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要財色雙收？

「慢走啊」

顧客剛下車，侯茂廷關上門立刻把計程表重新打上來，這樣計程車車頂才會顯示「有客」。之所以這樣操作，是因為侯茂廷有重要事情要做並且按照同行的經驗，這個時間段沒客。

「齊活」

這不是侯茂廷第一次來嘉華國際，但嘉華國際前廣場是真大，長應該有200米、寬估計也有100米，邊上都是路燈柱、廣場中心則是一根高達20米的不鏽鋼鐵柱、鐵柱頂上是一個1000瓦的照明燈，另外照明燈和路燈通宵不滅，因為照明燈外形很圓，人們戲稱它「嘉華國際不落的太陽」。

晚上來廣場上活動的人很多，為安全保險，侯茂廷把計程車開到廣場東邊最不起眼的角落。

「完美」

把計程車穩穩噹噹停在一個不算亮的路燈下，侯茂廷打算借這個空擋把今天全部流水好好整理整理。

仔細把四個門鎖好、小心地把敞開窗戶全部搖起來，然後把自己座位慢慢往後調、從褲兜里拿出橡皮筋……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后，侯茂廷首先把兩條粗壯大腿併攏、然後把包從腰上麻溜取下、把袋口的拉鏈拉開，最後把包里所有的錢統統倒在大腿上——五毛、一塊、十塊、二十塊、五十塊，紙幣和硬幣都有。

他要借燈光數錢。

第一遍倒完后，侯茂廷又小心檢查包里有沒有什麼遺漏……確認倒乾淨后，侯茂廷興奮地閉上眼睛、雙手愉快地合十貼在胸前。

「菩薩保佑」

祈禱五秒后，侯茂廷快速睜開眼睛、放下雙手。

終於可以摸錢了！

先用唾沫潤潤右手大拇指，侯茂廷首先把硬幣統統放到副駕駛，接著他把大腿上每一張皺紙幣耐心捋平整。雖然皺錢比平時多很多，但侯茂廷越捋越高興。

捋完以後，侯茂廷把紙幣按不同面值歸類、硬幣還是不管。歸好類之後，侯茂廷最後才借著路燈把相同面值的紙幣用橡皮筋紮好，硬幣放到副駕駛上。

扎完錢、感覺指頭有些干，侯茂廷又把手指頭放在舌頭上蘸了一下。

指頭剛蘸濕，侯茂廷就立馬開始點數……數完第一遍，侯茂廷不放心地又確認第二遍……確認完第二遍，侯茂廷又耐心驗收第三遍……五分鐘后，侯茂廷終於放下手——一共五百四十二塊。

這還不算硬幣。

右手摸著紙幣，侯茂廷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興奮起來。

把紙幣擱到副駕駛、把硬幣搬回大腿，侯茂廷開始點硬幣。

雖說硬幣個頭小，但總的來說硬幣比紙幣好數。

不用蘸濕手指、不用捋平、不用分類，一塊、兩塊、三塊、三塊五……一遍剛數完，侯茂廷就確定數目——一共二十八塊。

侯茂廷放下最後一塊五毛錢硬幣。

「不錯，不錯！看來今天晚上不用擔心交錢了」侯茂廷很高興。

流水又創新高！

哼著歌、把整理好的紙幣放回包、拉上拉鏈，侯茂廷把包重新別在腰上。

侯茂廷把硬幣放到自己專屬存錢罐里存起來，需要煙錢沒辦法！

搞定完一切之後，侯茂廷開心地把窗戶重新開到最大、然後把車載廣播重新打開——「日本首相……」

侯茂廷感覺大腿有些麻，猜測是剛才自己太緊張。

「聽歌放鬆一下」

侯茂廷把廣播調到最愛聽的音樂頻道。

……半斤八兩做到只積甘既樣

半斤八兩濕水炮仗點會響

半斤八兩夠姜就揸槍走去搶

出左半斤力想話裸翻足八兩

家陣惡搵食邊有半斤八兩甘理想吹漲

我地哩班打工仔一生一世為錢幣做奴隸

……

一邊嘴裡哼並不熟練的粵語，侯茂廷一邊把座椅調平——白天一直在拉活，現在休息一下。

難道真像易虛大師預測的，財神爺今天真的來搭我計程車了？

這個路燈真不錯，不明不暗剛好，侯茂廷把廣播聲音調小。

打開窗戶雖然有點吵，但還有涼風掃進來，侯茂廷覺得很划算，另外嘉華國際廣場真大……

吹著涼風、聽著歌，慢慢侯茂廷就感覺眼皮有些重……

不過沒等侯茂廷睡著，距離他躺下去大約十分鐘，就有人踢計程車。

……「下面是一首老歌《舞女淚》」

一步踏錯終身錯

下海伴舞為了生活

舞女也是人

心中的痛苦向誰說

為了生活的逼迫

顆顆淚水往肚吞落

難道這是命註定一生在那紅塵過

伴舞搖呀搖摟摟又抱抱

人格早已酒中泡

……

感覺計程車晃不停，侯茂廷關掉廣播、立馬警覺性坐起來。

那人趴在窗戶上，嘴裡說話。

「師傅……開門……」

想著自己剛眯上眼、計程車就被踢、敲窗戶還這麼用力，侯茂廷有些生氣。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莽撞！

借著微弱燈光，侯茂廷仔細看那人趴在窗戶的臉——眉毛彎彎、鼻子挺翹、眼睛閉著，總之樣子慈眉善目並且應該是個女的。雖然看起來不像壞人，但保險起見侯茂廷還是把腰包從右邊扯到前邊——世上的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說萬一要是壞人呢？

「師傅……開門……」那人邊說話邊用手指門把手，聲音斷斷續續。

雖然對狀況一時不確定，另外侯茂廷心裡有些生氣。但生意就是生意，哪有計程車在大街上不載人的道理？如果有這樣的人，那也是跟錢過不去，不過我不是！

想到這，侯茂廷還是第一時間把門重新解鎖，沒想到那人拉開門直接歪進計程車。

可我明明已經把計程車車頂指示燈調成「有客」，來人莫非喝醉了？並且她身邊好像沒有人隨行。

侯茂廷趕緊打開車廂燈。

打開門、下車，侯茂廷立馬跑到後面——因為他發現她好像是身材還不錯。

來到後面，侯茂廷驚奇地發現座位上這個女人身材確實不錯！而且從她滿身的酒氣來看，她應該已經喝醉！

侯茂廷眼睛在廣場上搜羅，他沒等到任何人再來計程車。

她果然沒有同伴！

借著燈光，侯茂廷仔細看才知道——她上半身躺在計程車後座上、雙腳卻在計程車外、閉著眼、睫毛很長、臉很白……稍微豐滿的身材在燈的庇護下顯的很疲憊，兩隻紅色細腳高跟鞋掛在腳上左右搖蕩。

哎！又是一個陪酒的！侯茂廷一聲嘆息。

「師傅……回家……」女人喃喃自語。

難道今晚要財色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