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馬匪

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草原雖然廣闊，但是危險卻是無處不在的。除了周圍虎視眈眈的其他部落之外，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就是馬匪了。馬匪都是些窮凶極惡之徒，他們來去如風，沒有固定駐地，不事生產，以搶劫為生，而且殺人不眨眼。

如果是部落之間的鬥爭，往往會在一方落敗后就收手，獲勝的一方會全盤接收落敗一方的財產人口，最多會殺一些成年的，反抗激烈的人。但是一旦被馬匪洗劫的部落，往往除了漂亮女人外，不會有任何的活口。

就在百里玄出征的第三十天，營地外來了一群逃難的流民，同時還帶來了馬匪襲擊的消息。

被洗劫的部落也是個沒有名字的小部落，其人口比百里堅所在部落還要多一些，但是因為被代王抽走了部分士兵的緣故，在面對上百人的馬匪時，部落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危急時刻，部落里剩餘的男丁驅趕著部落里的牛羊攔住了馬匪的去路，同時給婦孺爭取了逃跑的時間。

在逃出來的四十三個婦女中，沒有一個老嫗。按照草原的規矩，老弱是沒有部族願意接納的，只有成年男丁和健壯的婦女還有健康的孩童會得到其他部落的接納。

這群難民還沒靠近營地時就已經被卓崗大爺安排的哨探給發現了，並且及時的派人阻止了她們進入陷阱區域。

從這些難民的口中，百里堅得知了最新的情況。

襲擊部落的是一股叫千里飛沙的馬匪，為首的匪頭名叫沙千里，手底下有百來號人，在草原上也是一股不小的戰力了。

這個沙千里似乎是最近才冒出來的匪頭，以前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根據逃難的婦女人口述，這股悍匪似乎已經襲擊了好幾個部落了。

難民們帶來的消息讓營地里的人們頓時都緊張了起來，一些膽小的婦人已經開始打包東西，準備隨時逃跑了。儘管營地外此時已經布滿了各種陷阱，陷阱里還安放了帶有烏頭毒的尖刺，可是這並不能給眾人帶來多大的安慰。

難民們原本還打算求部落收留她們，可是見到營地里只有一群婦孺外加幾個老弱病殘的男人，就立馬心如死灰了。卓崗大爺也不打算為難她們，給她們送去了一些吃食后就不再管她們了，轉而專心的回到營地思考應對的策略。

卓崗大爺將眾人都召集到營地中央，向眾人講述了目前的情況，準備聽聽大家的意見。

「走，趕緊收拾東西走！」埃瑪大娘平日里膽子最小，忍不住站出來道。

「對，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等馬匪來了就走不了了。」埃瑪大娘一出聲，立馬就有人附和道。

「對！」

「沒錯！」

人群中一陣嚷嚷，顯然同意立馬就走的人很多。

「往哪走？馬匹都已經被男人們騎走了，我們現在只有幾匹老馬，怎麼可能跑的過馬匪？」腿腳不是很方便的圖沐站出來說道。

眾人一聽，頓時就安靜了下去。沒有馬，即便是現在走了，也絕對不可能逃脫馬匪的追擊，這一點眾人心裡都十分的清楚。

卓崗大爺眼睛一掃，看到人群中的百里堅，立馬眼前一亮，問道：「小堅，這裡就你腦子最靈，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眾人的眼睛刷一下子全都集中到百里堅的身上，百里堅被眾人瞧的心裡頓時有些發慌。

見到眾人殷切的目光，百里堅感覺自己肩上似乎擔著千金的重擔。這些人都將生的希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沒有一個好的辦法可以保全眾人的性命，百里堅就愧對百里玄的囑託。

百里堅略微沉思了一會，這才緩緩道：「卓崗大爺，以現在的情形看，跑是肯定跑不了了，唯有全力一拼，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拼？」卓崗大爺眉頭微皺，似乎對百里堅的提議並不滿意。

「小堅，我們現在這裡算上卓崗大叔和我才兩個男丁，即便是算上折倫、乞伏古還有烏丸金三個稍大點的娃娃，也才五個人，怎麼去跟一百多馬匪拼？」圖沐憤恨道。

「當然不是硬拼！」百里堅急忙解釋道：「我們要智取！」

「怎麼說？」卓崗大爺問道。

「馬匪剛剛襲擊了一個部落，獲取了那麼多牛羊，想必此刻應該還在休整，不會那麼快到這裡來，所以說我們還有準備的時間。」百里堅走到正中間，朝著眾人說道：「按照那些難民的敘述，那麼馬匪似乎對牛羊很重視，一路劫掠的牛羊都會派人在後面看管。隨著牛羊的增加，他們看管的人手必然要增加，相應的用於戰鬥的人就會減少。再加上這一路過來牧民的反抗，他們現在真正能動手的人頂多也就六七十人。只要我們在他們來的路上設置陷阱，不斷的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等到他們來到我們營地的時候，估計也剩不下多少了。到時候我們以逸待勞，在營地里給他們來幾輪齊射，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回。」

「好，我贊同！」百里堅話音剛落，折倫就高舉雙手叫道。對於折倫來說，能上陣殺敵一直是他的夢想。

「這個方法聽著還算可行，但是真要實施起來，恐怕沒那麼容易啊！」圖沐對百里堅提出的策略並不是很贊同，語氣中帶著一些惋惜。

「是啊，聽著就不靠譜！」

「沒錯，我們可沒打過仗啊！」

「我覺得還是暫時避一避比較好！」

「我覺得可行！」卓崗大爺忽然站起來大聲道：「各位，現在可是我們部落的危急時刻，我們的戰士還在外面征戰，如果我們不能守護好自己的家，那他們就將成為無主的孤魂，你們忍心看著自己的家被別人踐踏嗎？如果我們這一次放棄了，我們就會再次成為流民，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這樣的日子你們難道還想過嗎？」

看著再次沉默下來的眾人，卓崗大爺激憤：「與其繼續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還不如現在拼一把，更何況我們並不是沒有一拼之力的。」

看到卓崗大爺將眾人的膽怯壓了下來，百里堅趁機給眾人疏解道：「其實你們不用害怕，到時候你們就站在拒馬樁後面，就把那些馬匪當成獵物，只要把他們射下馬來就可以了。他們的馬跳不過拒馬樁，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你們只要注意不被他們的箭射到就好。」

「就是，小堅已經幫你們想了這麼多，你們還有什麼好怕的？這要是以前，你們都得拿自己的身體去硬拼。」圖沐站出來鼓舞道。

「好，就拼一把，大不了就是一死！」

「拼了，反正我是不想再過以前那種日子了。」

「嗯，我也不想像外面那些女人一樣，帶著孩子去依附別人。」

人心都是盲從的，一旦有人認定，其餘的人也會紛紛的響應，很快眾人就達成了一致的目標，留下來拼一把。

不過百里堅可不打算躲在營地里坐以待斃，主動出擊永遠要好於被動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