後找了方桌坐下。
敬業的服務員就就已經在邵斌與劉彪的面前倒上了茶水：「要點什麼？」
聲音沙啞低沉，聽上去讓人有些不適應。
「大份醬肘子，啤酒，毛豆，花生！」劉彪也沒看那張被塑封起來的皺巴巴的菜單，直接點菜，並且喝完杯子裡面的茶水。
「還有把茶壺留下。」
見是熟客，服務員也沒有多說，將手中的茶壺放在桌上抱起菜單落下一句：「稍等。」轉身就走了。
這傢伙每次來吃飯的時候勢必要坑下店裡的一壺茶水，時間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兩人點的都是熟食，轉了個身，該上來的就上來了，等到給對面的邵斌倒上了啤酒之後這才提了一句：「怎麼樣邵斌，我給你找來的這些孩子都還不錯吧。」
邵斌一口就將杯子裡面的啤酒給喝了個乾淨，咳嗽了一下：「不錯，不錯個什麼，我都說了，好的特別好，差的特別差。」
「其實那個劉子銘是有點天賦的，就是太蹭了一點，感覺像是青皮，那小孩到底是幹啥的？」邵斌摸索了個毛豆仍在嘴裡。
都說有兩種人最能得到老師的注意，一種是各方面都誰標高的人，另一種，則是差生。而劉子銘，顯然屬於後者。
「劉子銘啊，算是池水中學的一個名人了吧。九路七雄的老六，年紀輕輕不好好學習，天天就跑到馬路上打架的那種，說是什麼九路七雄的，實際上，就是一群孩子湊在一塊瞎鬧騰。」劉彪見邵斌來了興趣，倒是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解釋背景。
「九路七雄，這名字倒是起得霸氣！」邵斌說這話，給自己倒上啤酒。將杯子舉起來。
「你也覺得不錯吧，這小子和當年的你似乎還有點相似之處呢。」
邵斌手中的杯子停在嘴邊，卻沒能將啤酒倒下去，靜了一下，這才嘆了一口氣，接著猛地將啤酒喝完。
沒做猶豫的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一連著三杯啤酒都下去之後，這才將杯子放在桌上。
「以前的事情，能不說，就別提了吧。」在口袋摸了半天這才發現最後一根煙早就扔在了樹坑裡面，無奈的嘆了口氣。
劉彪轉移話題，回頭又端起杯子：「其實這一次的學生素質還是不錯的，憑你的實力，打造一下，至少也能給池水中學拿到個前三回來！」
邵斌沒啥心情，沒說話，只是在身上不斷的摸索著，渴望能在身上找出最後一根「漏網之魚！」還真讓他從上衣的口袋裡面摸出來了一根利群，看樣子是下午沒收蘇斌那小子的。
愉快的點上煙，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一邊圓桌上面酒瓶子破碎的聲音。
「他媽的，我們九路七雄的場子你都敢砸！」
「弟弟的敢動手，弄死這群狗日的！」
短暫的時間之後，這家原本還沉靜的小飯館就變得嘈雜了起來，酒瓶子的碎渣落在地上涵蓋著啤酒的味道，倒是不腥臭。
「打起來了？」劉彪倒是沒有想到會發展到這一步，剛回頭就見一盤散裝的毛豆花生順著後腦勺飛了過來。
好在邵斌是做體育老師的，反射神經很快，當即是一縮腦袋。毛豆花生就落了一桌子。
剛一回頭一個染了頭髮的社會閑人就摔倒在劉彪面前。
邵斌跟著就站起來，倒不是因為劉彪差點被人誤傷，而是因為他聽見了九路七雄的名字。
九路七雄，記得下午那個和自己對牛的那個學生，好像就是叫劉子銘來著！
難不成真的就是自己的那個學生？
果然，邵斌這才剛站起來，就看見對面一個兩米多高的學生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板凳，一邊罵著髒話。
劉子銘應該是喝了不少酒，大腳踩著落了一地的飯菜不斷的晃悠，正前方的三個社會閑人顯然也喝了酒，不停掄拳，將身上的力道盡數宣洩在劉子銘的身上。
「這？就算劉子銘的身體素質不錯，但是也挨不住這樣打吧！」邵斌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當機立斷的將手中的煙頭扔在啤酒裡面。
「愣著幹啥，去派出所找老陳去。」邵斌瞪了一眼劉彪，扯了扯自己的運動服就衝上去勸架去了。
劉彪點頭，臨走還給杯子裡面的啤酒給灌了個乾淨，推開玻璃門就出了小飯館！
三兩下的走到圓桌前面。
正對上別桌子的兩個閑人正在用啤酒瓶子打在劉子銘的身上，劉子銘明顯是喝多了，這好半天被人打的硬生生的沒還手。
兩人正打的爽，就感覺頭頂上的燈光黑影遮蓋住，抬頭，就見到邵斌正臉色不善的看著他們。
「媽的，老頭你幹啥？」聲音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