Ⅸ第三十五章：壞得像花一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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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鐘前。
法拉利488停在了賓士GLE轎跑版的旁邊，賓士GLE轎跑版沒有鎖車，車鑰匙還放在水杯箱中。
車語下了車，用一個小行李袋裝著獵槍背在身上，而摺疊甩棍則收進了口袋。
當車語順著手機定位找到李煒的位置時，李煒此時雙手都被綁著，站在棟爛尾樓的3層。背向外面、對著裡面，似乎正在聊著什麼。
但是以車語的角度卻看不到孫家家。
這樣奇怪的畫面，不由得讓車語想起韓國犯罪電影《聖殤》的情節，女主角讓孤兒男主角認同了自己是母親，隨後將自殺偽裝成謀殺，殺人誅心最終讓男主角精神崩潰。其中手段就是男主角站在樓下向上看，並不能看到「施暴者」。
雖然車語覺得李煒並不會這麼無聊地自導自演這樣的一齣戲，而且車語和李煒的感情也沒有深刻到那種程度，但有些事情誰都說不準。車語插著腰，對著李煒招了招手，試探性地喊道：「喂，你在上面發什麼瘋啊？」
李煒背對著車語，沒有回答。
車語接著說：「喂，你在上面發什麼瘋啊？今天如果你不告訴我5月20日是什麼日子，我就把你車輪子全卸走。你看著辦！」但李煒依然背對著車語。
過了數秒鐘后，李煒才緩緩轉過身來。李煒的雙眼都被藏在了樓板的陰影下，陽光只能照射到他的鼻樑和下巴，但即使這樣，車語也能看到李煒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只有一種情況下，人們才會露出這種眼神——大事將成。
但李煒看起來更像是人之將死，因為車語看到了在他身後，孫家家手持一把鋒利的小刀正抵著他的背。
車語頓時沉默了，皺著眉、面色鐵青——他有槍所以打得贏任何沒有槍的人，但是他的目的是要救人，而他要救的人卻被擋在前面。
所以車語沒有動，沒有拿槍、沒有拿甩棍。車語明白這時候他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導致李煒死亡。
之後，孫家家用李煒的手機撥通了車語的電話……
「我不管你是誰，我們談一談吧。如你所見，我是來救人的。」車語說道。
孫家家陰陽怪氣地「呵呵」冷笑兩聲：「小帥哥，你有點帥啊，可惜年輕時我比你還帥。你是不知道我年輕時有多俊美，你們現在流行什麼詞？憂鬱男孩是吧，當年我才是眼神憂鬱的美少年。那麼，你猜我是打劫的、還是報仇的。」
如果孫家家直接張口要錢甚至當場砍掉李煒一條腿，車語都不會太意外。但這人竟然把車語稱作小帥哥，那就有點不合理了，車語甚至有點懷疑他的腦子不太正常。而他的下一句話夸夸其談了他年輕時有著英俊的外貌也成功打消了車語的猜測——他腦子是真的不太正常。
雖然這人的腦子不正常，但是他手裡有人質。車語還是只得認真回答道：「我覺得你是要復仇的，因為他看起來不怎麼有錢。」
「是的，但是我也要錢！你知道嗎？我曾經擁有英俊的相貌，有著花不完的錢，我拿著最新款的大哥大開著豪華車招搖過市，我雙手戴著鑽石戒指，小妞都喊我鑽石哥！你們這種小屁孩都要叫我一聲大李總！我有著每個男人都羨慕的臉，過著每個男人都羨慕的生活。但是你的男朋友，他出賣兄弟，讓我蹲了二十二年牢！年輕人，你知道牢里的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孫家家是個熱愛炫耀的人，說話間三句不離曾經的輝煌。
「我不知道。」車語如實說道，車語實在想不通眼前這個即使在陰影下都稱不上英俊的人，怎麼會有每個男人都羨慕的臉？
「我從一個年輕的美男子，變成了現在這樣。徹底長殘了、再也回不去了！」似乎比起金錢，孫家家更加耿耿於懷他的相貌老去。只見他越說越憤怒，「你今天如果不拿出100萬補償我的青春，我就把你男朋友扔下去！不能報警、不能求助你的朋友。」
車語差點脫口而出「這人不是我男朋友」，但考慮到這樣虛構的人脈關係也許是李煒的計劃之內，還是忍住了。
但就算忍住了李煒虛構的人際關係，車語還是忍不住孫家家自稱「美男子」，出言諷刺道：「你幾時見過美男子是你這樣禿頂的？你又老又丑，別整天做你的清秋大夢了！還青春損失費，長得帥的人才有青春，你最多只有看看青春偶像劇。你連青春都沒有，要什麼青春損失費？！」
不知道車語這番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因為孫家家真的那麼在乎相貌。孫家家瘋狂罵道：「那你就閉嘴！聽我說，老子年輕時也是花樣美男！你懂個屁！」
孫家家這個猥瑣而醜陋的禿頂老男人，卻在為了讓人相信他是美男子而聲嘶力竭地辯駁著。這番場景著實好笑。
