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轉機
似乎老天聽到了梁聚的心聲一般,司徒文睿審案的速度一下子提上去了。
也就第二天,梁聚帶著傷繼續被提審了,舊傷還未結痂,又被打了五十大板子。梁聚心裡嘆息,這連襟到底也沒多照顧自己。
審當然也沒審出個新意來,梁聚苦頭倒是吃了不少。不過吃再多的苦頭,他依舊沒承認通敵的罪名。
兩位陪審官又心急又不耐煩,對司徒文睿說道:「梁將軍皮糙肉厚的,都這樣了還不招,應當要上點極刑了!」
司徒文睿瞥了兩人一眼,說道:「都打成這樣了還不認罪,說明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咱們一定要屈打成招么?」
兩個陪審官愣了一愣,隨即說道:「這證據確鑿,也不是冤枉啊!」
「物證在了,人證還沒來呢!」司徒文睿的聲音有些冷,他也不是笨的,審了這麼久,當然也發現了些許不對勁,「再說,我也想知道,梁將軍的動機呢!」
「這倒是,該是等著人證到來的,」兩位陪審官心裡罵娘,嘴上倒是恭敬,「不過動機嘛,想來不為名就為利呀!」
地上已經被打的不成樣的梁聚聞言抬了頭,虛弱又嘲諷的說道:「我梁聚名利都有了,除非更大的誘惑吧!」
司徒文睿和兩位陪審官聞言,俱是一愣,司徒文睿笑了笑說道:「梁將軍說的極是呢!他現在名利雙收,不至於冒這麼大風險通敵吧?」
兩位陪審官還沒想好怎麼回話,司徒文睿又接著說道:「而且梁將軍出了名的愛妻,他會連累妻兒嗎?肯定要提前安排好不是?」頓了頓,又道:「再者說來,梁將軍雖然被逐出候府了,但是他到底是仁義之人,也不可能連累候府吧?」
兩位陪審官被司徒文睿一連串的提問弄得有些懵,心道,這睿王說這番話不是為梁聚開脫么?
似是會讀心術一般,知道兩人心裡的嘀咕,司徒文睿又接著說了一句,「這是本王的疑惑,兩位有辦法給本王解個疑惑么?」
「這當然要問梁將軍呀!」兩位陪審官覺得司徒文睿在刁難他們。
司徒文睿點了點頭,說道:「也是,」隨即將目光投向梁聚,問道:「梁將軍可以為本王解個疑惑嗎?」
梁聚咧嘴一笑,說道:「卑職也疑惑得很,冒這麼大風險去通敵,難道我是傻子么?」
今天的審問依舊沒有結果,第二天倒是有個點結果,因為人證被帶回來了。
那個小廝言之鑿鑿的說看到了梁聚與敵軍將領一起吃飯。司徒文睿聽了那小廝的話,問梁聚:「梁將軍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梁聚看向那小廝,面生得很,他對府內的人員一直沒有上心。沈鏡慧眼識人不說,身邊有殷琪,魯青也在,所以他不擔心府里的人。
梁聚眼神如炬,盯著小廝看。因為他現在形容憔悴,和眼神倒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突然給小廝一種鬼魅的感覺,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你何時何地見我和敵國將軍吃飯的?」梁聚沉聲問道。
那小廝把背了好久的日子地點說了,梁聚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怎麼知道那是敵國將軍?」
這個問題收買他的人沒提,那小廝愣了一下,隨即戰戰兢兢的說道:「小的常年在地處邊界的江州生活,前年去山上挖藥草的時候見過他練兵。」
「你為何要挖藥草?」梁聚追問。
那小廝更慌了,為什麼不是預料之內的問題呢?他支支吾吾的說道:「小的母親常年患病卧榻,有赤腳大夫給開了個藥房,但小的買不起,只有上山去挖了。」
梁聚心嘆,這小廝倒還是個機靈的。他又問道:「你什麼時候去的我府上做事?做的什麼?」
這個問題小廝答的同樣順溜,因為這是事先準備好的。
待這小廝回答完,梁聚又問:「家母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家母於三年前過世了。」
梁聚也就堪堪問到這裡,便沒再往下問了,因為那小廝已經出現了紕漏。如果還不露馬腳,他還要接著問的。
梁聚這些問題一點邏輯順序都沒有,有些問題感覺與案子無關的,除了司徒文睿,另兩個陪審官倒是看笑話一樣看著梁聚,心道這人真是,熬了這麼些日子,腦子不好使了。
