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搶得頭金

第五章 搶得頭金

這鐘樓高有十幾丈,白日里站在上面能看到宮內碧瓦飛甍。從樓頂垂著十幾條條半丈寬的紅綢,若有好好台階不願走的,也可走這條沒什麼依靠的捷徑。

若從這十幾丈的鐘樓上摔下來人,不成肉泥也好不到哪去。

上面綰香手挽著紅綢站到一邊的圍欄上,旁邊追上來的男人問:「這是誰家的小娘子?你主子是誰?」

綰香回眼瞧著他:「想知道?」

隨後就被人拽住了腳,綰香抬起另一隻腳,豎出一根軟針不偏不倚劃過那男人手:「你把頭金給我,就告訴你。」

「你居然帶暗器?」

「哦?在哪?」說完又踩著那男人的手上去了。

有捷徑,就有人止不住的使壞,幾條紅綢被撕得不成樣子。綰香的那條,就被上面的人動了手腳,趁著它還沒斷,綰香趕緊扯住身邊的男人。

「誒!你……」

綰香才不管其他的,像是抱著竹竿一樣踩著往上爬。汗水流進傷口裡,只能忍著鑽心的疼痛。

就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紅衣姑娘,眼看就要伸手夠到今年最後掛的一次頭金。

翊王眼神示意鐘樓上的人動手,那人會意就拔出腰間紅布下裹著的短刀。

綰香伸手先搶下鐘樓最上面掛著的紅布綉金雲的布袋,回身踩住那人拿著紅布刀子的手,另一腳踢開他手上的刀子。

刀子飛出去,扎在蕭懷瑾腳邊的磚縫裡。周遭的人止不住的往後躲:「刀子!有刀子!」

這一下子力氣用的過,扯到了傷口,一個沒站穩就從鐘樓邊上掉了下去,面紗也被風吹開。

蕭懷瑾把短刀別再腰間扯住一旁剩下的紅綢往上走,見綰香已經掉下來,使勁蹬開牆面盪出去一段距離攔腰接住綰香。

正想如何自救的綰香被蕭懷瑾抱在懷裡,手上還緊緊攥著裝著金錠的袋子。四目交接,綰香從沒有這樣近距離看過自家王爺。

這一別兩年,他的眼神倒是堅毅了不少,堅毅得叫人覺得踏實。

半路上的梁錯見到自己王爺抱著綰香落地趕忙跳下來:「王爺!」

蕭懷瑾瞥了眼梁錯:「虧你還是個男人,連她都追不上。」

剛緩過神來,綰香就跪倒地上悶頭雙手奉上綉金雲的袋子。

蕭懷瑾伸手拿過旁邊不知道誰的金面罩,俯身給綰香帶上,綰香這才敢抬起頭,一眸秋水漾在蕭懷瑾的心尖。

在看看她奉上的袋子,蕭懷瑾沒有伸手直接扔下一句:「賞你了。」

雖說只是一對玉枕,翊王沒有什麼好捨不得的,但心裡就是不痛快。也不知道蕭懷瑾到底是從哪裡弄來這樣一個女子。

梁錯拔下磚縫裡的匕首站到蕭懷瑾身邊,蕭懷瑾不緊不慢的問:「年初搶頭金,是先祖定下的君子之爭,不知道這個是哪來的?」

說完綰香就伸手指住翊王身後的人,蕭懷瑾拿過梁錯手上的匕首踱步到翊王面前:「我不得勢,但偏又是個護短的性子。這匕首,翊王想怎麼收回去?」

人人都在看著,翊王的臉面就要掛不住了。

「皇兄,我這家奴不守規矩,這匕首……我自當送還給他。」

蕭懷瑾緊閉雙唇不說話,翊王伸手要拿匕首的時候,蕭懷瑾故意往後縮了一下。

「皇兄……」

「正月里不宜見血,但在天子腳下耍這樣的把戲也實在不可饒恕。將此人頭髮代首削下,明日連著玉枕一起送我府上。」

翊王咬緊嘴角,想起蕭懷瑾明日就要進宮復命,人眼面前只能恭敬的回答:「是。」

等著人盡散去,蕭懷瑾轉頭看著綰香:「頭金搶過了,戰舞還看嗎?」

綰香的小腦袋瓜這會應該還在想蕭懷瑾剛剛抱自己的那一下,堅實的胸膛,暖人的溫度,堅毅的眼神,還有那隻好似能托住自己餘生的大手。

「咳咳。」梁錯輕聲咳了兩下,綰香這才緩過神來:「王爺在問屬下?」

