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她在哪
見孫姨娘乖乖閉嘴,齊筎才安心在坐下,望著窗外人盡散去小聲嘟囔著:「想必王爺也不會太相信王妃會動手殺人。
可這會兩人正彆扭著,脾氣一個比一個火爆,兩三句就差不多要吵開了。只要他們吵開了,什麼都好說。」
「阿筎,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人命?」齊筎冷笑了下,十六歲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該有的稚氣和本真,她惡狠狠的看著門外冬戈曾站著的地方:「當初我叫他送一封信出去,他竟然落井下石。
現如今能為我所用算他死得其所。」
王府里的兩個主子,哪一個看上去都不像是好糊弄的,孫姨娘看遍了大宅院里的瑣碎和風浪,並不相信因為齊筎的一點小把戲,兩個人就會離心。
原想提醒齊筎幾句,卻因為她如今的性情而不敢開口,只能看她洋洋得意的坐在那裡。
這一切,旁的人不清楚,蕭懷瑾的心裡卻是清楚極了。他追著綰香邁進東院,非常不滿的指著綰香追問:「才不過幾日你就鬧出了人命,是不是本王再不低頭,你要連本王爺一起毒死?本王這個王爺做的還真是從未有過的窩囊!」
綰香並不驚慌,慢悠悠的靠到軟墊上回答:「十幾年了,我若是想毒死王爺,早動手了。」
「就算是個七品官都還有個三妻四妾,瓊華台這一個還是你自己要留下的。你若是有什麼不滿便說出來,鬧出這樣一樁事,傳出去人盡以為平南王府草菅人命。」
「王爺是這府上的天,我不過是個小婢女翻了身,王爺說是我,我又有什麼法子?」
秋荻站在一邊看著兩個人都嫌累,捧出旁邊的箱子放到案桌上,見兩人說到激動時便隨手抄起一個摔出去。
這邊秋荻摔著手上的東西,那邊蕭懷瑾殷切的給綰香倒茶,彷彿跟綰香吵架的人不是他一樣。
綰香小聲的對蕭懷瑾說到:「冬戈的癥狀和服用蝕骨散的人極為相似,卻有一處最大的不同。」
蕭懷瑾小聲的問了句:「哪裡不同?」
「服用蝕骨散的人內臟先潰爛,而後被慢慢折磨致死。冬戈的表情雖痛苦,但他卻好好躺在床上,連被子都好好的蓋在身上。
顯然是蝕骨散重要的幾味藥用量不對,導致冬戈先死而後內臟才開始潰爛。倘若不是杳兒,我倒是真想不出還有誰。」
「明知道是你派去的人,還敢動手,齊筎人膽子倒是比我想象得要大很多。」
「有王爺在身後撐腰,膽子想不大些也難呢。」
蕭懷瑾苦笑了下:「可一開始不是王妃叫我這樣做的?」
「是啊。」綰香轉眼瞥著蕭懷瑾,不悅的抱怨了句:「我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是啊,我的綰兒倒是很少吃這樣的虧呢。」
……
皇城裡的夜總是讓綰香覺得要比北潯涼些,她就站在門前看著牆角上的月亮,過了好久才發現,自己望著的那是南院的方。
身後有人替綰香披上了外袍,那不是蕭懷瑾而是秋荻。
綰香拉了拉衣角,看到自己常坐的那個屋脊:「自打有了這個孩子,許些事我都不能再做了。」
「王妃也該收收心了,外面的事不是還有梁將軍?」
「是啊,外面的是有梁將軍,若是府上的事還料理不好,握著王妃做的也太不像話了。想把咱們王府戳成個篩子四面透風,也不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王妃叫抓的人都抓到了,這會王爺正和白家三房的公子商討公事。」
「那就去瓊華台把人叫起來吧。」說完綰香拉扯這外袍準備出門去,門口早已備好了轎,準備送綰香去瓊華台。
府兵就跟在那台軟轎的後面,一切都像是準備好的一般。
王府里的人見綰香出門,都若有若無的感受到一絲不安。
只有瓊華台的齊筎還沉醉在自己算計了綰香的喜悅之中,她看著牆壁上的浮金海棠怎麼都覺得像是自己。她雖沒有呂后的出身,但她堅信自己有呂后那般命運。
而她也沒有別的機會,只能把堵住壓在蕭懷瑾身上。自己能否出人頭地,全看蕭懷瑾。
孫姨娘並沒有齊筎那樣樂觀,手上握著佛珠跪在浮金海棠背後的佛像前,垂著雙目嘴裡念念有詞,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照比齊夫人的跋扈,綰香的笑裡藏刀更讓人覺得汗毛直立。她根本想不到綰香會用什麼樣的方式還擊,但她堅信,攝政王妃絕不會善罷甘休任由這盆污水留在自己身上。
正如她所想,府兵突然湧進瓊華台闖入齊筎的卧房將人扯出來。齊筎不明所以驚慌失措的大喊:「你們幹什麼?!你們……」
直到她被扔到綰香面前,瞬間就安靜了。