「你沒什麼時間考慮了！」之後孫家家拿著刀頂著李煒向前走，李煒雙手被塑料扎帶綁起來，只能被頂著緩緩往前走。
李煒大聲對車語喊道：「小子，你要考慮後果。」
「等等，我們還有得談！」車語不敢再刺激孫家家了。如果孫家家真的殺死李煒，可能就意味著李煒掌握的關於車語的犯罪證據會被公開出來。無論如何，車語不會因逞一時口舌之快而冒這麼大的風險。
車語深吸一口氣，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在這炎熱的環境下，甚至連睫毛都掛著汗珠。這期間車語的腦子飛速運轉著，尋找一個解決的方法，但是留給車語的時間並不多了……
李煒被孫家家推著往前，雙腳終於站在了樓板邊緣，稍有不慎就會墜落！
「我有想法了。」車語說道，「我猜你是剛從監獄出來是吧？你可能不知道，在這個信息發達的時代，任何銀行的轉賬都會留下信息，而數百萬的資金取出需要提前申請，你應該知道這點。但我有辦法……」
孫家家不耐煩地說：「有屁就放，別跟我磨嘰！」
「你應該明白，值錢的東西永遠都是值錢的！時代就是這樣，有人想要抓住每個時代的變革，但有的人只要記住什麼東西值錢就可以了。」車語直挺挺地站著，語氣強硬地說著一些高深莫測的話。車語知道孫家家剛出獄沒多久，22年的社會變遷極大，就算他曾經是社會大哥、也可能還不如今年的小學畢業生更了解這個社會，自然會對車語這樣已經在社會上生活多年的人有些畏懼。
車語向前走了一步。
即使知道不可能跳上3樓，但車語依然向前走了一步。進一步所帶來的正是壓迫感、是權威，車語必須利用好身份上的優勢，拿回對話時的主導權。
車語問孫家家：「你曾經也是有錢人，那請問，你知道賓士嗎？很值錢的那種。」
孫家家一愣，竟然說：「賓士是什麼？」
——「李煒的這輛車。」
「這不是賓士嗎？」
孫家家口中的「賓士」和「賓士」都是曾在90年代的流行叫法，但是現在幾乎都稱作賓士了。孫家家被抓的時候依然流行稱作賓士，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
「對，賓士！」車語順著孫家家的習慣說下去，「這輛車在90年代的時候可是大名鼎鼎的賓士ML，你眼前這輛GLE500就是以前的ML500的最新款，這可是好車啊。」
「廢話！」孫家家說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這麼好的車，在現在可不只是一百萬那麼簡單，他的還是限量版，至少值三百萬。而且汽車好脫手、又沒有警察願意追查，你還要錢？我看你真是丟了西瓜揀芝麻了。」車語算著孫家家對21世紀的科技、社會、物價知識匱乏，打一個信息差，瞬間編造了一個雖然錯誤百出、卻又合理的說辭。
其實以2020年的情況，汽車的物價早就沒有20世紀90年代那麼高昂，而監控系統和GPS定位器的普及，使得偷盜的合法車輛幾乎不可能再轉手賣掉。至於賓士，當前並沒有為GLE系生產過價值300萬的限量版，而李煒的車也只是普通的賓士GLE500轎跑版而已。
但孫家家相信了車語的話。
孫家家挾持著李煒從破敗的樓梯走下，一邊警惕地盯著車語，車語本來有信心從背後槍殺孫家家、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車語是不會這麼做的。如果孫家家願意拿走車子並且放了李煒，那可比製造一具槍殺的屍體麻煩小很多。
車語跟著孫家家走向停車的地方，孫家家問李煒：「這車怎麼啟動？」
李煒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孫家家一鍵啟動的方法，而車語卻搶先說道：「保持鑰匙在車裡，踏住剎車，按方向盤右下方灰色啟動鍵。然後撥動右手懷擋，檔桿向下推進D檔就可以前進了。這是21世紀的車，不需要踩離合器。」
孫家家只是不會使用免鑰匙啟動，並不是不會駕駛自動擋車型。按照車語所說的步驟做了以後順利啟動了賓士GLE500轎跑版。「滾啊！」緊接著孫家家一腳把李煒踢到一旁，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李煒摔在地上滾了兩圈，喘著粗氣爬了起來，瞪著雙眼對車語說道：「看我幹嘛？追啊！」
「你能活著回來不錯了，剩下的交給警察處理吧，一輛車而已。」車語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
「你是不是傻？真以為他能找到我嗎！這是我們要對付的第二個惡人，我去找他但是沒打贏！你不配合的話，我就把你的證據全都發給曾典貴、發給曾凱，發到顫聲上去，讓你做超級網紅！」李煒一邊說著一邊衝進了法拉利488的副駕駛座。
車語無可奈何，只好坐進了法拉利488的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