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蠱

第二百七十九章 蠱

胡言是個半吊子的修行人,對於修行之事尚未徹底明白,又何況是這巫蠱之術。就算他有修真密錄這等奇書在手,其中也大多記載的是正派的修行之術。

雖有巫蠱之術的記載,卻也是粗略介紹和對癥狀的判別。至於如何煉製蠱毒卻是隻字未提的。

見胡言一臉茫然的模樣,金寧兒不由得哂笑道:「虧你先前還敢出手替前輩解毒,竟然連蠱母如何煉製而成的都不知曉。也不怕胡亂出手,反倒害了前輩。」

胡言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師傅,訕訕道:「之前那不是情況危急,無奈而為之的么?」

金寧兒白了胡言一眼道:「你可知蠱毒又分,草蠱和蟲蠱?」

胡言點點頭道:「這個倒是知道。」

金寧兒笑了笑道:「就事論事,就拿這蟲蠱來說吧,煉製蟲蠱需準備一口大肚細口的泥胎缸,將其埋於地下,缸口須埋得和土一樣平,等到夏曆五月初五,既是端午節當天,到田野里任意捉十二種毒蟲或爬蟲一共一百隻,通常都是些毒蛇、鱔魚、蜈蚣、青蛙、蠍、蚯蚓、大綠毛蟲、螳螂之類的東西,總之會飛的生物一律不要,也不能要。講這些東西放在缸中,然後把蓋子蓋住,泥封嚴實。每日禱告,連續禱告一年,不可一日間斷。而且養蠱和禱告的時候,絕不可讓外人知道。讓它們在缸中,自行爭鬥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強大的吃弱小的,最後只剩下一個,這隻爬蟲吃了其他十一隻以後,然後再投以毒物餵養,或三年,或五年。直到體型完全變化之後方才能稱之為蠱。」

見眾人聽得津津有味,金寧兒咽了口唾沫,繼續道:「這蟲蠱細分很多種,最厲害的一種叫龍蠱,次之叫金蠶蠱。其他的又有陰蛇蠱,疳蠱,泥鰍蠱,蛙蠱、螞蟻蠱、毛蟲蠱等等。而前輩所中的應該是蜈蚣蠱。毒性雖強,卻也不是無葯可醫。」

胡言咂舌道:「這蜈蚣蠱便已經這麼厲害了,要是金蠶蠱和龍蠱,豈不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金寧兒點點頭道:「那是當然,大羅神仙中了金蠶蠱和龍蠱,也是有死而已。不過這兩種蠱卻非是一般人能夠煉成的。因此極為稀少,就連書中也少有記載。」

無求卻不以為然道:「既然書中都少有記載,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金寧兒瞪了無求一眼道:「幾年前,我同師傅遊歷苗疆,有幸見識過一個苗疆蠱婆使用龍蠱,因而得知。怎麼,你不相信?」

金寧兒見無求一臉懷疑的看著她,她鼓著腮幫,一跺腳道:「說了你們也不信,我不說了。」

胡言正聽得起勁,哪能讓無求攪了興緻,伸手敲了無求的腦袋一下,對金寧兒嘻嘻一笑道:「寧兒,別管他,繼續說來。」

四師兄也點點頭道:「是啊,寧兒姑娘,這小子就愛搗亂,你別理會他便是。繼續講來聽聽。」

金寧兒那禁得住勸,得意洋洋的瞪了無求一眼,繼續道:「龍蠱約有一丈多長,形態與龍相似,大約是毒蛇、蜈蚣等爬蟲煉化所成,煉成之後,主人便擇一個吉日,打開缸蓋,讓它自己飛出去。蠱離家以後,有時可以變成一團火球的樣子,去山中樹林上盤旋,有時可以變成一個黑影,在村中房屋間來往。龍蠱最厲害的時候是黃昏。經常在這個時候外出食人,若是吃到人,主人就不必喂它東西了。而這時主人便可以藉助龍蠱的靈氣,干他想乾的任何事。」

眾人聞言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金寧兒看了眾人一眼,接著說道:「金蠶蠱形狀像蠶,皮膚金黃。大約是大毛蟲之類的爬蟲煉製而成。其排泄物,毒性極烈,指甲蓋大小一團,便能毒死四五頭水牛,如果以金蠶蠱制粉成毒,更是天下毒物之最。它無形無色,極難提防,中毒者如有千萬條蟲在周身撕咬,痛楚難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哪怕是你修為再高,也難以抵擋。金蠶很愛乾淨,總是把養它的人家打掃得乾乾淨淨。如果你到一戶人家,見他家屋角清潔,沒有蛛絲,就要當心他家有金蠶。你進門時用腳在門坎上踢一下,踢出沙土,回頭再一看,沙土忽然沒了,那便可以確定這戶人家養了金蠶了。主人請你吃飯,如果見他用筷子敲碗,那是在放蠱,趕快向他點破,就可避免受害。或者吃飯的時候把第一口飯吐到地上,或抓抓頭皮,金蠶怕臟,也就嚇跑了。」

