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親崇拜朱子
【聽父親講朱熹的故事】
爺爺有些不服氣,問我:「你給我講講什麼叫妙高峰頂不容商量?」
我不假思索地說:「先天之事擬議既錯。」
父親揮手道:「你少來這套,給我用心地去學聖賢之道去吧!」
爺爺跟我吐了一下舌頭。
剛來京師,初由爺爺和父親對我進行教誨,我有充足的時間去遊玩,有一天,我見父親若有所思,望著天空發獃,我靜靜地坐在旁邊看他。
過了一會兒,他發現了我,說:「伯安來了。」
我問:「父親,您在想什麼?」
父親笑笑說:「我在想我生平之偶像。」
我忍不住問:「您的偶像是誰啊?」
父親講的是朱老夫子,並向我講起了朱熹的生平。
朱熹,字元晦,號晦庵,晚稱晦翁,謚文,世稱朱文公。
他是唯一非孔子親傳弟子而學祀孔廟,位列大成殿十二哲者。他是二程先生三傳弟子李侗的親傳弟子,曾任江西南康、福建漳州知府,浙東巡撫,做官清政有為,振舉書院之建設。官拜煥章閣侍制兼侍講,曾為宋寧宗講學。
他一生著述弘豐,有《四書章句集注》、《太極圖說解》、《周易讀本》等,後人輯有《朱子大全》、《朱子集語象》等,其中《四書章句集注》成為欽定的教科書和科舉考試的標準。
父親講到朱子,說了三點,一是羨慕,二是讚歎,三是欽佩。
父親說,羨慕朱子的。是他一生的主要時間都集中在靜修、著述和講學這三大人生高妙之事上,其中很重要是長達六年的寒泉著述時期,尤其是他在武夷山創建武夷精舍,此時的朱子已呈大乘氣象,除潛心著書立說之外,還廣收門徒聚眾講學。看到父親充滿羨慕的神情時,我除了對朱老夫子的聖人之道的傾慕外,還暗自對自己說,有機會一定要去武夷山靜修一下。
另外,朱子值得稱讚的是他在儒學的巨大貢獻上,表現在兩點:
一是《四書》是由他最終所定,並由此形成儒家浩如煙海的著作,在儒家無人能企及項背。
二是對書院的興隆工作。淳熙三年,朱子知南康軍監管門人勸農事,便修復了古老的白鹿洞書院,其所定的《白鹿洞書院教規》是中華教育史上最早的教育規章制度之一,對教育目的、訓練綱目、學習程序及修己治人的道理,都一一作了明確的闡述和詳細的規定。
后又主持天下第一書院嶽麓書院,並改建、擴建了嶽麓書院。除此之外,朱子文擂過招,響譽天下,這中間有個攛掇者,乃是一代大儒呂祖謙。
淳熙二年,呂祖謙來拜訪朱熹,在寒泉精舍相聚一個半月,一部儒學巨典《近思錄》便問世了,史稱「寒泉之會。」
隨後在呂祖謙的串聯下,朱子先後與一代儒學心學大師陸九淵、陸九齡兄弟至鵝湖書院,進行了長達十天的論辯,影響深遠,這是儒家理學與心學的大論戰,史稱「鵝湖之會」。
而更大的一次辯論是朱子與當時儒學中最大的流派「湖湘學派」的大論戰,此時儒學領袖不是朱子,而是四川的張栻,當時的湖湘學派的代表人物還有胡安國父子,可以說,那時的儒家學派中湖南一派是為最甚。
由於大家都屬理學派,朱子與湖湘學派的論戰還是比較友好的,還有朱子與陳亮的王霸之學爭辯也很經典。
朱子還讓父親欽佩的是政治仁愛之功:從紹興二十三年,朱熹至同安,便以其「敦禮義、厚風俗、劾吏奸、恤民隱」的治縣之法管理縣市,整頓縣學、倡建「教思堂」。
紹興三十二年,宋孝宗即位,朱子應詔上書,力陳反和主張,並詳陳講學明理、定計恢復、任賢修改的意見。
隆興元年,朱子應詔入對垂拱殿,向孝宗面奏三札。
乾道七年,為了根本上解決百姓災年生計問題,他在五夫創建「社倉」。
淳熙六年,朱子任知南康軍監管內勸農事,當年恰逢大旱,他到任后即著手新修水利,抗災救荒,並奏乞蠲(juān)免星子縣稅賦,使災民得以生活。
而讓父親尤為欽佩的是朱子的氣節和定力,淳熙八年,恰逢浙東大飢,因其在南康軍救荒有方,宰相王淮便舉薦朱子賑災,提舉浙東常平茶、鹽公事。為解決災民困難,朱子迅速採取了幾項有力措施。這期間他發現了前台州知府唐仲友的不法事實,也了解到這個唐仲友與舉薦他的宰相王淮是姻親,並同時掌握了王淮與唐仲友上下串通勾結的事實。他沒有半分猶豫,六次上狀奏劾,因此得罪王淮。
所以朱子在浙東僅任職九月便離任回家。但迫於壓力,王淮不得不免去了唐仲友江西提刑官一職。
可以說,在彈劾唐仲友的過程中,朱子表現出了崇高的操守和氣節。
此外,淳熙十六年,朱子六十一歲的高齡時到漳州赴任,他在此時的作為,主要體現在正經界、免橫賦、敦風俗、播儒教和劾奸吏等方面,但由於正經界極大地損害了實權者的利益,而未能推行。
到紹熙五年,湖南瑤民蒲來矢暴動,震動朝野,朱子臨危受命,知潭州、荊湖南路安撫,他到后以其仁心採取了善後招撫的懷柔政策,招降了蒲來矢,並向宋寧宗面懇,面求對瑤民「毋失大信」。
講到這裡,父親講了兩個字,一是直,二是仁。
他說孟子所講:「我善吾浩然之氣,直養而無害」。遇事不要太考慮利害關係,應直道而行,這一點對我印象極深。
另外要仁愛,「仁者無敵」。我有些不理解,對敵人要仁愛嗎?父親堅定地說:「是的。」但我有些不以為然。
而最讓父親欽佩的是朱子於紹熙五年除煥章閣待制兼侍講,他奉詔進講《大學》,反覆強調八綱目,希望通過匡正君德來限制君權的濫用,從而引起了宋寧宗和執政韓侂(tuō)冑(zhòu)的不滿。
因此,他在朝僅四十六日,就被宋寧宗內批罷去了待制兼侍講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