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玫瑰有情不逢時 落花蘊意春去也

6玫瑰有情不逢時 落花蘊意春去也

明文有時覺得人生太過孤寥,這種寂寥是因為,在愛情的春光明媚里,你的愛情卻不能夠像野草一樣瘋長。人生就像一個美妙的玩笑,能夠相約的往往不能夠在一起,能夠在一起的卻又常常遺忘當初的那份美好,擁有了那份美好時人生又驀地靠了站,到最後,你都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麼了。

陰曆七月六日,明文在網上給子矜留言:我要和你一起在葡萄架下盛盆清水共同見證鵲橋相會,明天見。

第二天,明文起個早,精心刮個鬍子,其實根本不需要再刮,原本很乾凈。他到街上吃了早飯,本想這就去見子矜,但一想,這也未必早了點,更何況自己什麼禮物也沒有,還是去挑件禮物吧。

本來打算買一款貼身的衣服,走到衣店門口,他猶豫不決,身為一個男人,他有點不好意思入內,而且他也意識到,就目前關係,他們似乎還是普通朋友。如果給可月買一款,肯定激動死她,他不禁有點得意地笑了,笑完,才發現自己有點失態,他趕忙離開。他繼續前走,邊走邊想,買個鑽戒吧。他到珠寶店,邊看邊鑒賞,他拒絕了櫃檯小姐的幫助,他希望用自己的真心為子矜挑一款漂亮點的。一款細細的、嵌有鑽石的戒指打動了他,他請服務小姐為他取出來。他端詳著看了又看,想,這如果戴在子矜手上一定很漂亮,但——戴在可月手上也一定很美,因為她們倆的手都是那麼纖細,誰會戴著更美些呢。

「送女朋友嗎?」

「嗯!」

「這是一款剛回來的,外面很流行的。」

「多錢?」

「三千九百九十九元。」

「打折扣嗎?」

「對不起,我們不打折扣。」

明文突然意識到今天並沒有帶太多的錢,他說了聲對不起便匆匆離開。他到銀行,才發現卡里才五千多塊,又給家裡打電話要了四千元。取了足夠的錢,他興步向珠寶行走,彷彿慢一步,他的幸福就會跑。到了,什麼話也沒多說,就剛才欣賞的鑽戒讓取了兩枚,錢一付,轉身就走。走到街上,他這才想到,我為什麼要買兩枚呢,他傻傻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他到街上隨便選了一家鮮花店買了九枝玫瑰,就向子矜家走去。到了家門口,他沒有急著去摁門鈴,而是讓自己平靜下,把心情收拾收拾。他深深地一呼吸,接著才去按門鈴。門開了,依然是那個保姆立在門口。

「子矜在嗎?」

「她今天陪她媽媽出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

「她沒說。也許過一陣子,也許下午,也許明天,這說不準。」

「噢。」他有著莫名地失望,像一顆心突然沒了心腔地保護而裸露在寒冷的凍天下。

「需要進來等嗎?」

「噢。」他聽見說話,這才回過神,說:「謝謝,不用了。請把這轉交給子矜。」他把鮮花與包有鑽戒的盒一同遞過去,說了再見,轉身茫然離去。

他不知道往那走,現實與他設想的太不一樣,不一樣地讓人突然之間失去了目標,這個目標關乎著一種希望,他的這種希望還沒煥發就莫名地被人不知鬼不覺地捅了個漏子,彷彿徹底完完。

「明文!明文!」明文抬頭一看,是單曉惠叫他。兩人都很驚訝。明文沒想到自己竟糊裡糊塗地走到了她倆開的花店。曉惠問:「你不是和可月回你老家了嗎?你怎麼在這呀!你們沒去嗎?那可月沒和你在一起嗎?」

「你說什麼呀,我聽著糊塗。」

「可月說,你今天和她一起回你的老家看你的祖母。」

「看我祖母,我和她,這怎麼可能呢,我什麼時候約她了的。」

曉惠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電話打完了,說:「原來是她一個人去的,說還要陪你祖母兩天才回來。你也不打個電話問問。」

「你都問過了,還有什麼可問的。」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想,早知道我也回去,那該多好。

「傻笑啥呢?是不是得意呢。」聽曉惠這麼一說,他臉微微一紅,彷彿心思已被洞穿。也許是出於某種掩飾,他說:「怎得,節日快樂。」

「節日?」她愣了一秒,說:「乞巧節。今天買花的人可真多,可就是沒有給我買花的人而已。」

「給包九枝。」

「怎麼,送人。送誰呀!難道你有了其他女朋友。」

「別廢話,快點。」

曉惠很快地包好九枝,明文付錢,曉惠拒絕。明文說:「沒掏錢的東西代表不了心誠。」付了錢,轉身把花遞給曉惠,說:「咱中國人節快樂!」

「不敢收,可月知道了,非扒了我不可。」

「別臭美了。收了我請你吃飯。」

「這可是你說的。」曉惠接過花,說:「我就算是可月的監視器吧,今天就委屈陪你吃頓飯。」

「吃飯時,不準談和感情有關的話題,否則我轉身就走。」

「客隨主便。」

飯桌上有幾次差點就談到了可月,明文不經意地就差過去了。單曉惠想:不是怨家不聚頭,一邊恨不得為對方做一切,而另一邊似乎恨不得一切都不做。四天之後,可月回來,單曉惠就把這點感悟告訴可月。可月笑著說,你信不信,那天,他身上一定給我帶得有禮物,只可惜本小姐不在。不信,曉惠說。那好,你今天看著,他如果知道我回來准來找我,可月滿是自信地說。

