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的過去
第四十章他的過去
他這才注意到,地上還有一攤牛奶漬。
溫故抿了抿嘴,推開他,然後衝進了房間。
門鎖清脆地轉動了幾下。
秦蘇墨站定,半晌,他用力地錘了一下牆,媽的,自己大概是有病。
溫故已然變得失魂落魄。
是他逼死她的母親,卻又親手處理後事,以一種超出常人的心理。那個時候,她覺得他根本就是一個可怕的魔鬼,內心從未有過陽光。
「溫長如九泉之下也不安寧,這就是我想要的。」
母親火化當日,秦蘇墨亦一身西裝地出現在火葬場,他的眼神冷漠,沒有半分懼怕之情,彷彿屍體不是屍體,於他而言,和團骯髒的垃圾無異。
「她要是知道,到最後為她送終的是秦啟謙的兒子,大概能被氣活過來的吧。」
秦蘇墨整理了一下袖口,說得漫不經心。
秦啟謙是他的父親,可這三個從他的嘴裡出來,卻冷得沒有半點溫度,就像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可惜,人死不能復生,死了就是死了,死人就什麼也沒了,永遠都鬥不過活人。溫長如,你應該會覺得這話很耳熟吧?在我母親去世當天,你也是這樣笑著對我說的,現在我不過是原封不動地還給你罷了。」
溫故跪在地上,只是哭著,說不出半句話。
媽媽永遠都不會醒來,她再哭,也只能看著媽媽冷冰冰的遺體,什麼都做不了。
「值得一提的是。」不顧她的害怕和掙扎,秦蘇墨將她粗暴地拎起,「你女兒的滋味還不錯,溫姨,如果你言傳身教,能把在床上對待男人那一套傳授給她,我想她第一次也不會痛得一直喊你的名字了。」
「不要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她開口,喉嚨沙啞,滲著淡淡的血腥味。
讓媽媽安安心心地走吧,這是她和媽媽最後一段時間了,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她只想好好地送媽媽最後一程。
溫故看著他的臉,這樣一張好看的皮囊,可為什麼呢?她不懂,她明明從未招惹過他。
秦蘇墨的出現,她的生活才徹底萬劫不復。
「要哭,就對著溫長如的遺體哭。」
秦蘇墨皺眉,似乎是厭惡極了那張滿是淚痕的臉,用力地將她甩了出去。
「有錢買墓地嗎?」
半晌,他點了只煙。
「我可以去借。」
「是嗎?」秦蘇墨眯了眯眸子,以一種打量玩物的目光打量著她,「就算借到了,溫故,可我不許他們賣給你,那要怎麼辦?」
溫故終於像發了瘋似的衝過去,渾身都在發抖,「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的媽媽」
秦蘇墨狠狠地扣住她的手,怒極反笑,「為什麼?你想知道為什麼?」
很好,那就告訴她,她那個母親,到底做過些什麼。
秦蘇墨將溫故帶到X市的墓園。
幾乎不把她當人一樣對待,只是個破敗的布娃娃,隨隨便便人人踩踏。粗暴地拉扯,捏碎,然後丟棄。
溫故跌跌撞撞,被他霸道的力氣扔到地上。
她抬起頭,只看到了兩座墓碑,照片上的人,眉眼依稀像秦蘇墨。
「溫長如當了我爸五年小三,享受盡了秦啟謙給她的榮華富貴。」
不是的,不是的,媽媽曾經告訴過她,她在很遠的地方打工,每天都過得很忙,很累,但她一點不怕,只覺得很充實。因為溫故就是她的動力,她要帶溫故買大房子住,然後供她讀很好的學校。
「你騙我。」溫故瞪大了眼睛,淚痕清晰。
秦蘇墨戴上墨鏡,似乎料到女孩此刻必定絕望,世界分崩離析,他帶著殘忍的從容,「沒有必要,溫故。」
那個時候,秦蘇墨只有十八歲,知道溫長如的存在之後,他曾找到過她,就在秦啟謙給她買的半山別墅里。
溫長如濃妝艷抹地坐在咖啡桌前,精緻的一張臉,鎮定自如,心中卻不是不慌亂。
秦啟謙的保密措施很好,她不知道這個少年是如何知曉的。
只是撩了撩一頭充滿風情的秀髮,「怎麼,你認識我,找我有事?」
少年的面容很精緻,她也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生,氣質冷冽,眉目如畫,超乎尋常太多太多。溫長如無法形容這樣的感覺。
如果能笑笑,那大概可以融化三千風雪,可他的眼眸底下,卻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冰,「離我爸遠一點,不然我會讓你後悔。」
她微微一愣,看來,來者不善,還是秦啟謙的長子。
秦蘇墨。
她聽說過。
這是被一個十八歲的孩子挑釁了嗎?
溫長如偏不,她要的不只是情婦這個身份,她也不要只能以女伴的資格,陪秦啟謙參加各種各樣高級社交和宴會,她要正大光明地坐秦家女主人。
那個原配,憑什麼?不過是當初依仗家室嫁給他罷了。
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隱瞞自己還有女兒的事實,不惜將她藏在髒兮兮的棚戶區,不過幾歲大的女孩,卻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
可她知道,自己必須狠心,才能不擇手段地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於是,溫長如優雅地抿了口咖啡,然後又報以同樣優雅的笑容,來回應所謂的「挑釁」——「那麼,我拭目以待。」
很好,拭目以待。
秦啟謙知道秦蘇墨找過她之後,徹底對他攤牌。
他了解自己的兒子,聰明,冷靜,睿智,應當以成年人的方式對待。
秦蘇墨聽完,語氣沒有半分波瀾,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爸,媽的身體不好。」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很明顯。
可秦啟謙就像沒有聽見似的,他只是點了只煙,幾分貪戀地吸了一口。
這個男人是秦氏集團的掌權人,在X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年過五十,保養得當,面容依然英挺,氣質也依然出眾,一舉一動,都很有頂層精英的風範,「你現在還小,以後才能明白,男人,尤其是我這樣成功的男人,誰還不會找幾個情婦消遣呢?」
「我不會。」
眼神堅定,一字一頓,我不會。
起初,秦啟謙還想好好同他交流,可聽了他的話,頓時氣極,狠狠地將煙灰缸砸了過去,少年並未挪動半分,任憑重物直接砸向自己的肩膀,即便很疼,也並未動一下眉毛。
那是屬於十八歲的倔強。
「行,你還真是有出息,現在就開始指責你父親了是吧?將來秦氏到了你手裡,那還不得將我挫骨揚灰?」
「你給老子跪下。」
秦啟謙的書房,有根不大不小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