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 「朋友」朋友？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

「噔唥噔~」

「噔唥噔~」

一璨雙肩背包，還是多年前的那一隻。包內的手機鈴聲與提示音，此起彼伏。手機的屏幕時不時亮起，被拉上的黑色空間，光亮。工作服上的條紋，清晰的粉。

她單肩背上包，走出一樓大廳。從口袋中掏出黑色的車鑰匙，向小區東南方向的地面停車庫繼續走著，「小黃」就在那裡。

「白一璨！」一個聲音喊住她，「我送你去D郊。」

徒林異？

一璨回頭。

不遠處仍然停著剛才的那輛車，駕駛座上的徒林異，在正探著頭望著她。他的左手伸向窗外，隨意的夾著一支煙，煙霧悠然升騰。食指彈動，灰燼散落。

一璨轉身。

向不遠處的徒林異處，走了幾步，「DoeYi?你還沒走？」她驚訝於徒林異竟一直在樓下？繼續禮貌的說，「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已經很耽誤你的時間了，這樣從公司出來，沒事嗎？」

「現在的職位，應該沒事？」徒林異風趣笑著，吸了口煙，煙霧從鼻腔呼出，唇間煙霧繚繞。

濃郁的煙草味道。

現在的職位？

哦！

一璨突然想起，前幾日，在打開自己的公司郵箱時候，看到的那封來自人事的任免通知。

「根據公司經營戰略需要，經集團董事會會議決議，對部分人事任免調整如下：

任命喬目琛先生為凡諾古珠寶副總經理，免去喬目琛先生公司設計總監職務。

任命徒林異（DoeYi）先生為凡諾古珠寶設計總監。

以上任免調整自通知發布之日起開始執行。

二零一一年十月六日

一璨靠近駕駛座車窗，煙草味迎面飄來，有些嗆鼻的刺激。

「恭喜！徒總監。」她悠然一笑，陌生的煙草味，讓她忍不住的咳。

徒林異見一璨靠近車窗，直接反手將煙掐滅在右手邊的車用煙灰缸中，橙紅色的滾燙煙頭在放了一些礦泉水的煙缸內，發出「茲——」的一聲。還未抽完的煙身，瞬間扭曲，變形的煙紙帶著些許灰燼。

