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賣掉

什麼三觀，楚南喬就不在乎這個。

都要餓死了，命都沒了，還說什麼三觀。

「……」

楚鈺好一會後才說道，「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

怎麼辦？

楚南喬想，最好是離開呀，離那個家遠遠的，但這麼走，似乎對不起原身。

她得回去做點什麼，比如把那瞎眼的眼和惡毒繼母狠狠收拾一番。

但其實她壓根不想多管閑事。

楚鈺也覺得這事情難辦，首先楚南喬爹還在。

「你爹應該會接你回去的！」

「應該吧！」楚南喬說著，顫抖了幾下。

以示自己害怕。

這身體毛病不單單是外傷，還有內傷，真要調理起來還是很有那難度。

外面，楚申的爹娘、大哥大嫂都被喊了過來。

兩個老的還好，楚大郎、楚陳氏卻是剛從田裡回來，腳上、手上都還是泥巴。

「族長！」

族長頷首，「先坐下吧！」

大房日子也不太好過，家裡孩子要娶媳婦，要用銀子的地方太多，只能想辦法開荒種地。

看著楚申，楚大郎心裡就明白了些，不過他向來沉默，只一心幹活養家，這會子三個兒子還在開墾山地。

楚陳氏口乾的厲害，去找五嬸婆要碗水喝。

五嬸婆拉著她在一邊說話，「太不像話，那孩子渾身都是傷，就沒一塊好肉！」

「平時我們也忙，老二那邊又不過去，也不太清楚，嬸娘您也知道，從當年他一定要娶大韓氏，爹娘就傷透了心，二房這邊就很少走動，後來大韓氏去了，他又娶韓氏，爹娘就更不過來，南喬一般也不出門，韓氏在外面說的挺好聽，卻不想……」

「你也別怪嬸娘多嘴，那孩子真挺可憐，我帶你看看去！」

五嬸婆帶著楚陳氏進了浴房外間，輕輕掀開帘子讓她看。

浴房裡，楚南喬身上的傷痕就看的十分明顯。

楚陳氏瞧著愣住。

慢慢走出屋子，輕輕的呢喃一句，「就我家那三個小子，他爹都沒下手打過！」

「到底不是親生的，打重些也不心疼，但大郎媳婦呀，其實嬸娘的意思，這孩子最好你們接過去養著，養上兩年給嫁出去就成！」

楚陳氏錯愕。

「嬸娘，這……」

「也就管口飯吃，衣裳我把大妞兒穿不上的送她，也就不必置辦了，你看她也是手腳利索的勤快丫頭，給你燒火煮飯洗衣掃地肯定是可以的，這麼大個姑娘你接去養兩年，給尋個好人家，她日子過的好，肯定會念著你們夫妻的好！」

楚陳氏抿了抿唇。

「不瞞嬸娘，家裡從公爹去年病了一場，家底子都掏空了，如今開墾荒地的銀子還是我回娘家接的，想著多種些東西，把口糧掙出來，家裡米缸都空了！」

五嬸婆不言語。

楚陳氏朝浴房看了一眼，又像是下了決定一樣，「我和當家的商量商量！」

五嬸婆點頭。

楚陳氏楚大郎身邊坐下。

扯了扯楚大郎衣袖。

楚大郎不解，到底還是跟著她走開去一邊說話。

「啥？」楚大郎驚呼一聲。

把南喬接大房來養？

這，這……

「家裡沒糧食了，要是去年這個時候，我二話不說就接過來，反正也是多一張嘴，可現在跟著我們怕是越發的吃苦！」

「那也總比在老二那裡，被打的渾身是上，小命丟掉強，我要是南喬，我寧願去咱們家吃糠！」

楚南喬和楚鈺站在拐角。

楚鈺看著楚南喬。

「？」

楚南喬沉默。

「你胡說什麼呢，這事咱們說了不算，得看看二弟怎麼說！」楚大郎輕聲，拉著楚陳氏過去坐下。

楚鈺才輕聲問楚南喬，「你願意去你大伯家嗎？」

「去不去又不是我能做主的，鈺姐姐說是不是？」楚南喬輕聲。

對這個大伯，她也沒印象。

反正兩家在一個村子里，基本上不走動。

「這倒也是，不過若是你想去，我和阿爺說說，興許你就真去了你大伯家！」

等到人都到了，族長看了一眼大家才說道，「你們都來了，就南喬這孩子的事情，我想問問你們怎麼打算的？」

「怎麼打算……」

韓氏剛要開口，族長沉沉出聲，「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韓氏頓時漲紅了臉。

楚申抬眸瞪了她一眼，韓氏縮了縮脖子。

楚老頭吧嗒吧嗒抽著旱煙，她身邊坐著的老婆子劉氏，一直抿著嘴。

「楚申，你是南喬的爹，你來說！」

楚申沉默。

好一會後才說道，「這樣的女兒，我楚申要不起！」

「……」

楚老頭、劉氏都錯愕的看著楚申。

再不濟那也是親女兒。

楚大郎看了一眼站在一邊低垂著頭的楚南喬，小姑娘瞧著可憐巴巴的，攪著手，緊張害怕的發抖。

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既然你不要，我大房要了！」

當初算命的說，他命中注定有個女兒，可自己媳婦生小三的時候傷了身子，後來一直沒懷過。

想來這個女兒，便是楚南喬了。

楚老頭、劉氏看向自己的大兒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族長微微頷首。

楚大郎到底重情義些，又去看低垂著頭的楚南喬，「南喬，你願意去你大伯家嗎？」

楚南喬抬眸，怯生生的看了看自己大伯，又去看大伯娘，微微點頭。

去哪裡不是去呢。

去大房沒吃的有什麼關係，他們若是對她好，她自有辦法帶著他們賺錢發財。

族長頷首，「既然如此，那南喬就是大房的人，女娃兒不用上族譜，在我和里正這裡過了明路，就是大房的人了！」

「賣頭豬還有幾個錢呢，大哥這就白白把人帶走了！」楚申沉聲道。

「你……」

「老二……」

楚大郎、楚老頭低低喊了一聲。

「怎麼？我作為她的親爹，養了她這麼多年，吃了我多少糧食，我要點銀子怎麼了！」楚申沉著臉出聲。

一時間，都錯愕、震驚，不堪設想的看著楚申。

楚南喬忽地譏諷笑出聲，「呵，呵呵……」

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

又是笑，又是哭，瞧著就有點不正常。

「你賣掉我，要多少錢？」楚南喬問。

聲音冷了又冷，「你開個價，要多少錢，我來給，但是你拿了銀子，從此我們一刀兩斷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