「不然呢?」蕭懷瑾的樣子看上去有些高興,可能是因為拿到了頭金,又拿到了母親用過的玉枕。

聽到不遠處的鼓聲,綰香忍不住踮腳望了望:「屬下想看。」

蕭懷瑾再看看手上沾著通紅的血跡:「回府。」

「今年若是看不見,豈不是還要等一年?說不定是幾年……」

這倒是個為了玩了,可以連命都不要的主。冬衣這麼厚,血都滲透了,居然還想著玩。

「你想死在這?」

「……」

「明年再看吧,回府。」

綰香哪知道還有沒有明年?也許明年就不再皇城了,也許明年自己會死在不知道什麼人的手裡,也許明年……那都是沒有定數的事情。

雖然自己受的只是刀傷,覺著沒什麼大礙,但蕭懷瑾想回府自己哪裡敢不從?

撅起嘴跟在蕭懷瑾身後,留戀著不遠處的戰鼓聲。

人人都想在他們走回車駕前,多看兩眼這個在一群男人手裡搶走最後一袋頭金的姑娘。

照這樣下來,說不準天還不亮就要傳進宮中了。坐在車上蕭懷瑾靠在一邊,看著綰香手裡的綉金雲的袋子:「你不必非要搶到這麼個袋子,更不必在翊王面前替本王爭什麼面子。」

「綰香知道今日莽撞,也知道咱們該藏,但王爺母妃的物什總該拿回來。留在翊王府,指不定被翊王故意丟在什麼腌臢地方。」

「一對枕頭而已。」

「屬下要是能尋到母親的物什,說不定多高興。王爺這一臉的不在乎,還真是出乎屬下意料。」

「人都不再,要那些物件有何用?」

綰香抬頭一臉懵的看著蕭懷瑾,反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想到這綰香就深吸一口氣,歪著腦袋靠到一邊。

自己為何拚命去搶這個玩意?許是單純的想拿回蕭懷瑾母親的東西,或是不想叫蕭懷瑾太丟面子,亦或是兩者都有。總之,都是想叫他高興罷了。

到王府的時候,綰香似乎還能聽到陣陣鼓聲,心裡還是念叨著沒看到的戰舞,頗為幽怨。

剛回到院子,杳兒急忙給綰香上藥。沒多一會梁錯就到綰香的院子里去,見到出來迎的是杳兒便問:「綰香呢?」

「姑娘正敷著葯。」

梁錯遞上兩盞祈天燈:「王爺叫綰香上好葯再自己放著玩。」

「是。」杳兒好生伸手接過祈天燈:「謝過王爺。」

聽到有祈天燈放,綰香顧不上背後的葯,一翻身就坐起來了。踩上鞋子披上外衣被就推開門露出腦袋,見梁錯的背影消失不見才叫過杳兒:「杳兒!祈天燈?」

「就姑娘你耳朵靈,王爺說你上好葯才給你玩。」

……

蕭懷瑾站在庭院里,看天上零零散散的飄下來幾片雪花,心裡想著:這雪下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終於看到院子角落裡的祈天燈似一輪新月升上了天,也便放下心要回屋歇著了。

梁錯從懷裡掏出綰香掉下的面紗,蕭懷瑾接到手裡,看到面紗的一角綉著幾縷煙霧一樣的紋路:「這是什麼?」

「可能是煙雲吧。」

蕭懷瑾捏著面紗,心裡想著:不知道元侯遇刺的消息,傳沒傳到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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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奴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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