「上車，我正好也去門店看看。」徒林異按了按一鍵解鎖，「嗒！」車鎖燈的紅光消失，門鎖被打開。

一璨的右肩仍然疼痛，不再推辭，「好。那麻煩徒總監了。」準備繞過車頭往副駕駛座去，又回過身故意點點頭，「嗯，還好沒有離開。」

片刻后。

徒林異暗自笑著，眼前的這個女孩，為何如此讓自己著迷，如自己暗黑世界的一抹清新。見一璨上車關上了車門，他正想再次幫她拉保險帶，一璨說道，「謝謝，我自己來。」

徒林異伸出的手掌，擺了擺，「這麼陌生？」

不陌生嗎？

「噠—」保險帶扣上，一璨無心回應身邊的徒林異，古亘的那幾條微信如彈幕一般反覆閃過。

「......十三，今晚讓我們正式約會一次好不好？我的女朋友？」

「......晚上7點，在餐廳我等你？」

「......我的女朋友？」

她打開雙肩包，伸手在包內摸索著手機，觸摸到棉質的衣料，觸摸到了那個熟悉感的手機，拿出。心想，也許自己該如最初的自己。

勇敢一些？

「我們可是神交已久。嗯，所以晚上一起吃飯？」徒林異心說，也許，恨了多久，也就喜歡了多久吧？

恍惚間，一璨並完全沒有聽徒林異在說些什麼。

車緩緩往前行駛。

徒林異久久未見一璨回答，提高音量，「白一璨？這也要想很久嗎？」

正看著手機屏幕的一璨，猛然回頭，有些茫然，他剛才有說什麼了嗎？自己為什麼沒有聽到？問道，「你剛說什麼？」

眼前的手機，屏幕上是13個未接電話！17條新的微信！手指遲遲不點觸屏幕。

徒林異猜測，此時一璨的茫然，肯定是與古亘有關，若有所思。他心想，也許，喜歡就是自私的，至少自己這麼認為，也不想那麼偉大。

一個急轉彎。

慣性的衝擊，讓一璨剎那回神。

徒林異重複，「我說晚上一起吃飯。」

「哦，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約了。」一璨禮貌拒絕。

「和誰？」徒林異沒有放棄，繼續追問，他決定用未來的運氣來賭這一把，來賭一璨的心。

......我們正式約會一次好不好？我的女朋友？

一璨眼眸中閃爍堅定，「和我男......」

話未說完。

「你別告訴我你和你男朋友，」徒林異心中一顫，內心雖波瀾，卻仍哈哈笑著，繼續說，「你也別告訴我，你的男朋友是古亘！剛才的情景，你忘了嗎？」

「有人喜歡，正說明了他的優秀。」一璨說道，卻開始帶著問號，問著自己，白一璨，你呢？自己如此這般普通，當真與他般配？

「對，剛才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徒林異單邊嘴角輕笑。

話說一半，耐人尋味。

她的前任女朋友？

不是別人？

「無所謂。」

真的無所謂嗎？

「那Ada的身材還真是很有曲線感。」徒林異故意這麼說著。

一璨隨之望了望自己的胸前，轉頭看向反光鏡中的自己，那個略顯單薄的自己。

「傳言，Ada因為想進娛樂圈，5、6年前和某集團董事長的獨子分手，和澤森的二少爺Kevin在一起。被分手，這件事的確很讓人傷心欲絕。那個人應該就是古亘。」

被分手？

傷心欲絕？

一璨握著手機的手，微顫。

無力！

那麼這次Ada和他複合......

楚風浩消失了，原以為他是自己的不再遺憾。

可笑。

「她近期已與Kevin分手。看來.......」「舊情復燃」四個字還未說出，他望見神情恍惚的一璨，很是心痛。徒林異心想，也許只有這樣，你才有可能會是我的，對不起，璨。

「我不想再聽。」一璨的唇間突然吐出這幾個字，打開微信，視線掠過那無數條來自古亘的消息。

最後一條是，「晚上等你。」

一璨輸入著「好。」游標閃爍，遲遲未發送。

自己和他的確不般配。

她點觸屏幕上的刪除鍵，「好」字消失。

她繼續輸入，「到此為止。」

又刪除。

「我有工作，不用等我。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你無需如此。朋友！」

「我去你家等你回來。」古亘秒回。

「我的心裡只有楚風浩。」這一個字、一個字，只有此刻的一璨知道，這三個曾經填滿整個世界的名字，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居然也會有陌生的一刻。

是遁甲？

是逃避？

是拉回正確的軌跡？

呆望著對方的昵稱處的「-正在輸入中」，回歸昵稱，又閃現「-正在輸入中」。

一璨心說，古亘，此時的你，是怎麼想的？

她點擊發送。

緊閉雙眼。

片刻后，睜開眼，「-正在輸入中」已然消失，留下的是冰涼的昵稱，和自己心中的酸楚。

愛情，也許是奢侈。一璨決心忘記所有，回到最初。

那時。

他在等待分手的Ada李？

她在等待消失的楚風浩？

彼此沒有遇見。

......

凡諾古總裁辦公室。

Ada李早已離開，辦公室只有古亘，辦公桌上是一根項鏈，自己在工廠的「特別定製」。玫瑰金的材質，吊墜的根號形狀閃爍著別緻的光芒。他右手輕那起鏈條，左手觸碰根號形狀下的鏤空立方體。

順時針旋轉。

手機屏幕上。

「我的心裡只有楚風浩。」

「......只有楚風浩。」

他心中的暗紅血腥湧起，重重滴落心房。

終究。

你忘不了他？

也許，並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在你的內心並未準備好接受我，是嗎？

他將項鏈，放回眼前的這個深灰色的首飾盒，「嗒—」合上。

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黝黑玉石，散發著死寂般的黑霧。

他拿起一條薄荷軟糖，放入口中，咀嚼。

清涼到極致的澀，與這玉石的霧氣極為契合。

緩緩吐出，「我...等你....」

無論多久。

直到你的心裡沒有他。

他再次拿起手機，點觸屏幕，輸入，「朋友。」打這兩個字的時間，用了一個世紀之久。

一璨走向Special-X咖啡屋附近的人行橫道。

「噔唥噔~」

一璨在人行橫道線處，停下腳步，等待正停車的徒林異。

滑開微信。

「朋友。」兩個字的回復，如一道強光，刺痛雙眸。鼻間的濃郁酸澀襲來，眼中的晶瑩不禁滑落臉頰。

這是她想看到的回復嗎？

腦海中閃過那首沒有名字的歌，那首聽了不止一遍的原創歌曲。

狼狽的出現在你的眼前

平行世界另一個狼狽的我

相遇

走進到你的世界伴你

未來不可預知

生活無限可能

看見你低聲的嘶吼

感同身受

接近死亡的暗黑定格

無法的呼吸撕扯

有點澀有點麻

......

一璨拂去淚，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這是難過嗎？

她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這麼突然間掉落，是因為這兩個字太刺眼嗎？還是為了那還未開始就結束的某樣物質嗎？

她深呼吸，無比堅定。她要成為更優秀的自己，只有努力工作，不停的忙碌，可能才是唯一的解藥。

「白一璨，走吧！」徒林異走近她的身邊，指了指對面的綠燈。

「好。」