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塵埃的味道

有人常說，校園生活是青春最美好的樂章，但是對於在校園之中的學生來說，最美好的樂章無疑是五點的下課鈴聲。

那下課鈴聲帶動著學生湧出學校的狂潮，卻是晚間折磨的開始，食堂外面一伙人蹲在一起，蘇斌一邊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著蛋炒飯一邊說著：「我去，你們說，新來的那個教練是不是變態來著，這才兩天，我感覺我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受傷了。」

徐武強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對對對，我感覺我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了，要是堅持兩個月的時間，我感覺我可能會死。」

白了徐武強一眼，姜超靠在一邊的牆上啃著個比較細膩的麵包，隨口接了一句：「對對對，你就知道對，我看你身上連一塊肌肉都沒有吧，你疼個什麼！」

徐武強縮了縮腦袋，將碗里剛剛撈上來麵條狠狠吸了兩口，打了個飽嗝，站起來就準備去洗碗。

這還沒走兩步，劉子銘的身體就擋在了徐武強的面前：「我說徐武強啊，這我身上沒多錢了，一會放學了指定沒煙抽了，你說，這該咋辦啊？」

「這！」徐武強的眉頭上下挑動了一下。

「怎麼，你還不老實一點，把身上的錢拿出來！」劉子銘聲音加大，說著還將右手揚起來。

這一動作直接嚇得徐武強縮了縮脖子，趕緊從兜里摸出兩張皺巴巴的一塊錢遞給劉子銘：「這，我吃飯就剩下兩塊錢了，實在不好意思。」

劉子銘一把將徐武強手上的兩塊錢搶過來收在自己的口袋裡面，嘴上罵罵咧咧的繼續說著：「廢物，不是說了么，每天至少得有五塊錢，明天拿不出來，就別讓我在看見你吃飯了。」

徐武強就像是個鵪鶉一樣接連不斷的點頭，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周文看著徐武強不由的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飯盒扣上一邊用十分講究的方巾將飯盒包上，一邊說了句：「無畏的爭執。」

江儲也沒管被勒索的徐武強，快速的在一邊的水池上面將碗洗好之後，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跟著一溜煙就出了學校的大門！

姜超將手上的麵包吃完，失去了興趣，直說了一句「沒幾個正常人」之後就將包著麵包的牛皮紙仍在垃圾桶裡面轉身去了小操場，閉著眼睛，摸著籃球像是在回憶某些事情。

幾個籃球隊的隊員第一次吃飯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畢竟五點二十五的時候要在操場上集合，要是遲到了，還不知道要做多少個俯卧撐，今天的集合倒是格外的快，至少比昨天整齊了很多。

五點二十五，秒錶的時間剛剛過了正中間，就見到穿著綠色運動裝的邵斌如期而至。

周文都不由的感慨了一聲，這傢伙真是把鬧鐘塞在了腦子裡面了吧，一秒鐘不多，一秒鐘都不少，正好五點二十五整的時候到了籃球場的中線上面。

「先生們，看來你們的精神狀態都還不錯，嗯，今天好像沒人遲到，很好，這很好是個良好的開端。」邵斌的話沒說完，眉頭就皺了起來：「看來不是，昨天再三強調不準遲到，怎麼今天還有人遲到？」

「報告教練，今天遲到的人還是那個江儲。」蘇斌的多嘴多舌已經成為了習慣，這惹人生氣的功力只怕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果然蘇斌的這話立刻得到了邵斌一個大大的白眼：「蘇斌出列，那邊的中線，俯卧撐，五十個，給我做完再歸隊。

「啊？」

「一百個！」蘇斌識相的閉上嘴巴，總感覺，自己要是再多說一句話，這兩條手臂明天早上開始就不要想要了。

「劉子銘，你說，江儲跑到哪裡去了！」邵斌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劉子銘的身上，對方不是號稱什麼九路七雄么，這點按學校裡面的事情應該還是知道的。

