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城燈會
「北潯沒有燈會?」
「北潯城是百姓看的燈會,皇城是王親貴胄看的燈會,能一樣嗎?」
「今日是十七,最後一日了。」
「……」綰香撅起嘴終於安靜了,她知道從北潯到皇城就要一日一夜,那燈會該是趕不上了。
一路上兩個人不再說話,綰香像是累了靠在一邊睡著,沒感覺到馬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
等到車停在王府前,天才剛剛見暗。蕭懷瑾回頭看了眼這人,居然睡上了一整天還沒醒。
蕭懷瑾伸出手推了推綰香,還是沒動靜,抬手一摸她額頭正發燙:「梁錯。」
「王爺。」
「抬屋裡去。」
綰香大概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到皇城,頭上敷著冷帕子,沒一會就醒了。睜開眼睛看看周遭景象,心裡猜想這大概就是王府。
常跟在綰香身邊的杳兒趕忙端過葯來:「你可算醒了,喝葯吧。」
「這是……王府?」
「嗯。」
綰香一把抓住杳兒的手臂:「咱們到皇城了?!不是還要一天一夜?我睡了這麼久?」
「王爺說回皇城有些急事要辦,就快了些。你在馬車上睡了一整日。」
「那外面是不是在辦燈會?」綰香焦切的問著。
「是啊。」
聽到這話,綰香趕忙推開被子套上鞋就要往外跑。
「你幹什麼去?」
「想想幾年前咱們都和王爺住在雪峰上,然後又被塞到北潯,如今好容易到了皇城還不去好好看看皇城的燈會?」
杳兒追上前攔她:「王爺有正事要做,咱們不能貿然出去給他添麻煩,你的傷也沒好,剛才渾身發燙還沒……」
綰香才不管她說什麼,一邊系自己的披風一邊朝外走,剛從屏風後面鑽出去就看到坐在案前看書蕭懷瑾,也不等杳兒拉自己就停住了腳步。
屋子裡又安靜了,蕭懷瑾放下書蹬著白皮靴走到火爐邊上,烘著手也不問話。綰香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意思,先低頭喚了句:「王爺。」
「想出去?」
「……」
「去吧。」
綰香抬頭,伸手就拉過杳兒。剛走出幾步就停住了,杳兒以為她又不去了,哪知道綰香回頭問蕭懷瑾:「王爺不給屬下令牌,屬下要怎麼回來?」
一邊婢女給蕭懷瑾到了茶,他不緊不慢的咽了一口:「還想回來?」
綰香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被杳兒拉著就跪到地上。
「傷成這樣,估計出去也該死在外面。還是說,你出去會遇上誰家世子侯爺,就不回來了?」
綰香這才聽明白蕭懷瑾話中含義:「王爺放心,屬下絕不和人亂搭話。」
「元侯酒喝的不好,打了自己心腹一頓,所以你輕易的就買通那人混進元侯府。可見自己的心腹,更該防。現如今到了皇城,不得不萬事小心,你說呢?」
「那……王爺叫梁錯跟著?」梁錯對他忠心耿耿,沙場幾經生死,他總該信得過吧?
蕭懷瑾抬起那雙朗星似的眼睛,看著綰香叩在地上的小腦袋:「梁錯你都敢使喚?」
「王爺恕罪。」
「看樣子……」蕭懷瑾踱步到綰香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你非要去?」
杳兒伸手拉了拉綰香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任性。蕭懷瑾這人一會一個樣,哪知道他會不會一個不高興起了殺心。
「屬下身體不適,就不出去了。」
「想如何就如何,不知道這到底是本王的王府,還是你的藏香閣?」
「……」這時候多說無益,綰香知道蕭懷瑾心中的顧慮:「屬下知罪。」
梁錯拿過錦裘披在蕭懷瑾的身上,大手握上暖爐看都沒看一眼綰香,就說一句:「走。」
原本就聽杳兒說蕭懷瑾急著回皇城有急事,這會出去可能是要見什麼人,哪裡想過是在叫自己。
梁錯咳了兩聲,朝綰香擺擺手,示意她跟著走。
還沒出王府,就看到外面燈火通明,連月光都顯得暗淡極了。心裡念叨著蕭懷瑾說的有要緊的事做,所以就躲在面紗下小心翼翼的跟在蕭懷瑾的身後。
最後跟著蕭懷瑾上了處高樓,站在那看樓下歡愉的人們。幾條火龍從街巷裡穿過,到處都是金晃晃鬧哄哄的,綰香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雖說是個殺人手都不抖一下的女羅剎,但到底也還是個心裡裝著好奇的姑娘家。
皇城裡處處都是錦裘玉冠的男人和金釵珠翠掛滿頭的女子,這樣一瞧蕭懷瑾的衣著倒真有些尋常。
蕭懷瑾握著暖爐看樓下車船輻輳權貴雲集,那些過眼的燈火哪裡有那些各懷心思的人更值得一看?
帶著純金假面的姑娘家朝樓上一望就見到了氣度不凡的蕭懷瑾,忙拉著身邊人問:「樓上那人是誰?」
旁邊的人仔細一瞧:「那是六王爺,大抵是剛從疆域回來還沒進宮復命。」
「他就是蕭懷瑾啊?」
就在樓下的姑娘張望著蕭懷瑾的時候,又看到一個長相也算不錯的男人走到蕭懷瑾的身邊。
那人就是梁錯:「王爺,李尚書在樓下,想……」
「不見。」
蕭懷瑾回眼看綰香,歪著腦袋朝下看。隨手便把暖爐塞進綰香手裡,綰香握著暖爐以為蕭懷瑾轉身要去做什麼事情,但他還是在這這裡安靜的站著。
「看到那條金龍後面的人了嗎?」
綰香這才挪過眼睛:「王爺說的是紫衣裳那個?」
「那個就是翊王。」
「他就是翊王?」綰香不屑一顧的挑起嘴角笑了:「都說翊王器宇軒昂相貌不凡,模樣是皇城裡出了名的好看。也就那麼樣吧……還沒王爺生的俊俏。」
「要你看,是讓你知道自己偷的是誰的令牌,沒讓你多嘴。」
「就算王爺不讓我多嘴,等下也該問屬下他會不會被皇帝賜罪吧?」
「你這麼願意猜本王的心思,說不定哪天我真的會殺了你。」
「那屬下再猜猜別人的心思……元貴妃雖懷疑,但會被翊王說服。屬下做的乾淨,元貴妃找不到把柄,又怕小皇帝猜忌她和翊王的關係,所以只能先忍了。
而為了給元家一個交代,小皇帝也就是不輕不重的打翊王幾個巴掌。」
「你怎麼就知道元貴妃會被說服?」
「屬下做的戲,本就不是全套。」
蕭懷瑾抿著嘴,突然捏住綰香的手腕把她扯回房裡按在牆上,梁錯見狀關好窗子,轉身推門出去。
「你居然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