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鈴蘭坐在椅子上,兩隻腳搭在春香老鴇的大腿上,品著香茗愜意的享受著對方的周到按摩。吶,這個英挺的俊男,比比這個坐著比我還高出一頭的結實身軀,這個貨真價實的帥哥,我實在叫不出春香老鴇這樣的名字。
「話說,我應該叫你們什麼呢?」我喝著甜甜的花茶,十分不滿這兩個主人家的待客之道。
「鈴蘭。」鈴蘭還是鈴蘭,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
「春。」
「原來春香老鴇叫春呀!」嘖嘖,這話說的,怎麼這麼彆扭呀,這花茶喝起來是越來越有味道了!
喝茶吃著略帶藥味的糕點,我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這兩人的身份,原來是盛名即退隱江湖的殺手師徒,徒弟春為了師傅不得不屈身煙花之地,四處尋訪藥材。最後在懷安城落腳遇到我,小飛俠大人,純屬意外中的狗屎運,輕輕鬆鬆就從林珏林相國手中求的救命良藥。
「其實小飛算是我與春的福星呢!」鈴蘭嬌笑道,紅潤的臉色絲毫看不出年齡。看著春溫柔周到的服侍,難道這兩人是夏朝版的楊過與小龍女?
「嗯。」春點點頭應聲道。咦,現在的春先生似乎更偏向於冷漠,與以前老鴇形象的啰啰嗦嗦絲毫不同,看來人真是善變的呀!
「那小蘭花又是怎麼和你們認識的呢?」
「一直都認識呀!」小蘭花不知道從哪裡捧出一罐腌制的雞爪,毫無淑女形象的啃起來。
「什麼叫一直都認識?」我十分不解,這裡的人都喜歡打啞謎,自以為高深莫測的樣子著實讓我不爽。
「事實上,從小與父親在外流浪時,我就與鈴蘭還有春認識了,他們來到懷安城之後也很快就通知了我,所以說是一直都認識,呵呵!」小蘭花現在笑得好張狂,和以前大不一樣。我很疑惑,可是小蘭花不說,我也不好再問。
鈴蘭表達一番謝意后,說是有貴客要見我,便丟下我一人坐在那裡等候。聞著滿室的清雅葯香,我打量著房間四處尋找源頭。小暖閣里一整套的紅木桌椅古樸溫潤,軟塌倚在窗邊正好欣賞窗外的園景,最後終於在充當隔板的屏風後面找到一尊精緻的青銅香爐,精緻的床榻柔軟舒適,淡淡的葯香竟說不出的好聞。
飽餐之後一直沒有午睡,現在反正人還沒有來,我不如在這裡休息一下再說別的事。聞著淡淡的香草味,我沉沉睡去。
「蘭兒,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鈴蘭倚在春的身上思索道,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唔,也許吧,想起來再做吧!」小蘭花低頭細緻的啃著手中的爪子,嘴角含著竊笑,我才不要告訴鈴蘭她忘記把平時午睡用到的安神香爐撤出來了!
鄭海進到房間,十分意外竟然沒人,不管是老闆還是要請的人,但細細一聽,屏風後傳來隱隱的均勻的呼吸聲。進到裡面果然看到歐陽飛在小床上睡得香甜,鄭海不禁莞爾,小飛還是這麼自然無拘無束的,真好!
被人叫醒過來,我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向來人,是鄭海。我有些奇怪他怎麼在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小飛近來可好?我就要與白曉成親,特此來給你送喜帖。」
「送到老爹那裡就好了,你不必這麼麻煩在跑一趟。」我接過喜帖,只見大紅的彩紙上裝幀精緻,龍鳳呈祥鴛鴦交頸,甚是漂亮,不禁喃喃:「以後我的喜帖一定要比這個還漂亮!」
「什麼?」鄭海問道,不太確定自己聽到的是不是那句話。
「哦,沒什麼!這麼說是鄭海你找我?」
「正是。」
我從床上做起來,想了想在腰上的兩個隨身攜帶的錦袋中翻找,很快便找到一塊兒令牌和一顆指肚大的黑珍珠,將兩樣東西放到鄭海手中,我道聲賀喜!
