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二文（4）班

兩天後，陽江一中開學報名的日子。

曹正軒挎著他高中用的舊書包，從後門走進了高二文（4）班。

教室里，四個吊扇在瘋狂的轉動，六十多個學生坐在裡面，使得室內溫度遠比室外溫度高。

第一時間進入曹正軒視線的是一個坐在桌子上的男生，著安踏運動裝，露出的手臂，小腿都黑黑的，臉部皮膚也黑黝黝的，還挺有肌肉感。一看就是個「運動健將」。個頭至少在一米七八以上。周圍四五個女生都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絲毫不掩飾心裡的愛慕。

「你們這幾個花痴，下面都痒痒了，是吧？」一個中等個子的男生擠過去，一副猥瑣相，「就喜歡聽徐崢瞎BB。他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的！」

好幾個人笑起來。

「草你麻痹，」徐崢猛地推了這個男生一把，「你張文盛就知道損我。我鑞槍頭？你把你pp撅起來，看我是什麼槍頭？我絕對讓你去醫院縫他個七針八針。」

「我咔，徐崢，那也太雄壯了吧？我好喜歡的。」坐在窗戶底下的一個男生嗲嗲地道，「我撅我的pp好不好？」

「戴豪駿，你要是去一趟泰國，變成人妖回來，我可能會勉強一下自己。」

「那是我今生今世的夢想！」

這下子，近乎全班鬨笑。連那三四個擠在一塊談英雄聯盟的都大笑不已。

而這幾個女生笑得更為誇張，根本不會因為兩個人的對話內容而稍顯害臊。其中一個胖妞笑得往後仰，胸前兩個兔兔挺得高高的。

不過，曹正軒注意到，有兩個人不為所動。一個是坐在最後排的面部白皙的男生，一直低頭玩他的手機。還有一個是坐在最前排的小個子男生，只是這個小個子男生時不時往後看，看向的都是坐在徐崢左手邊的那個長發女生。

「文盛你跟我扯淡還不是因為你喜歡詩怡，」徐崢瞟了眼長發女生，「問題是詩怡她不喜歡你呀。不過人家也不喜歡我，喜歡的是理科六班的鄭帥鍋，你又不系不知道。」

「徐崢，」長發女生忽然在徐崢健碩的大腿上拍了一下，「你要是白一點，我會喜歡你的。」

「你幹什麼？」徐崢在這個女生拉得筆直的長發上輕拍了一下，「吃我豆腐啊。含蓄，女生他媽一定要含蓄。」

「含蓄？你跟萬詩怡談含蓄，」長發女生右手邊的短髮女生道，「我萬姐要懂得含蓄，還會去挑戰那個喜歡鄭恩明的傻妞？」

「雨歆，你呀一點都不給張文盛面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好歹你們五百年前也是一家啊。」胖妞道。

「這件事，陽江一中的都知道啊。我給面子也沒用。」張雨歆，也就是那個短髮女生道。

「沒事，沒事。」張文盛道，「鄭恩明不是不喜歡詩怡嗎？這樣，我就還有機會，詩怡對不？」張文盛沖萬詩怡諂媚一笑：「這個周六晚上咱們一起去看電影，好不好？」

說著，張文盛硬生生擠到萬詩怡身邊，一副賤賤的樣子。

「行啊，」萬詩怡也不避讓，「你幫我請到恩明一起去，我就陪你去，還有我這幾個妹妹都帶上。」

「詩怡，我愛死你了。」小個子女生當場在萬詩怡臉上「啵」了一下。

「那我不是去做王八嗎？」張文盛道。

「文盛，你最擅長的不就是做王八嗎？你看你跟在趙江東後面，兩腿張得又開，雙手擺起來，那就是一個大王八的造型啊。」徐崢哂笑道。

「你媽的徐崢，給你臉你就拽是吧？」張文盛臉都綠了，「我不看你是同學的面，現在就整一伙人來把你的鑞槍頭折了。」

「聽聽，大家聽聽，我告你張文盛，不要把趙江東看成是你爹。我看關鍵的時候能為你出面的還是我徐崢。咱才是高二文（4）的保護神。」

好幾個人附和。

「來來，我給咱班的保護神捶捶腿。」萬詩怡道。

「去，你還不是又想吃我豆腐。」

張文盛牙齒咬得嘎嘣響。

……

站在後門旁關注這一切的曹正軒見誰都沒注意上他，就向那個一直玩手機的「白面書生」走去，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來，而後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玩什麼呢，這麼投入？這位置沒人坐吧？」