這天下午,果然明文來了,約她倆去吃飯。曉惠說什麼也不去,她不想讓自己去打攪別人的好事。曉惠在店裡待到快九點半,正打算離開,可月回來了。

「你還真神了,快讓我看看,是什麼?」

可月伸出左手的食指,曉惠看到一枚精緻的鑽戒,正想發表自己的感慨,可月已摟住她的脖子,腦袋歪在她的肩一側,嚶嚶地哭起來。曉惠說:「瞧你這點出息,一枚戒指也把你哭成這樣,至於嗎?」可月只顧哭。曉惠拍了拍可月的身體說:「好了,別哭了,好寶貝,不然我可給明文打電話啰。」一聽這話,可月哭得聲音更悲痛。曉惠想,難道明文說了什麼讓可月傷心的話,還是發生了其它什麼。她試圖讓可月坐下來,然後為她倒了杯水,遞了紙巾,接著試探著問:「究竟怎麼了?出去不是還好好的嗎?」可月不說話,只是哭,曉惠一看這怎麼行,便拿出手機給明文打電話,一問究竟。可月說:「你給誰打電話,給楊明文嗎?讓他來看我的笑話嗎?」曉惠一聽,猜著必是明文讓可月生的氣。曉惠又是勸又是哄,可月才慢慢恢復平靜。恢復平靜之後,曉惠才漸漸從她嘴裡得知:

「明文。」她現在又改稱明文而不是明文,她說:「我們用餐快結束的時候,他掏出鑽戒盒,說,我買了兩個,一個送給了我的女朋友子矜,另一個我打算送給你,但是不巧,今天才能見面,我聲明,它與愛情無關,所以,請你別戴在中指、無明指上。他還說,如果你戴錯了地方,我將有權收回來。」

「你沒給他扔回去!你還把它戴回來了。」

「我——」

「你個傻女人呀,我說你什麼好呢!」曉惠無奈地搖搖頭,突然,她憤怒地說道:「我去找他去,叫他說個一二三四來,否則和他沒完。」說完便走,幸好可月攔得快。可月說:

「明文說得對,愛情靠緣分,緣分天註定。既然天如此,又何必強求呢。我只祈求他倆幸福。」

「你個傻女人呀!你真箇是個傻女人!」曉惠無奈而又悲憤,她說:「像你這樣的女人,有多少比他強一百倍的男人在追求,他卻不知道珍惜。以我說,你沒有什麼可傷心的。」

「曉惠——」可月想說卻說不了,悲痛的哽咽刺在她的喉。

「我真不明白,當年我陪你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偷偷地去看他打球,就僅僅因為你喜歡他。後來,你為了他來到這個城市,我以為你們將會走到一起,結果卻這樣,你說你為什麼?你——」

「為愛。」她突然停住了哽咽,說:「我想,也許有一天——。算了,給你哭了一場,我整個人舒服多了。他不准我戴別的指頭,我偏偏戴在中指上,他有本事他要回去。為愛又何必計較那麼多,而且憑我的直覺,我是知道他是愛我的,一定是愛我的,而且是非常愛我的,我敢說,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正讓他愛的。人生總是有一些理由註定不能在一起,而因為這些理由我就放棄愛了,那我多蠢,和別的女人又有什麼區別。他是一個特別的男人,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一個一般人不能真正了解的男人,一個有著世俗所不知的男人,而這種男人,也許只有我能欣賞他。」她陷入到自我的驕傲里去,話語裡帶著全是對他的沉醉,她似乎在對自己的內心訴說著她對他的一切,這一切總是有理由讓她因為愛而幸福,儘管這幸福在別人看來就像是蠅頭小利,可於她來說,那是全部的人生期待與生命的價值之所在。她說:「如果我不去愛他,不去執著地愛他,那他將多可憐,那他將多孤單。所以,曉惠,——」她用眼神凝滯地看著曉惠,像一種對理解與支持的乞求,她說:「所以,請你不要把今夜的事告訴他,如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的話,如果你是一個值得朋友信賴的人的話,請你答應我,並且向我起誓,可以嗎?」

「你真是個傻女人,一個太傻太傻的女人。」

「請你向我起誓,請你向我保證,你可以嗎。」

「好吧好吧。你這個傻女人,我向你起誓和保證,我絕不把你今夜說的一切向任何人說起。」曉惠笑了笑。

「謝謝!」可月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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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你般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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