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似在笑
想她鳳家歷代先輩所出的走陰人,哪個不是與死並肩的鐵血女兒,她雖未繼承鳳家走陰秘術,但身體流著走陰人的血,她一刻也未能忘。
方才對她頗多質疑大鬍子聽此,覺得這小丫頭有種少見的勇氣,打心底嘆道:「行啊,看不出來,你倒是個有膽魄的小丫頭!」
在旁的其他幾位兄弟也對秋葵力諫自家公子離開是非之地頗多欣賞,不過,他們終究萍水相逢,還是為自家公子安危考慮為主,二夫人就上前提議:「爺,若此女所言是真,我們還是離開此地,以免多生事端。」
灰衣公子卻充耳不聞,指著地上的屍體命令道:「拖去燒了吧!」
「公子,我們……」
公子冷眉微挑,「聽不明白爺的話?」
二夫人心知主子心裡有了別的打算,只好住口,趕緊指揮其餘兩人去後院尋些乾柴到殿前,堆柴堆,準備燒屍。
秋葵有些不明白,瞧灰衣公子又轉身往廟殿那邊去,她緊著跟上去,想問他到底作何打算?
「小丫頭,你們廟裡有吃的嗎,現煮的那種!」公子突然回頭問她,連日趕路,吃多了那些乾糧饃饃,好不容易有個地方歇腳,他自然要犒勞犒勞自己的肚子。
她愣了一下,點點頭,他們既然幫她燒屍,那她也盡下地主之誼吧!
她到後邊臨時撘的廚房,公子的一隨從也跟進來,名義上幫她生火,實則是以免她趁機在吃的裡面動手腳,她也不惱,出門在外,人有疑心不足為奇;她用現成的青菜雞蛋煮著面,動作利索,像極了哪家能幹的待嫁丫頭,不久,她就端著大碗面從後面出來,卻被眼前畫面搞得頓時一羞。
太師椅上,那灰衣公子已退去外衣,露出赤-luo的上身,隨從正將乾淨葯布,一圈圈纏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完畢之後,隨從小聲與他說:「爺,屬下不明白……」
秋葵見眼前春光實在尷尬,端著面碗想退回去,正巧被那公子察覺,轉頭叫她:「煮好了?給爺端過來!」
他倒未覺在陌生女子面前坦xiong露ru有何不妥,待隨從換好葯布,他接過秋葵遞來的面碗,聞了一下,就大口吃起來。
秋葵不敢看他,眼睛盯著地面說:「天就要黑了!公子吃完面就出村吧!」
「都這天色了,夜裡止不定還要下雨,本爺才不想又在山裡過夜呢!」他說得隨意,絲毫沒將她所說的危險放在眼裡。
秋葵只覺他是不知其中兇險,提醒他問:「公子就不怕死嗎?」
對方放下手裡扒著的面碗,盯著她像受了奇恥大辱般道:「你這黃毛丫頭都不怕死,爺能怕死?」
「再說——爺今晚就要在此過夜,管他誰要來,誰敢擾爺清夢,爺弄死他!」
說完,他將面碗往旁邊一放,讓屬下將外衣穿回去,指了指角落的雜物堆里問:「此人又在搞什麼名堂?」
秋葵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見王祥亥蹲在角落裡,身上裹著一床棉被。
她走過去問:「你怎麼了?」
王祥亥瑟瑟發抖說:「冷啊,鳳丫頭,我冷!」
這月份的天氣再涼也不至於此,秋葵覺得他有問題,就小聲問:「你剛才出村的時候到底遇見啥了?」
這廝像未聽到她問話似的,繼續哆嗦道:「冷啊,好冷啊,鳳丫頭,快,再幫我拿床被子來!」
秋葵想起一件事,王祥亥剛才回來時,他背出去的行囊好像不見了,她倒不是擔心那些值錢的物什,她蹲下身邊掀他身上的被子邊問:「顏紅的魂袋呢?」
不管怎樣,夜裡姓白的來了,顏紅至少還能抵擋一二!
但魂袋不在王祥亥身上!
秋葵臉色有些複雜,村口到底有啥東西,讓姓王的嚇得連魂袋都丟了?
突然!!
王祥亥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鳳丫頭,他們要趕盡殺絕的!沒人出得了坪山村了!」
「爺!爺!」大鬍子千斤從外頭急匆匆跑進來,面色有異的稟告道:「出事兒了!」
「說!」那灰衣公子已將衣服穿回去,面色依舊,甚至大有一副對屬下慌裡慌張的嫌棄。
秋葵也從一旁幾步過來,就聽千斤說:「我們往女屍上倒了火油,可那屍身就是點不著!太邪門兒了!」
幾人從殿里出來,見院中柴堆燒得正旺,乾柴被烈火燒斷,發出『吱吱』聲,可躺在其中的女屍除了衣衫被燒毀,髮膚竟絲毫未損!
「爺,那屍體有問題!」千斤壓低了聲音在旁說。
「廢話!」灰衣公子沒好氣回道:「火都燒不著她,能他媽的沒問題嗎?」
千斤輕輕咳嗽了一聲,他一七尺壯漢,平日里以殺人如麻著稱,確不該露出任何怯色,他立即拔出腰間大刀道:「火燒不著她,俺去給她卸成八塊,看她怎麼詐!」
幾人便提了幾桶水將火熄滅,只見那滿臉絡腮鬍的漢子提大刀過去,吐了口水在手上擦了擦,舉刀揮下,『咔嚓』一聲,幾人以為女屍骨頭斷了,卻不料,是刀斷了!
「操!」千斤大罵道:「奶奶的你到底是個啥鬼東西!老子的刀……」
這下,所有人的神情都不復起初那般輕鬆了!
「千斤,你那把刀不行!看我這把!」說話的叫周獄,他爹是鐵匠,他那把刀是他爹親自給他打的,據說削鐵如泥。
一刀揮下……
「哐當!」一聲,猶如刀砍堅石般脆響,這回刀倒是沒斷,但砍出好大個口子!
周獄還不信了,吐出一口狠氣,再次揮刀!
「別砍了!」秋葵大步過去阻止。
周獄斜眼看她:「你這小丫頭別給哥添亂,一邊兒呆著,好好看著!!」
秋葵趕緊道:「這位大哥,這屍體千萬不能動了!」
「為啥?」對方不懂,要毀屍的是她,不讓砍的也是她,看來他爹說得對,女人真是這世上最難懂的動物!
「剛才你們用火燒用刀砍,粗看她好像對它完全無用!」秋葵臉色凝重的說:「但我發現,她好像……」
「好像咋了?」
「你們仔細看她的臉,與剛才有何不同?」
幾人湊在這堆燒了一半的柴堆前,被她這麼一提醒,確實發現了什麼,那女屍從樹上取下來時面目猙獰,可這會兒經過火燒刀砍后,猙獰之相已無,原本發青的臉白了幾分,雙眼依舊閉著,但那嘴角不知是被火烤過後繃緊了還是什麼,微微上翹,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