「死開。」白面書生頭都不抬。

曹正軒差點噎死。這都是一群什麼貨？以後成天面對這一伙人，不短壽都不可能啊。

倒是四個談英雄聯盟的率先注意上了曹正軒。其中一個問道：「這位大哥，你找誰？」

「大哥？我看上去有這麼老嗎？我是轉過來讀書的。這不是高二文（4）班嗎？」曹正軒故意揚聲道。

曹正軒提高了分貝，所有人才注意到教室里增加了一個人。

「你……是新同學？」戴豪駿捏著嗓子道，「哇，好帥好帥喲。又是我喜歡的類型。」

「真的好帥，這麼高的個子，」小個子女生仰望著曹正軒，輕而快速地拍著手掌，「徐崢，你保護神的位置看來要退下來了。」

「開什麼玩笑，」徐崢撇了撇嘴，挑釁般地看著曹正軒，「一個新兵蛋子能替代我的位置？」

「帥鍋，你叫什麼名字？」胖妞眼睛睜得大大地道，「我叫陳妍，大家都叫我胖妞。我身邊也有個空位。要不，咱們做同桌？」

「哇，胖妞，你這是先下手為強啊。」小個子女生道。

「小不點，有句話叫近水樓台先得月，還有句話怎麼說的？機會是自己創造的。」胖妞恬不知恥地道。

「那你還要看人家願不願意呢。」張雨歆道。

曹正軒看向張雨歆，不知為何，他總有種感覺，這女學生的面相非常熟。

「我知道帥鍋絕不會拂我的意的。帥鍋，過來吧？」陳妍接著說道，「對了，帥鍋叫什麼名字？從哪裡轉來的？」

「我叫曹正軒，從橫弋一中轉過來的。我還是坐這裡比較好。」一向比較油滑的曹正軒在這群學生面前只得不苟言笑。

「你看，你看。」張雨歆道。

「那沒事，正軒不願意坐過來，那我就坐過去。我跟班頭申請一下不就得了。對了，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我們新的班頭怎麼還沒有來？」

「我估計是新的班頭不敢來了。聽說還是一個新考進來的大學生。」萬詩怡道。

「新考進來的大學生？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那他媽不被我們玩死？」徐崢道。

「我是從一個教務處的老師那裡聽來的。好像還是我們一中去江東師大特招的。碩本連讀的那種。」

「管他什麼碩本連讀，」朱麗麗道，「有我們四大才女，他的頭不脹大一倍都不可能。」

「反正愉快的高二馬上就要開始了。」萬詩怡道。

「你們……」曹正軒故作驚詫道，「連班主任都敢玩？」

「玩班主任那才叫刺激啊。這學期我們之所以換班主任，就是原來那個班主任被我們玩得不敢教我們了。」徐崢很是自豪地道。

「那看來我轉錯班級了。」曹正軒道。

「你現在換班還來得及。」張文盛建議道。

「啪，啪！」

陳妍和朱麗麗好似很默契地一人一個巴掌拍在張文盛手臂上。

「要換你換，出什麼餿主意！」胖妞訓斥道。

「對呀，你換走的話，我眼睛都會亮一些。」朱麗麗道。

「你這兩個傻逼。我無語死了！」張文盛很無趣地離開，走到最前頭那個小個子男生旁忽然停下來，「鍾悟秋，寫什麼呢？」

「我……我沒寫什麼。」小個子男生很緊張的樣子。

曹正軒坐在後頭也看得很清楚，小個子男生的臉是瞬間通紅，說話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你還說沒什麼？」張文盛粗暴地將小個子男生手中的小本子搶了過來，「詩怡，詩怡，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哈哈哈。」

「媽的，張文盛你抽風嗎？」萬詩怡破口大罵。

「詩怡你誤解了。我是照著鍾悟秋寫的讀的。這是鍾悟秋的心聲。」

聽張文盛這麼一說，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轉向了鍾悟秋，除了那個白面書生。

「怎麼可能？鍾悟秋都沒有發育完全就情竇初開了？喜歡的還是我們萬姐？」四個談論英雄聯盟裡頭略胖一點的人道。這個人留著平頭，個頭不高，身材又偏胖，還挺有型。

「詹衛紅，不信你來看看？」張文盛揚了揚手中的小本子，「還有呢？詩怡，你是我心中的女神。你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激蕩著我的心海。」

「文盛，求求你給我，給我！」鍾悟秋站起身輕聲央求道。他脖子都紅了。額頭上汗珠直冒。

「給你？」張文盛不知為何即刻變了臉，拿著小本子狠狠地摔在鍾悟秋的臉上，緊接著用小本子連續敲打鐘悟秋的頭，啪啪啪的聲音蓋過了電風扇發出來的轉動聲，「他媽你還讓我還給你！」

鍾悟秋愣在那裡，不還手，也不躲閃。

曹正軒騰地就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