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剪刀
事發突然,誰也沒料到秋玲居然就這樣摔了一覺,皆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你這是故意衝撞格格嗎?」春花見宛瑩沒發話,最先反應道。
「哎喲,你這個蠢驢,連盆花都捧不好。活該一輩子在花房當雜役。」高嬤嬤氣急敗壞地罵道,話里還帶著要恭維一下宛瑩的意思。
秋玲整個人都傻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起自己以前雖然不及阿彩那邊針對宛瑩,可也沒少給她白眼。
此刻,她只覺得阿彩就是自己的例子,只怕自己今日不死,也是要脫層皮了。
「董格格,這個奴婢實在太沒眼力了。您怎麼處罰她,都不為過。老奴這就回去再抱一盆十八君子來!」高嬤嬤連忙又對著始終不發一言,卻已經沉下臉來的宛瑩道。
秋玲的死活在她眼裡根本不值什麼,關鍵是不能得罪眼前董格格才是。
匍匐在地的秋玲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辯解,只好跪在地上不停跟宛瑩求饒。
「格格恕罪,格格開恩!」
一旁的芸香見著同伴即將要遭受跟阿彩一樣的命運,心裡雖然有心想替她求情,可聽著高嬤嬤的話,明顯不會管秋玲的死活,她也最終緊閉雙唇,沒說一個字。
春花也側臉看向宛瑩,卻發現她始終盯著地上那盆被摔碎的盆摘瞧。
春花覺得奇怪,便順著宛瑩的目光,也去看那地上的殘花。
只見那些被散落在地的土中,冒出了一點閃閃的鐵器的光澤。
「格格,那土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呢?」春花立刻道。
經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不由得都看了過去,就連一直低垂著頭的秋玲,也抬頭去看正擺放在她面前的被摔碎的殘盆黑土。
「去撿出來看看!」宛瑩終於發話了。
春花立刻走過去,蹲下身去,用手去扒那土,果然露出一件東西!
高嬤嬤、芸香,還有秋玲也都往春花的手看了過去,居然是一把剪刀!
「格格,是這個!」春花從土裡撿出那把剪刀,回身拿到宛瑩跟前給她看。
只見春花手裡的剪刀簇新簇新的,剪口被磨得極其薄,一看就很鋒利。雖然被土壤掩埋著,剪上沾著一些土,但一看就是新的。
高嬤嬤心裡鬆了一口氣。剛剛春花說土裡有東西,高嬤嬤還真提了一顆心,生怕這花有什麼問題,那自己則脫不了干係。現在見只是一把剪刀,頓時就心安了。
「高嬤嬤,這土裡怎麼埋著一把剪刀?」宛瑩突然抬頭,對上高嬤嬤一張胖臉道。
高嬤嬤見宛瑩的臉上沒有半點笑意,頓時心裡一驚,小心翼翼地道:「許是哪個奴才不小心,落在裡面的。董格格息怒,奴一定回去細細查。現在,奴就回去再令人抱一盆上好的十八君子來!」
說完,高嬤嬤也不管地上趴著的秋玲,立刻轉身對著芸香道:「還不快放下,隨我回去抱花!」
芸香如獲大赦一般,連忙低著頭,將她手上的那盆波斯菊往一旁的高几上放了上去。
「慢!」宛瑩想起原身在這老嬤嬤身上所受的磋磨,便不想就此放過她回去,「明明是嬤嬤小瞧了這明月軒,送來的花也不事先檢查一二,反而推到手下人身上。」
以前這個高嬤嬤就如此這般,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但凡出了什麼岔子,一概推到她們身上。正因為有了她的示意,她手下那些跟紅踩白的下人才會為了討得她的歡心總欺負原身。
至於這個高嬤嬤為何不喜歡原身,大抵是因為原身出身不好,又不如其他人那般奉承拍馬,興許還有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格格,老奴哪裡敢輕視明月軒。這剪刀應該是修剪花草的匠人落在裡面的。還請格格不要誤會老奴。」高嬤嬤連忙擺擺手道。
「誤會?那剪刀怎麼不落在別人那裡,偏偏落在送給我明月軒的花盆裡?」宛瑩怒道。
高嬤嬤有點懵了。可是她卻聽明白了,宛瑩這是要找她的麻煩了。
「董格格,老奴不知道您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其實這剪刀落在花盆裡,也不是頭一回了。就連李側福晉那裡,也有一回,李側福晉人好和善,對我們這些下人也從不苛責。若是李側福晉碰到這樣的事情,絕不會怪罪我們的。」高嬤嬤一改先前點頭哈腰的神色,頭略略抬起來,帶著倨傲的神色道。
宛瑩自然聽出高嬤嬤說這句話的意思,無非就是說:她是李側福晉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其實,高嬤嬤帶著兩個丫頭進來的時候,宛瑩就已經掃了掃她們的面相。
芸香,眉毛素淡,生了一雙魚眼,偏偏又長了一個偏凹鼻!生魚眼的人容易過早夭折。偏凹鼻則是「年壽低壓山根小,鼻面相生差不多。準頭蘭尉些須見,不貧不夭病相磨。」故此,生有此鼻的人容易疾病纏身。
嘖嘖,果真是苦命呀!
再看看秋玲,她則是一雙醉眼,正是「紅黃迷亂卻流光,如醉如痴心昧昂。女犯貪淫男必盜,僧人道士亦荒淫。」再看看她的鼻子,是露骨鼻,生有這樣鼻子的人隱含著貧窮孤獨之氣,不是吉相。
「兩個都沒好相貌,心還不善,懶得理她們,自生自滅吧!」宛瑩當即腹議道。她自然記得這兩個人之前是怎麼對待原身的。
再瞧瞧高嬤嬤的面相,她生了一雙熊目,正是「熊目睛圓又非豬,徒然力勇逞凶愚,坐伸不久踹息急,敖氏還能滅且無。」
就憑這雙眼睛,宛瑩就可以推斷高嬤嬤最終會死在她的「靠山」身上。
「李側福晉最近只怕也不怎麼願意看到高嬤嬤了吧?」宛瑩淡淡地道。
高嬤嬤心裡一縮,彷彿被宛瑩踩到了那截小尾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