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裝可憐
里正心裡也冒著火。
兩人出了屋子，就看見幾個男子走在前面，楚南喬走在中間，她興許是不想來，被人拿了根棍子戳一下，她就低著頭往前走一幾步。
看那樣子，瞧著就可憐的緊。
「讓人去喊楚申、韓氏過來，再去把他老子娘和大哥也喊來，丟臉丟到村子外去，像什麼話！」族長怒斥一聲。
里正立即去了。
等人到了，溫北海立即上前行禮，「見過先生！」
「是俊之啊！」族長頷首，問了句，「你和這些人一起，所為何事？」
溫北海看了一眼楚南喬，「在山上遇上，她正要跳崖，被同窗拉住，一番詢問下，得知是楚家村人，同情她的遭遇，本想送他回家，她又不肯告知我們家住何處，只能送到先生家裡來！」
「……」族長看了一眼楚南喬。
心裡也不是滋味。
你看好好一個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本應該打扮的漂漂亮亮，但你看看她，一身髒兮兮，臉上、嘴巴上還有泥巴。
「你是楚二郎家南喬吧！」
楚南喬上前幾步，低著頭，輕輕的點了點頭。
「……」
這小心翼翼又膽怯的樣子，族長猶豫片刻，朝屋子裡喊了一聲，「老婆子！」
「唉！」
一個有些年紀的老婦人快步走出來，「啥事？」
「你帶這丫頭進去，咱們大妞兒的舊衣賞拿一套給她換上，你給她洗洗！」
族長媳婦那也是有些見識的，又是老夫老妻，自然明白族長是想讓她看看，這孩子身上是否有傷。
朝楚南喬伸手，「來，孩子跟我來！」
楚南喬猶豫片刻，才跟了過去。
「你呢，喊我五嬸婆，一會提水進來的你得喊大伯娘，給你拿衣服的，你就喊他鈺姐姐吧，她已經定親了，肯定是比你大的！」
「五嬸婆！」楚南喬喊了一聲。
「嗯！」
進了浴房，熱水拎進來，楚南喬喊了一聲，「大伯娘！」
「……」
盧氏微微差異，笑了笑才說道，「倒是個懂事的！」
「可不，我剛剛跟她一說，就記住了！」
五嬸婆讓楚南喬自己脫衣服，楚南喬猶豫片刻，把衣服脫了。
就聽到抽氣聲。
五嬸婆不言語，盧氏則驚的目瞪口呆。
楚鈺送衣服進來，見到楚南喬身上的傷痕，嚇的尖叫一聲，「啊……」
她素來順風順水，又因為阿爺是族長，又開了學堂，寫的一手好字，繡的一手好花，家裡長輩疼愛，從小到大還沒被打罵過，身上更是雪白粉嫩，哪裡像楚南喬身上都是傷疤，新傷舊傷，青青紫紫，還有血口子。
可把楚鈺嚇壞了。
趕緊把衣服放在一邊，人便跑了出去，走到族長身邊，緊緊拽住他的袖子，「阿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族長一頓。
心裡頓時明白，楚南喬身上的傷，怕是很嚴重。
「大妞兒……」族長輕喚一聲。
「阿爺，你可得為她做主，身上就沒一塊好肉，新傷舊傷，傷痕纍纍，……」
「進屋子去！」族長沉聲。
楚鈺看了看族長，又看了看那些個書生，跺了跺腳，轉身去了自己娘的屋子，找家裡存放的藥膏。
族長看著不肯走的書生們，深深吸一口氣，「你們先回去吧，且相信老夫一次，定會妥善安置好她，你們都在這裡，她反而會越發緊張害怕！」
溫北海先起身，抱拳行禮，「先生，學生先回了！」
「嗯！」
溫北海一說要走，其他人也不好久留。
只是回去的時候，恰好遇到了那幾個要走的書生。
「……」
「不是楚昭爹娘？」
溫北海頓時明白，楚南喬是楚昭的姐姐，面前這個瘸腿男人的女兒。
「……」
他沒有多言，直接走過去了。
只是有人忍不住問了句，「你們是楚南喬的爹娘？」
？
楚申雖然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呵呵！」
那問話的人冷笑一聲，邁步走了。
其他人看著楚申也是，沒有取笑，沒有多問，就是那眼神，蔑視的緊。
楚申身子一僵。
待那些人走遠之後，還回頭去看。
「當家的？」韓氏輕喚一聲。
楚申看著她扶住自己的手臂，一把甩開她，「看你乾的好事！」
「……」
韓氏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委屈的直想哭。
楚申卻一拐一拐的繼續往前走。
等他到族長家，喊了一聲，「五伯！」又對著里正喊了，「叔！」
「哼！」里正冷哼一聲，不想搭理。
族長看了楚申一眼，指了指一邊的位置，「坐吧，等你爹娘、大哥到了再說！」
「是！」楚申心裡很是忐忑。
聽說南喬被找回來了。
人呢？
好幾次去看族長，族長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
楚申越發忐忑。
韓氏站在他身邊，半邊臉還腫著，眼睛到處亂瞄。
見族長媳婦出來，臉色沉沉。
身後跟著她兒媳婦。
盧氏看了一眼韓氏，搖搖頭轉身離開。
五嬸婆過來坐在族長身邊，靠近他輕聲說道，「渾身上下都是傷，新傷舊傷，沒一處好肉，頭上一個大包，我問了一下，是韓氏用火鉗打的！」
「……」
族長沒說話，倒是看了韓氏一眼。
朝自己妻子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五嬸婆也沒久留，轉身去廚房燒點吃的。
聽那孩子說，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肉這種東西是不能吃的，只能燒點稀飯，讓她先吃頓飽飯。
浴房裡。
楚鈺小心翼翼的給楚南喬抹葯，「疼嗎？」
疼肯定是疼的。
不過楚南喬還疼的有點刺激和爽意。
會疼說明還活著，只有死人才不會疼。
「不，不疼！」楚南喬抖了一下。
輕輕出聲。
楚鈺是個很溫柔的姑娘，從小被保護的很好，又沒吃過虧，更沒有接觸過太多骯髒事兒。
楚南喬一抖，她就低下頭輕輕的吹，「我輕一點輕一點！」
她比楚南喬還緊張。
「你後娘是不是經常打你呀？」楚鈺輕輕出聲。
楚南喬沒說話，卻是輕輕點點頭。
然後又小聲道，「你別說出去，要是要是被人知道了，她會打死我的！」
楚鈺點頭，眼神里都是同情。
「那給你飯吃嗎？」
「要看什麼時候，如果他們吃剩我就有，要是沒剩的，我就只能吃洗鍋的水，有時候洗鍋水也不給我的……」
這話半真半假，但原身過的確實凄慘，她楚南喬就不會如此窩囊。
才第一天，就吃到了饅頭，雖然是靠騙的。
還吃到了番薯，是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