梁聚看向司徒文睿,說道:「卑職先問這幾個就好,殿下你看?」
司徒文睿咧嘴一笑,轉向那小廝時,臉色已經陰暗下來了,「大膽狂徒,敢欺騙本王?」
兩個陪審官詫異極了,一時想不明白,這小廝答的還好啊,怎麼就說他欺騙了。
「你母親三年前就去世了,你說你兩年前去挖草藥給你母親,死人還要吃藥么?」
司徒文睿也是反應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的,此刻內心倒是詫異,在他印象中,這個連襟屬於勇大於謀的人,說難聽點,有勇無謀,司徒文睿倒是想感嘆一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那小廝此刻才反應過來,臉色急劇變白了,兩個陪審官的臉色同樣不好起來。
「小的記錯了,這麼個時間說反了。」那小廝反應倒還算靈敏,想來找他的人倒用了番功夫。
司徒文睿還沒說話,跪邊上不遠處的梁聚便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將進我府的日子記的那麼清楚,我和敵國將軍見面的日子也那麼清楚,自己母親何時死的連年份都記錯?」
梁聚的聲音太過嘲諷,那小廝的臉更白了,支支吾吾的好一半天才說道:「小的見到這麼多大人物,太過緊張了。」
司徒文睿接話道:「依本王看,你倒是不緊張的,在本王年前一個謊言接一個謊言的。」
那小廝一個勁的磕頭說不敢,司徒文睿瞥了眼梁聚,對兩位陪審官說道:「兩位大人,這人該用個刑嗎?」
「這是證人,怕不好吧?」兩人猶猶豫豫的說道。
司徒文睿呵笑了一聲,說道:「可萬一是個假證人呢?」
「這樣不就屈打成招了么?」兩位陪審官說道,「於王爺名聲不好。」
「只要把案子破了,這個也沒人敢說什麼的,我以為兩位會很贊成我呢,畢竟你們對梁將軍……」
司徒文睿說了個半截話,不過兩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兩人嘿嘿笑了幾聲,略帶討好的說道:「贊成的贊成的。」
「用刑,先來十大板子吧!」司徒文睿嚴肅道,「咱們比梁將軍少一半。」
兩位陪審官心中紛紛自言自語,這能一樣嗎?梁聚是習武之人,這小廝可不是。
那小廝聽到要被打,直呼饒命,直呼冤枉。不過這幾句叫喚並沒有讓他免了板子,十大板子也是實打實的,直打得那小廝哭天喊地的。
待打完了,司徒文睿問道:「剛剛有沒有說謊了。」
那小廝愣了好一會兒,艱難的搖搖頭,說沒有。
司徒文睿看看兩位陪審官,說道:「今天也審不出個什麼了,那就明天繼續,這小廝也關進牢里吧!」
「他是證人……」陪審官之一剛開了口,又閉上了,因為睿王殿下看他的眼神很冷。
結束了刑審,司徒文睿回到王府,沈慈已經在屋裡等了他好一會兒,見他回來,趕忙迎了上去,「怎麼樣?」
「你問我還是問你妹夫?」司徒文睿笑著看沈慈。
沈慈愣了一下,回答道:「兩個都問。」
「我還好,感覺越來越有趣了。」司徒文睿笑道,「梁聚倒是不怎麼好,他受刑比較多,再好的身體底子,也挨不住了。」
見自家王妃一臉擔憂,他又道:「不過轉機也來了,估計很快就有結果了。」
「嗯?」沈慈訝異,「有眉目了?」
司徒文睿點點頭,說道:「多的不能和你說,新來了個證人,不過挨不住,定會說實話的。相信皇上的人已經在查那個小廝了。」
司徒文睿審案這麼久來,自然要去向司徒文韶稟報的,次數多了,也就察覺出皇上的態度了,因為他言語間像是相信梁聚一般。
「唉,鏡兒這幾日很想去看看梁聚的,現在可以見了嗎?」沈慈還是比較關心這個。
「這時候讓她再去求求皇上吧!」司徒文睿說道。
「哦,我這就去跟她說。」沈慈說道。
「你還是避一避吧,我是主審官,他是罪臣之妻,你上門的話,那會給兩家都惹麻煩的。」司徒文睿叫住沈慈。
沈慈愣了愣,有些羞赧,「哦哦,是妾身思慮不周,多虧王爺提醒。」
司徒文睿這兩年和沈慈關係不錯,此刻寵溺道:「我派人去說就成,就說去找證據的。」
司徒文睿很快派人去了郡主府,明面上說來找證據,跟文惜郡主對對口供,實則是告訴沈鏡,若是太擔心梁聚,現在可以去找皇上想想法子了。
沈鏡這幾日也聽聞了一些傳言,說梁聚受了重刑,心中焦慮,奈何無法見到,只能幹著急,此刻聞言,自是一番重謝。
沈鏡也不耽擱,第二日便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