「小飛你這是何意?」鄭海指著令牌問道,說罷想要把令牌再塞回給我。
我背過雙手堅決不再接過,解釋道:「這令牌你當時送與我,我卻一直都用不到,白白浪費了你的好意,這次正好物歸原主。」
「至於這個,」我指指珍珠道:「一時身上也沒帶什麼好東西,這顆珍珠雖不是多名貴卻也有些名頭,暫時當作賀禮,等到你大婚之日我在奉上厚禮!」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什麼賀禮。」鄭海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一番心意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我雙手抱臂但笑不語,就算不是為了賀禮,那也得是為了賀禮!因為除了賀禮,我再送不出什麼好東西了……
兩人一人呆立,一人傻笑,到最後就連鄭海都忍俊不禁。搶過我手中的喜帖,鄭海撕碎了扔到窗外,「小飛,我還要仔細琢磨琢磨,這場婚禮,你還是不要參加了吧!」說完從窗口跳出,瞬間消失了身影。
真是麻煩發傢伙,不去就不去,還省得我路上折騰。整整衣衫,我找到後門溜出去,順著街巷回到了老爹那裡。小蘭花這丫頭現在學壞了不少,連我都敢整,那香爐里分明有安神的藥草,這丫頭都不提醒我,害我昏睡那麼久。
回到家中,老爹見到我點點頭,轉身去陪家裡的眾姨娘去了,一點都沒有見到孩子的喜悅。我摸摸鼻子,算了,還是回房好好洗個熱水澡祛祛身上的藥草味道吧!
第二天一大早,林仲元就派人過來接我回無名村,老爹咂吧著米粥嘆息道:「真是兒大不由爹呀!」
聽聽這語氣,分明是一深宅怨爹的苦嘆,我無奈只得停下步子交待來人要在宅子多住幾天,至於季陽還是林仲元要發火,那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好不容易在陰沉的冬季擠出一層陽光,我與老爹坐在花廳閑談。老爹絮叨這皇帝大叔與林珏林大人的衝突、討好與安慰,兩人終於在七月離開懷安城之前達成共識,共結連理,「今年的新年大概就是兩人成親的好日子!」老爹感嘆道。
「撲……這夏朝好像沒有律令,同意男子與男子之間的婚約吧!」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季陽和林仲元難道是要我兒閉目塞聽嗎?那姓夏的皇帝老兒已在兩個月前頒布新令,允許同行成婚,妹喜與鄭真打算在明年開春完婚。」
腦袋轟轟響,這保守的古人看來還是很開放的嘛,連婚姻法都補充健全了。季陽和林仲元確實沒有說過此事,大概是覺得不必要吧!
「飛兒你再這般委屈,以後還不讓那兩人吃得死死的!」老爹咬牙切齒的說道,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不過,「老爹你是什麼意思,可不可以說清楚?」
甩甩袖子,老爹氣呼呼的走了,邊走還邊嚷嚷,「走吧走吧,趕緊讓季陽和林仲元把你領走吧,省得在這裡氣我!」
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七姨娘在一旁嘻嘻笑,「飛兒你是真傻還是假遲鈍,怎麼這般可愛?」
我十分不滿,為什麼我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飛兒以後要是被欺負得厲害了,可要回來找姨娘,姨娘一定教你訓狼良方!」七姨娘就這麼婷婷裊裊的走開了,留我一個人在那裡傻眼。
看來確實是我腦袋不好使,都聽不大懂這些人的高深莫測,而不是在無名村的小院里呆久了出現幻覺。既然哪裡都一樣,我還是老老實實回去吧,省得惹老爹煩心。
詢問妹喜的具體情況,老爹也知道的不是很詳細,我交待著要回村,老爹拍著桌子氣呼呼的吼道:「傻小子走就走,羅嗦什麼!」
看來老爹真的是更年期到了,脾氣這麼不好,一點都沒有年輕時候的溫文儒雅。這時想起了林仲元,這人倒是儒雅了,卻是一肚子黑水深如潭。
脖子上掛著水袋,褡褳里塞滿零食小點心,我在城門口買了一匹油光水亮的黑毛驢,嘴裡哼著拐了十八道彎的鄉音小調,晃晃悠悠的騎著新坐騎往無名村方向趕去。
這毛驢倒也聽話,一路上除了偶爾「啊嗚啊嗚」的叫上兩嗓子,倒也沒費我多大的事兒,一路灰塵僕僕的我沿著大道走,一輛馬車策馬狂奔掀起一陣塵土飛揚。
我咳著嗓子打眼一瞧,咦,這馬車怎麼這麼眼熟,是無名村誰家的?
「小飛,你竟然丟下我一個人到處亂跑!」車上下來一個粉綠衣衫的女子,對著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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