胡言咽了一口唾沫,問道:「怎樣知道自己中毒了呢?」

金寧兒笑了笑道:「其辨認法很簡單,只要生嚼黃豆而不感到腥臭,便是中蠱,如果不及時祛除,便會感到胸腹攪痛、腫脹,最後七孔流血而死。死時口鼻之間會湧出數百隻蟲,死者的屍體即使火化,心肝也還在,呈蜂窩狀。據說養金蠶的人家很少生病,養豬養牛容易養大,還有說是把人下金蠶蠱害死後,可以驅使死者的魂魄為他幹活,因此致富。每年年底金蠶的主人要在門後跟它算賬,騙它這一年虧本了,不能說得利,否則就會有禍患。養金蠶的人,必須在『孤』、『貧』、『夭』三種結局中選一樣,法術才會靈驗,所以養金蠶的人都沒有好結果,俗語叫做『金蠶食尾』。主人如果不願繼續把金蠶養下去,可以把它放走,叫做『嫁金蠶』,嫁的時候把一包金銀和一包香灰放一塊扔在路旁,要養的人就可拿去。如果路人誤取金銀,金蠶也會跟著去。」

眾人齊齊咂舌,深感玄妙而神奇。更是對這巫蠱之術噤若寒蟬。

暗暗慶幸師傅所中之蠱並非金蠶蠱和龍蠱這樣極強的蠱術。

「對了,寧兒你說南洋蟲降和苗疆巫蠱有什麼差異么?」胡言忽然想到師傅所中的乃南洋蟲降,只是不知道和苗疆巫蠱之術有什麼差異。

金寧兒想了想道:「其實南洋蟲降和苗疆巫蠱大同小異。只不過換了個稱呼罷了,據說唐三藏西天求經,路過通天河,被老亀丟下河,只撈起來經的部分,而其中的魘的部分卻被苗疆之人打撈起來,從裡面學的這巫蠱之術。也有說一部分魘殘卷,流傳到了南洋,因而南洋巫師利用殘卷里記載的秘法練會了降頭術和蟲降術。不過要論巫蠱之術誰厲害,還是以苗疆之中的黑苗巫師最為厲害。南洋蟲降算苗疆巫蠱術的一個分支,雖然厲害,卻比不過黑苗巫蠱之術。要不然前輩這次就不是中的蜈蚣蠱這麼簡單了。」

胡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正欲繼續提問,一旁的無求卻道:「行了行了,別老談論這些蟲啊蠱的了。師傅剛醒來,還需要好好調養。就算你們不累,也要為師傅的身體著想吧!」

無求這麼一說,胡言頓時閉了嘴,他歉意的看了一眼師傅,躬身道:「師傅,倒是弟子怠慢了。」

師傅揮了揮手道:「無妨!胡言你勤學好問,倒是好事。」

無求癟癟嘴道:「這都大半夜了,好學好問也得等到明天吧。」

胡言訕訕一笑道:「無求師兄說的在理。」

無求拍了拍肚子道:「喂,胡言你弄了這麼多好吃的回來,不打算給我們做點吃的么?」

胡言摸摸頭,笑著看了眾人一眼道:「倒是把這事兒忘了。」

於是挽起袖子,在那堆成山的食材中翻找出一隻清理的乾乾淨淨的全雞道:「既然如此,我就給大家做點好吃的吧。師傅身體尚且虛弱,也需好生補補。不如做個汽鍋雞,又能吃肉,又能喝湯,倒也方便。」

眾人聞言,頓時大喜。

無求卻道:「好是好,只怕不夠吃,反正這裡食材還這麼多,不如再多做點其他的。好歹也能吃頓熱乎的飽飯了。」

胡言知道這些天,大伙兒呆在這石室之中,雖然有乾糧吃,不至於餓著,多少也吃的嘴巴淡出鳥來了。如今現在這麼多食材擺在面前,他們如何能把持的住。

胡言和綠依還好,之前吃過一鍋香噴噴的狗肉,但其他人卻早看著那一堆東西兩眼放光了。

既是如此,胡言也不吝嗇氣力,尋了好些食材出來。

師傅雖然平日吃的清淡,極少吃葷,但卻也沒有過多的干涉弟子吃葷。何況如今這局面,他更不會管眾弟子吃什麼了。

有得吃,大伙兒自然是幹勁十足。

沒有火,胡言便用龍魂斬妖劍的劍火烹飪,蒸飯有四師兄以真力蒸煮,熬湯有八師兄掌勺。

切菜的長劍如飛,剁肉的快刀斬亂麻,或是整理,或是打掃,一群人忙的不亦樂乎。

在胡言這個大廚的指揮下,沒用到半個時辰,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便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望著這滿桌的美食,眾人是垂涎三尺,欣喜莫名。

胡言卻端著一碗香噴噴的雞湯來到床前:「師傅,我知道你平日里吃的清淡,但你現在有傷在身,需要補補,這雞湯味道還算不錯,你將就著喝點吧。」

師傅笑著點點頭:「無妨。」

於是胡言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師父喝下了雞湯。

見師父喝下雞湯,眾弟子齊齊一聲歡呼,如同餓極了的野狼一般,撲向了桌子上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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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都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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