綰香立於前,目光明銳的看著齊筎,嘴角難掩笑意中帶著說不出的輕蔑:「還以為齊夫人今時不同往日,驚慌之間會先自報家門,極將自己的身份一水的羅列起來。」
綰香瞥到齊筎凌亂的衣領,大抵是推搡之間弄亂的。於是俯身抬手替她整理了下:「我很好奇,齊夫人這樣膽小,是怎樣做到對我的人下狠手的呢?」
齊筎愣怔著眼不知如何回答,只見到綰香身後的人搬了椅榻過來,在上面墊好了軟墊綰香才穩穩的坐下。
「王……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妾身不明白。」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綰香身子微微前傾抬手拍了下齊筎的臉蛋:「我的葯一顆都沒有少,那冬戈吃的葯又是哪來的?」
「我……我不知道啊王妃!」齊筎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瞥向瓊華台的大門,那殷切的眼神不用說綰香也知道她在等些什麼。
瓊華台秋葉落了一地還沒來得及打掃,秋色彌望老景蕭瑟,綰香見了就忍不住嘆了口氣:「你不用盼了,王爺人在前院,不會過來了。
瓊華台里前院這麼遠,別說我已經叫府兵將這裡圍了,就算是你派人從後門溜出去把王爺叫來,這段時間也夠我殺你幾十回了。」
「你想要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只是想叫你清楚,這裡,是平南王府的後院,我的地方。你想在我的地方叫我吃啞巴虧,這不能夠。」
而後綰香靠在墊子看著齊筎,似乎在等著她爭辯。
「你不能這麼做。」齊筎使勁的搖頭警告綰香:「你不能這麼做!我父親是齊候!我長姐是襄王妃!」
「那你差人去襄王府齊候府找上一找,看看這個時候,誰敢管攝政王的家事。」
「王爺尚且憐惜我,你不能這麼做,你不過是後院主母,竟敢無視王爺罪加貴妾,王爺知道了一定會遷怒於你!」
「王爺是否會遷怒於我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在那之前我可以殺了你。」綰香突然收起如花一般的笑容:「我是個小女子,可不管什麼承諾不承諾的。」
聽到這齊筎神色驟變,眼中藏著說不盡的無助,她跪在地上朝後縮了縮:「不……我是冤枉的。這是王爺的後院,你不能隻手遮天!王爺呢?我要見王爺!」
「現在你倒是找了好靠山,是不是忘記當初是怎樣跪下來求我保你一命的?」
綰香拔下套上的發簪,站起身一手拎起齊筎的領子,一手將發簪上銳利的銀尖抵在齊筎的喉嚨上:「你的葯,到底是哪來的?杳兒人在哪?」
「什麼杳兒?」見到綰香真的要動手,齊筎開始恐慌,眼睛也滲出了淚水,但卻不改嘴硬說到:「妾身……不知道。」
「除了哥哥,也就只有她看過我的藥方了。」
「我不知,就算王妃問上一萬遍我也還是不知。」
「不知?那你應該知道如何引她到府上,就像引來赤瞳一樣。」
綰香小臉瞬間被稟若寒霜:「那你對於我便再沒任何用處了。」
綰香的小手壓著銀簪,刺痛感侵襲,齊筎止不住的大口喘息,脖頸上的一抹冰涼叫她的心再一次開始猶豫。
這種猶豫,和上次綰香要殺赤瞳的時候像極了。
可綰香並沒有急著殺了她,像是在等她想明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妃不過是想要我的命,那便動手吧!」
綰香點了點頭:「你這個樣子還算有骨氣,倒是也不至於我那般討厭你。」
「王爺。」
身後秋荻小聲喚了句,綰香抬頭果真見到蕭懷瑾板著臉站在那看著自己手上的發簪,看起來對自己的行為十分不滿。
齊筎終於放下心,對著蕭懷瑾大喊:「王爺!救救妾身啊王爺!」
「本王就站在這,王妃還不打算放手嗎?」
見綰香並沒有發放開齊筎的意思,蕭懷瑾又問:「這王府里,到底是王妃說了算,還是本王?」
綰香放下齊筎,手上還拿著滴著血的發簪,同樣板起臉,回眼看了下秋荻,秋荻領會朝暗處擺手。
一個別打到血肉模糊的人被帶上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嚇得齊筎癱坐在地上。
這都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她的手上戴著一個紅繩,上面打著同心結。
綰香問到:「這枚同心結,齊夫人是否覺得很熟悉?」
齊筎雙目板滯的看著地上的人搖著頭:「我不認識……」
「我再問你,杳兒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