劉子銘思量了一下，這才說道：「剛剛吃完飯，就沒見人影了，像是有點事情，急匆匆的出了學校。」

擺了擺手示意劉子銘可以不用繼續再說了，鉛筆敲了敲點名板，身後就有一個愛笑的身影拖著個麻袋走到邵斌身後。

「介紹一下，沈聰，今天開始跟我們一起訓練。」從沈聰的手上接過麻袋，邵斌隨口介紹道。

蘇斌正俯卧撐呢，跟著就看見這麼個矮子出現在邵斌身後，當即說了一聲：「啊，教練，你不是吧，這麼一個矮子跟我們一起訓練？」

「閉嘴！」邵斌吼了一句：「一百個俯卧撐完成之後再加五十個深蹲！」

「嘶」蘇斌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這張嘴就不能好好的管理一下么。

邵斌回頭，看向籃球隊的眾人：「現在還有誰有意見么？」

眾人搖頭，好傢夥，這蘇斌有意見了，就直接五十個深蹲，要是他們還有意見怕是一百個深蹲吧。

「問你們有沒有意見，搖頭是什麼意思，啞巴了？」邵斌不滿，反手將點扳摔在在籃球架後面！

「報告教練，沒有意見！」

邵斌點頭，跟著將手中麻袋仍在眾人面前，一個裝廢品麻袋滿滿當當的甚至還被裡面的東西擠壓出稜角來。

「好奇這是什麼東西么？」邵斌笑了笑。

「報告教練！好奇！」異口同聲的回答了一聲。

邵斌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那就打開看看啊，看看你們接下來的噩夢！」

噩夢！？

這麼一說反倒是好半天都美人上來！

「愣著幹什麼，動手啊，等我給你們拿東西呢？」邵斌又跺了跺腳，劉子銘為首的隊員們這才上來，七手八腳的將麻袋打開。

雖然是沈聰一個人將這麻袋從體育室裡面拉了出來，但是還真的不知道裡面裝著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當著是有些好奇。

打開麻袋的一瞬間，一股腦的塑料瓶子就從麻袋裡面給涌了出來，瓶子都是一般的飲料瓶，綠茶的，可樂的，什麼瓶子都有，此時一個一個的裝滿了水，堆了整整的一麻袋。

沈聰活動了一下自己剛剛被這麻袋壓的發酸的肩膀，眼皮子抽了下，難怪剛才覺得這麼沉，原來裡面竟然裝了這麼多塑料瓶子，這粗略的估計一下得有六七十個吧。

「啥意思？」看著愣了一下，不知道邵斌是什麼用意。

邵斌隨手拿起一個可樂瓶子立在水泥地上，又摸出另一個瓶子在水泥地上擺成一排，中間間隔大概有五十公分的樣子。

「繞著籃球場的外外圈，擺成一個圈，中間就隔這麼寬，之後什麼意思，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邵斌邪魅的笑了笑，隨手將一個瓶子扔給最前面的劉子銘。

劉子銘後退一下，伸手接住瓶子，立馬明白了邵斌的意思。

這是要練習運球的步伐一左一右的來回跑步，雖然是比較乏味，但是至少比起折返衝刺要好很多。

籃球隊畢竟有十一個人，七手八腳的搞了一下，籃球場的旁邊就擺滿了塑料瓶子。

然後眾人又在邵斌的指揮之下排成一列，一左一右的進入了這塑料瓶子擺好的大陣裡面。

「跑起來小夥子們，這就是你們的青春樂章。」邵斌跟著跑了兩步，一邊吹著口哨一邊鼓勵著。

「是教練！」吼聲如雷！

「不是喊教練，是喊口號！」

「喊什麼口號！」

「一二三四！」

很快，邵斌就跟隊員們互動了起來，明明是第一次做教練，但是邵斌好像特別又辦法調動隊員們的情緒。

正跑著後面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不好意思教練，我遲到了。」

聲音低沉，氣喘吁吁，該是跑回來的。

皺了皺眉：「說說，遲到了多長時間？」邵斌不怎麼喜歡這種遲到的孩子，何況是連續遲到兩天的時間。

「報告教練，八分鐘零九秒！」江儲一邊吸氣，一邊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鬢角落在下巴上，又從下巴凝聚起來，最終滴落在籃球場的水泥地板上。

搖了搖頭直接指了指剛才蘇斌出力的地方：「去，該做多少個俯卧撐你自己知道不用我多說了吧。」

「知道教練！」江儲倒是沒有多少廢話，蹲地上就開始俯卧撐，明明是籃球隊的一員卻顯得與籃球隊如此的格格不入！

訓練總是單調的，儘管被邵斌加了些花樣進去，但仍舊是折磨的這群籃球隊員大汗淋漓！

兩個小時的訓練過程，大概還有四十分鐘的時候，體力最差的沈聰就有點嘴唇發白，畢竟籃球這麼么高的訓練強度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下來的，尤其是沈聰，這個沒有接受過高強度訓練的人。

看著進入尾聲正在來來回回坐著俯卧撐的眾人，邵斌將點名板背在手背後，一邊在眾人的面前轉圈，一邊說話。

「記住，你們所鍾愛的運動和平常的項目不一樣，這不是一個單純依靠夢想就能實現的目標，你需要汗水，努力，天分，甚至是運氣，你在訓練場的留下來的每一滴汗水，都將滋養你們成長。」

「你們不是正在征服籃球，你們只是在不斷的超越自己！」

這番話，不單單是說給沈聰聽的，更是說給所有人聽的，甚至這個所有人裡面包括了邵斌自己。

看著天邊正在緩緩落下的太陽，邵斌笑了：「現在真的是能體會到一點呢，當朝陽變成晚霞的感覺。」

「老教練，但是我沒有害怕，因為新的朝陽還會再度出現的，就像當年的我們，現在的他們一樣！」

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鼻腔當中的塵埃味道。

那是即將啟程的星星之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