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道至簡
「何為劍道？」
北笙的問題在講道現場響起，聲音雖小卻清晰無比。
正在講道的白樺微微愣了一下，正在踱步的腳停下，向後方看去，看著亭榭中的少女。
那個問題，便是那位少女問出口的。
白樺在莫師的紅色冊子上知道，那少女叫北笙，天賦出色。
只是...
他才是此次講道的講師，北笙不懂，不問他，反而去問李平安？
白樺的目光落在李平安身上，眼裡蘊含著嘲諷的意味。
何為劍道？
區區一個李平安，又怎麼可能懂何為劍道？
白樺身後，所有的導師目光都是落在李平安身上。
白成墨眼神微微眯起，原本他還想著如何找機會斬斷李平安與北笙的因果，讓北笙清楚的認識到差距。
現在北笙這麼一問，他都不用去找機會了。
北笙這一問，簡直是把李平安推到台前來。
連他們這些導師都不敢說了解劍道，參透劍道。
一個李平安，又如何能夠懂得劍道奧秘？
見所有的導師與講道的師兄都朝著後方看去，講道場上的數百位弟子無一例外的回過頭去，看著亭榭中的少女，微微吃驚。
其實，北笙問出了他們心中想著的問題。
可是，他們雖然心有疑惑，卻始終沒有問出來。
而北笙，心有疑惑，也問了出來，卻問的不是白樺師兄，這便是大問題。
此刻，所有人都看著李平安，眼裡有著各種情緒閃過。
嘲諷，得意，幸災樂禍，各樣的情緒不一而足。
總之，所有人都等待著李平安出洋相的畫面。
平時越是特立獨行，越是裝作一副高深的模樣，此刻便越是要摔得慘。
沒有人相信，李平安會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李平安肯定回答不出來。
這個問題，連許多修行者都難以回答，何況是一個李平安？
...
北笙在問出口的時候，便是知道自己犯錯了。
此刻看著如此之多的目光落在少爺和自己身上，臉色更是變得蒼白起來。
她犯了一件可怕的錯事！
她把少爺推向了深淵，推向了刀口。
「抱歉，弟子的過錯，這個問題是弟子的無心之舉，各位師兄導師請不要在意。」北笙連忙說道，聲音壓得極低，生怕再次犯錯。
只是，面對北笙的抱歉，沒有一個人說話，現場極其的安靜。
所有人都看著李平安。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導師和師兄，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
果然，下一刻他們的想法便是得到了證實。
只見白成墨輕輕的站了起來，看向李平安，語氣平淡的說道，「入青山數個月，不修鍊，不修劍，想必，你已經參悟了劍道。」
「那麼，何為劍道？」
聽著白成墨導師的問題，北笙臉色更是煞白了起來。
她知道，白成墨導師這是在針對少爺。
來自一位導師的針對...
就算少爺再厲害，又如何比得上青山劍宗的導師？
...
現場很沉默，很安靜。
所有人都是搖頭，有些惋惜的看著李平安。
如果李平安當初像他們一樣，虛心求教，便沒有現在的針對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李平安不敢回答，也不會回答時。
亭榭中的那道白衣少年，卻是輕輕的拍了拍北笙的肩頭。
北笙抬頭，卻見少爺已經轉過了頭。
...
迎著無數道目光，李平安看向白樺，最後目光落在白成墨的身上。
「何為劍道？」
「能殺人是劍道。」
「能傷人是劍道。」
「能救人是劍道。」
「能出劍是劍道。」
「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而出劍，便是劍道！」
李平安的聲音是那麼的平靜，卻是那般的清晰，更是帶著某種震撼力。
他們震撼的不是李平安說的內容，而是震撼於李平安真的敢說。
而且，還說得一臉的理所當然！
難道，李平安就不知道胡扯的後果會很慘嗎？
李平安的話語，在現場引起了一陣喧嘩。
「狂妄！」
「無知！」
「自以為是！」
陣陣喧嘩中，無數奚落謾罵的聲音響起。
這李平安，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
人群中，林杉冷笑著看向李平安，「劍道繁複奧妙至極，又豈是你說的這般簡單，不要丟人現眼了！」
「就連師兄都不敢說參悟了劍道，李平安，你就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了！」
林杉的話語再次激起了一片喧嘩。
李平安沒有理會那些喧嘩，只是平靜的看著白成墨。
「大道至簡，萬物皆可為劍。」
千變萬化是劍道，其快無窮是劍道，其鋒無以匹敵是劍道，其勢重若千鈞一樣是劍道。
一座峰可為劍，一朵花可為劍，一株草亦可為劍。
心中有劍，萬物皆可為劍。
心中無劍，千萬把劍也不是劍。
一劍萬物，萬物一劍。
這，便是青山劍道。
後面的話，李平安沒有說出來。
如果連前面劍道至簡都未曾用心，又何以理解劍道至繁的道理。
而劍道，從始至終都是為了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
不管是由簡入繁，還是由繁化簡，皆是為了達到目的。
能夠達到目的，便是劍道。
...
講道場中，諸多外門弟子冷笑的看著李平安。
陳南看著李平安，腦海里想起李平安之前的話，驚疑不已。
周綺心中則是微微一動，陷入了沉思。
白樺目光奇光的看著李平安，臉色略有難看。
不是說，李平安，資質平庸么？
而白成墨，平靜的神情之下，心中卻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這李平安，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是巧合還是胡扯？
其中，讓白成墨更為在意的，則是李平安所說的那句話。
大道至簡，萬物皆可為劍。
這句話，和峰主說得極為相似。
那些講道場上吵鬧的弟子，此刻都沒有發現，高台上的師兄和導師們，臉色皆是有些異常。
顯然，李平安的這番話，也是讓他們有些驚疑不已。
...
「狗屁的大道至簡，萬物皆可為劍。」
「這種話誰不會說？」
一名弟子啜了一口，看著李平安說道，「很簡單，贏了我，我便無話可說！」
那名弟子的話，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而所有的目光，都是看向了李平安。
說歸說，可真到了試劍的地步，所有人都想知道，李平安，是否有那個膽。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李平安，可是從來沒有修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